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正要吐槽的時候,身後傳來打招呼的聲音。

“你們是開車帶著潤葉,一起從縣城回來的人吧?”

許大茂轉過頭來,看著說話的這個的人。

隻見他頭上帶著,已經呈現黑黃色白綃頭(帞‘mò’頭),就是白毛巾。

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胡子拉碴。

身上穿著洗的發白,並且滿是補丁的藍褂子。

敞開這胸膛,裏麵露出來發黃的白色三孔背心,上麵還印著勞動模範的字樣。

下身的褲子,比他的上衣也強不到什麽地方去。

腳上趿拉著鞋,到是沒有露出蒜瓣和鴨蛋。

許大茂:“你是哪位?”

“額叫孫少安,是雙水村一大隊的大隊長。”

孫少安?

許大茂看著眼前這個陝北漢子,心裏自可是複雜的。

孫少安,這個千千萬萬陝北漢子中的一員,億萬萬全國男人中的一個。

一個時代的縮影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是作者筆下典型般的人物。

6歲開始幹農活,13歲輟學幫助父親,支撐起風雨飄搖的家。

這樣的男人,在那個時代實在是太多了,(但是人家是主角)

18歲憑借著有一定文化基礎,還有精明強悍和不怕吃苦的精神。

成為了附近最年輕的大隊長,這樣看來他算是這一代的成功人物。

雖然這裏麵少不了,田潤葉給她父親在一旁吹風。

(這一點原著的作者,很懂得抓讀者的心裏。

把孫少安哥倆寫成了一個,勤勞引來七仙女的董永。)

但是是不管怎麽說,他孫少安都是一個成功的角色。

許大茂:“孫隊長你好,我是四九城過來的,我姓許、言午許。”

孫少安:“你們是皇城根來的人呀,額還以為你們也是縣城的嘞。”

許大茂:“在縣城和田福軍認識的,這次田潤葉是給我們當向導的。”

孫少安:“那你一定也是大領導,是不是來我們雙水村調研的?”

“哈哈,我不是什麽領導,我就是來采風的。”

孫少安:“甚、采風?”

許大茂:“是呀,這黃土高原上,可是采風的最佳地點呀。”

“它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無風三尺土,風起土漫天。”

“其他的地方,可看不到這種景象呀。”

看著一臉蒙蔽的孫少安,許大茂也不和他解釋。

這玩意一句話、半句話,也說不明白情況,在說他又不是自己什麽人。

這時候秦淮如喊呢,她在那邊的樹蔭下,已經把野餐的墊子鋪好了。

許大茂:“孫隊長,過來一塊歇會吧。”

孫少安:“額還有事咧,就不打攪你們了。”

“不過你們皇城根來的見多識廣,額能不能和你打聽點事?”

許大茂:“什麽事,說出來聽聽,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孫少安:“額想打聽一下皖省那邊,那個生產責任製的情況。”

(生產責任製,56年開始的,後來被叫停,78年春天皖省,鳳陽小崗村首先展開,79年5月開始,逐步的推向全國。)

許大茂正想回答他呢,旁邊的草地上飛出一隻山雞。

他一時手癢,從身上摸出槍,都不帶瞄準的,抬手就是一槍。

嘣,一聲槍響過後,山雞馬上從天上掉下來了。

“哈哈哈,運氣不錯,淮如把它弄幹淨放一旁,我給你做個叫花雞吃。”

“孫隊長,你剛才說的那個問題。”

“你替你自己問的呢?還是替你們雙水村問的呢?”

