“朽木響河……”
山本沉吟,“老夫確實是為其成立了特殊隊伍,並直接任命其為隊長,專門負責清剿殲滅叛軍。”
“但實際上,還是在朽木響河此人。”
在如月明驚訝的目光下,山本講述出了自己的擔憂。
關於朽木響河,其實早在其聲名鵲起之前,他就已經有所關注了。
其成長軌跡可以說並不弱於如月明太多,甚至還要更誇張一些。
加入朽木家,迎娶朽木銀嶺的女兒,在和叛軍的戰爭中多次立下首功,並於朽木保衛戰中擊殺了綱彌代的首席兔丸……
盡管和如月明一樣,隻是個三席。
但朽木響河立下的功勞,絲毫不比其他隊長差,甚至要更強一些。
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的約束,此時的他可能已經擔任某一番隊的隊長了。
畢竟朽木響河的天賦也是極好的。
掌握始解不到十年的時間,便已經學會了卍解,並且和自己的斬魄刀村正心靈相通,如臂指使。
就連其嶽丈朽木銀嶺也不得不承認,單論力量的話,朽木響河已經遠遠超越他了。
再加上村正這把對死神寶具,朽木響河的實力可以說超過絕大多數的隊長。
唯一讓人擔憂的,便是那與力量不相匹配的心誌。
朽木銀嶺曾用稚子舞劍來形容朽木響河,並對其多加嚴厲約束,希望有一天能夠矯正其心態,使朽木響河成為真正的強者。
可事實上,以他的能力,已經不足以再看管朽木響河了。
而朽木銀嶺也是察覺到了這點,於是便請求到了山本這裏,二人一合計,直接在一番隊成立了一特殊部隊,專門負責清剿殘餘叛軍的同時,也好讓山本能督促監管朽木響河。
畢竟,山本的教學能力有目共睹。
盡管他教出來的學生多多少少有些瑕疵,可整體上並未跑偏。
聽到這裏,如月明險些笑出豬叫:
“什麽叫有些瑕疵?”
“浮竹師兄前一陣子還告訴我,京樂師兄因為調戲四番隊的隊士,被卯之花隊長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最後還是找浮竹師兄幫他治療的!”
“誰家好人三天兩頭地往花街跑,賒欠花魁的賬單就算了,還把自己的風流往事寫成小說發布在《瀞靈廷通訊》上,取了個很騷氣的名字。”
“叫什麽《薔薇色的小路》……”
砰!!
一記重拳終結了某人的話語,讓其很是乖巧地跪坐在對麵,表現出十二分認真繼續去聽山本接下來的話。
山本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自家的蠢弟子。
就他這幅樣子,也好意思說自己師兄。
縱觀自己教學生涯,還沒有碰到過像如月明這樣動不動就讓人血壓飆升的弟子。
“老夫講到哪裏了?”
“您的教學能力有目共睹,十分出眾。”
山本點點頭,繼續道:“總而言之,朽木隊長信任老夫,願意讓朽木響河來到一番隊中進修,那老夫也不會讓他失望。”
“況且,如果朽木響河的心智能夠獲得長進,完美地掌控屬於自己的力量,十三隊也將迎來一位新的中流砥柱。”
對於這種雙贏的事情,山本還是比較希望看到的。
更何況,朽木響河並未犯下什麽過錯。
從始至終,他都堅定地去執行上司的命令,盡管在某些時候表現得有些超綱。
如月明深深地歎了口氣,感慨道:“果然不是誰能都像我一樣,力量與智慧兼備。”
“天才還是存在上限的。”
強忍著再給蠢弟子一拳的衝動,山本換了個話題:“你之前說,為浮竹的病症尋找合適的解決方法,可有眉目?”
“有一點,但不多。”
如月明認真道,“具體的情況還要具體判斷,目前AB都是失敗了,隻能寄希望於C,實在不行的話,還能試試D。”
一番胡言亂語讓山本有些頭大。
不過以他的眼力倒是能看出如月明並不像沒有一點把握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任由這家夥去折騰了。
反正也沒有比現在更差的結果了。
天天看著浮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山本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山本……”
“嗯?”