孫少安:“當然是替我們村問的了,我又做不了主。”

許大茂:“這個實行生產責任製的地方,我見到了很多。”

“但是這個也要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操作,外人沒辦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說完就不在理他,拿出刀子去幫秦淮如收拾山雞去了。

這種環境下隻能直接剝皮,沒條件給它燙毛。

從雙肩包裏麵拿出水瓶衝洗幹淨,許大茂拿著調料在給雞按摩。

秦淮如去附近尋找柴火,孫少安看到這個情況,打個招呼就下山去了。

等秦淮如回來以後,許大茂已經把山雞埋進坑裏了。

“那個年輕人是誰呀?磨磨唧唧的半天不走。”

許大茂:“一個熱心、好運,又不不甘屈服現實的男人。”

秦淮如:“說的雲山霧罩的,我又聽不懂。”

“那能怪誰,讓你沒事多讀點書,少整天家長裏短的閑聊。”

“結果呢,多長時間了,你就知道偷懶。”

兩個人說著話,把墊子上擺滿了各種吃食。

許大茂拿著畫板,在上麵不停的畫來畫去。

秦淮如現在聽話了,拿著一本書在那看,時不時的往火堆裏扔個樹枝。

兩個人現在的場麵非常的協調,等許大茂畫完一副畫以後。

從包裏把口琴拿了出來,來到黃土高原。

要是不留下的什麽,那太對不起自己“傲夏”這個名字了。

《黃土高坡》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不管過去了多少歲月,祖祖輩輩留下我。

留下我一往無際唱著歌,還有身邊這條黃河。

哦哦哦哦哦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日頭從坡上走過。

照著我的窯洞,曬著我的胳膊,還有我的牛跟著我。

不管過去了多少歲月,祖祖輩輩留下我。

留下我一往無際唱著歌,還有身邊這條黃河。

哦哦哦哦哦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四季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八百年還是一萬年,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哦哦哦哦哦

許大茂這邊,叫花雞、音樂和書籍齊鳴的時候。

孫少安來到了田福堂家,還沒進院門,就聞到肉的香味。

他咽了一口唾沫,轉身就離開了這裏。

但是田潤葉看到了他的背影,隨後喊著就追了出來。

“少安哥,少安哥。”

“你為什麽到家門口了,也不進來坐坐呀?”

孫少安:“額去東邊地頭那邊,還有活沒幹完嘞。”

田潤葉:“在我家吃完飯在去吧,今天有一個四九城的老師來。”

“他就是‘傲夏、老師,我們都經常聽他的歌。”

“一會留下來吃飯,我介紹給你們認識呀。”

孫少安:“額已經見過了,他剛才在山頭上麵。”

“一槍就打下一隻山雞,這會正做叫花雞嘞。”

“他們在山上做叫花雞?那怎麽行呢。”

“我爸特意準備好好多菜,來款待許老師呢。”

“讓客人在山上,自己動手做吃的,我們這不是招別人笑話嗎。”

“不行我告訴我爸一聲,就去山上找他們去。”

田潤葉說完以後,轉身就往家跑去了。

“爸,少安哥,剛才說許老師在山上,打了一隻山雞,正要烤來吃呢。”

田福堂:“這不是胡鬧嗎?皇城根來的人,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呢。”

“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得戳我們家的脊梁骨嗎?”

“走,咱們上山,抓緊把這位許老師請回來,這叫什麽事呀!”

田福堂帶著女兒直接往山上去了,還沒等他們看到許大茂。

首先聽的就是口琴吹奏的聲音,雖然他們聽不明白是什麽。

但是卻感覺跟好聽,父女兩個把腳步都放慢了下來。

許大茂那邊的情況,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的眼中。

地麵上鋪著一個不知道什麽做的墊子,墊子上麵放了很多種的零食。

那個助理在燒火的同時,手裏還拿著一本書看。

許大茂在一旁吹著口琴,時不時的停下來,在本子上寫些東西。

田福堂父女兩個對視一眼,人家這也沒有吃叫花雞嗎。

擺放點零嘴那不是很正常嗎?雖然零嘴多了一點。

許大茂轉身那水喝的時候,發現了他們。

“田支書、潤葉你們也上來了?”