“老師!”
如月明話風一變,提醒道:“關於那位問題兒童,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心智不成熟,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山本點點頭,罕見的沒有反駁。
見其心中有數,如月明作別一番隊,又回二番隊繼續壓榨某位倒黴員工了。
…………
浦原喜助最近精神狀態很不穩定。
山大的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明明隻是個無害的小小隊士,甚至就連平日裏工作上的摸魚都小心翼翼。
對此,就連他的上司都沒有說過什麽。
可是一個來自於十一番隊的莽夫三席,硬生生地把這一切剝奪,並以自由為威脅,給自己找來了一堆又一堆的工作。
最讓人絕望的是,這個三席和自家隊長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
他的話和隊長的命令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美好的摸魚生活就此終結。
每每想到這裏,浦原喜助總是雙眼含淚,深痛悼念那逝去的曾經。
“喜助,我來找你了!”
惡魔的敲門聲響起,浦原喜助打了個冷顫,放下手頭的研發工作,先去給其打開了屋門。
如月明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入房間中,打量著其中正在不斷運轉的科研設備。
這些是他專門從各個貴族的倉庫中借來的。
那些貴族一聽如月明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直接分文不取倒貼送出,並派人給送到了指定位置。
如月明給浦原喜助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送到十一番隊了。
藍染那邊暫時不缺設備。
等到夜裏無人的時候,再把這些設備給他送到流魂街的秘密實驗室中。
或者說,到時候在十一番隊新建一個實驗室。
鬼知道為什麽貴族會收集這麽多科研設備,他們甚至連使用說明書都看不懂。
“如月三席,你之前提到的方案已經接近完成了。”
浦原喜助解釋道:“唯一還未解決的問題就是,進行更換髒腑之前,需要測定當事人的身體數據以及靈壓狀態。”
“還沒問,需要更換器官的人是?”
如月明哦了一聲,從成套的儀器上收回目光:“我師兄,十三番隊的隊長,浮竹十四郎。”
浮竹十四郎身患重病並不是什麽瀞靈廷隱秘。
作為師弟,為師兄分擔解決問題,也屬正常,犯不著去隱瞞。浦原喜助點點頭,和他猜的差不多。
“手術地點就定在四番隊吧。”
如月明敲定了最後一步,“具體細節方麵,你可以跟卯之花隊長直接溝通,到時候我負責把病人帶到。”
…………
四番隊。
綜合救護所。
一號手術室。
浮竹十四郎一臉忐忑地躺在手術**,任由一個從未聽說過的人給自己檢測一係列的身體數據。
不多時,身穿白大褂的浦原喜助抬起頭,認真道:“浮竹隊長,其實不用這麽緊張的。”
“就算手術失敗,我們也有備用手段。”
聽到如此不著調的安慰,浮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昨天自家師弟說什麽能解決自己的病症,出於信任,浮竹跟著來到了綜合救護所。
隨著一針崩點麻醉劑的注入,浮竹的表情頓時開始飄忽,很快便喪失意識,昏睡了過去。
見狀,手術室內的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如月明身上。
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繁複的宮司服飾。
茶杯、禦幣、搖鈴、香燭、供桌。
本該是嚴謹到一絲不苟的手術室,硬是被他整成了祭祀現場。
靈壓激**,縈繞周身。
如月明和卯之花烈四目相對,點頭確認後,直接開始了祭祀儀式。
“以如月宮司之名,祭祀獨目大神·米米哈基……”
一連串的祭祀咒文詠唱響起,熟悉的靈壓波動於逆骨神祠的方向傳來,以祭祀之物為媒介。
禦眼之力,降臨四番隊!
嗡——
空氣震顫,細碎的黑影自燭火的盈動之間溢出,無數樹枝狀的分叉不斷地蔓延著,直至覆蓋整個手術室。
“釋放深藏於神祠中的禦眼之力。”
密集的分叉交織糅合,凝聚出米米哈基的黑影形象,獨眸注視世人,漠然的情緒自其中流露。
盡管在手術之前,如月明已經和自己商議過了具體的流程和細節。
但在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時,卯之花烈還是有些震驚。
她自詡見多識廣,曾見證過很多傳聞中的事情。
但像這樣隨便祭祀一下,就能喚來神明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看到。
在如月明的交流下。
深藏於浮竹身體內部的禦眼之力被悉數收回。
而他的肺部也是飛快壞死。
卯之花烈收起驚訝,當即對浮竹進行開膛破肚,將病壞的肺部摘除,直接為其換上了新肺。
望著呼吸逐漸平穩的浮竹,在場之人也是鬆了口氣。
當浮竹從沉睡中醒轉,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如月明的麵孔映入眼簾,隻見對方咧嘴一笑:
“你醒了,手術很成功哦!”
“你現在已經可以加入女性死神協會了。”
浮竹:“???”
…………
西流魂街六十三區。
山林之間。
廝殺聲、慘叫聲、哀嚎聲、怒罵聲交織成一片,描繪出宛如地獄的絕望。
數十道黑色身影穿梭其中,伴隨著混雜靈壓的傾泄,整個山林化作最後的戰場。
耀眼的鬼道光芒衝天而起,呼嘯的颶風隨之吞沒一切。
熾熱的火焰在滾滾煙塵內肆意燃燒著,焦灼的氣息在空氣中洶湧地蔓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道通天爆發的紫色靈壓。
冰冷的刀刃於敵人的脖頸之間掠過,瞬息間便取走了一位叛軍死神的生命。
作為此次戰爭的主導者。
朽木響河無需受到任何人的約束,他可以使用任何想使用的手段,去終結視線內的敵人。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並不好。
隻因瀞靈廷內隊士之間流傳的,大量關於他和朽木家的“謠言”。
曾經的朽木響河天真認為,隻要自己一心一意地為朽木家付出,那個家族就會把他當成自己人去對待。
為此,他願意在最危險的一線戰場進行廝殺。
可他做了這麽多,依舊得不到朽木銀嶺的認可,那位名義上的嶽丈大人甚至還在有意無意地提防著他。
嘴巴上說著為他好,將他提拔到一番隊內。
甚至聯合總隊長創立了特殊部隊,並任命他為隊長。
可實際上,明升暗貶。
所謂的特殊部隊,也不過是專門清剿叛軍的力量罷了。
一旦叛軍全部伏誅。
他這個所謂的特殊部隊的隊長,也就沒什麽用了。
屆時又將會麵臨怎樣的下場?
想至此,朽木響河的眼底閃過一絲暴戾,一刀將麵前的叛軍死神斬作兩截,鮮血肆意噴灑,將他染作了惡魔姿態。
“耳語吧,村正!”
暴虐的咆哮聲在戰場上響起,紫色的靈壓化作光柱直衝天際,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
朽木響河將心中的憤怒悉數宣泄在叛軍身上。
但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戰場角落,一雙墨綠色的眸子正如毒蛇般緊盯著那覆蓋戰場的龐大靈壓。
淡淡的微光於陰暗中泛起。
微不可查的解放語隨之響起,如彩虹般的魔幻光芒彌漫,轉瞬間散逸在混亂之間。
正處於發泄中的朽木響河並未察覺到任何的異常,直至他自身也被席卷至絢爛的光輝之中。
下一刻。
朽木響河的眼前出現了片刻的恍惚,但很快恢複了正常。
隻不過他有些驚訝地發現,眼前的敵人似乎比剛才更多了。
“就連提供的情報也出現了紕漏……”
朽木響河咬牙,發出不甘的聲音,“死,全都給我死啊!”
咆哮間,可怖的靈壓化作颶風,席卷一切,正在奮力搏殺的死神們驚愕地發現手中斬魄刀失去了掌控,猛然朝著自己的要害位置斬落。
來不及避讓,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數十顆頭顱衝天而起,戰場瞬間陷入了死寂。
當一切結束時,朽木響河望著遍地屍體的絕望戰場,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