田福堂:“哈哈,家裏的飯馬上就做好了。”

“我們上來看看,許老師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許大茂招呼他們過來坐,看了一下手表。

“我剛才打到一隻山雞,做成了叫花雞。”

“準備中午帶回去加餐,大概還需要40多分鍾。”

“田支書要是不急,咱們拉會話,等等這隻叫花雞。”

“額不著急,就在這跟許老師拉話。”

等田福堂他們坐好以後,秦淮如遞給他們兩瓶飲料。

許大茂:“剛才我碰到你們村的一隊長,一個叫孫少安的。”

“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他非常的有想法?”

田福堂:“許老師,這娃娃說什麽了嗎?”

田潤葉聽到這個問題,也在一旁豎起了耳朵。

“也沒有什麽,可能感覺我是四九城來的。”

“就找我問了一下,生產責任製的情況。”

田福堂:“這個孫少安,大家都投票說不搞了,他這是想幹甚?”

“額也知道村裏窮,額也想讓村裏人都過上好日子。”

“但是搞了生產責任製,村裏的事誰來管?”

“還有老人病了、娃娃上學、治安聯防,這些錢誰來出?”

“要是沒人管的話,那不就全亂套了嗎?”

“那時候想要讓個人出這個錢,那比登天還難。”

田潤葉:“少安哥,也是為了村裏人能過上好日子呀。”

田福堂:“你知道個甚,這羊群要是沒有了頭羊,那還不亂套了。”

“隻要我們今天說不管事了,明天村裏就會有人,因為針頭線腦的事打起來。”

“更別說還有水源這個大問題,這樣的日子能叫好日子?”

“許老師,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許大茂嗬嗬一笑,並不直接搭話,反而拿起自己的水杯和了一口水。

“田支書,能先跟我介紹一下孫少安這個人嗎?”

田福堂和田潤葉兩個人,把孫少安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其中就包括前一段時間,他帶頭私分豬飼料地的事。

許大茂:“那孫少安私分豬飼料地的事,和田支書商量過嗎?”

“沒跟我商量,額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許大茂:“我覺得生產責任製是大勢所趨,雖然現在政策還沒有完善。”

“田支書也可以先收集資料呀,比如人口、人均口糧、畝數、上等地和下等地。”

“這都需要很長時間的統計,而你怎樣做,既不違反政策”

“還能給那些,想分地的村民吃一顆定心丸。”

“說不定,你還沒統計完呢,上麵就有政策下來了。”

“至於孫少安這個人,我就暫時不評價了。”

“淮如你根據剛才聽到的內容,來評價一下孫少安。”

田福堂父女兩個,都看向了這個助理。

一個伺候人的保姆,頂個助理的名頭而已,能有什麽高見。

秦淮如當了這些年的街道辦主任,他們父女倆想什麽,也能猜個差不多。

“從剛才聽到的那些來說,從村民的角度來說,他‘可能’是個好隊長。”

“但是他這一輩子,沒有領導專門提拔的話,這個隊長就到頭了。”

秦淮如這樣一說,田潤葉首先就不高興了。

“你憑什麽說少安哥,以後隻能是個隊長?”

秦淮如:“我隻是把我的看法,說出來而已。”

“你著什麽急呀,難道孫少安是你想好?”

田潤葉:“你胡說、我沒有,我隻是感覺少安哥他勤勞、善良、正直。”

田福堂的眉頭馬上就皺起來了,昨天他弟妹可是專門打了個電話的。

“潤葉,你給額閉嘴,這位助理你接著說。”

秦淮如:“孫少安勤勞、善良、正直,那我就一樣樣的說、”

“勤勞,這年代有幾個是不勤勞的?用你們當地話叫熬苦。”

“這人要是不熬苦的話,日子能過好嗎?”

“如果這都算是特點的話,我們全國有4萬萬這樣的人。”

“就拿你二爸來說,我一個外人,在招待所都聽說了。”

“他經常到家的時候都後半夜了,他不勤勞嗎?”

“咱們再說說善良,從你們剛才的描述中,我沒有看到孫少安善良在什麽地方。”

“難道就因為他偷偷的給一隊的人,多分了點豬飼料地?”

“那他是不是一隊的人,他有沒有從中受益?”

“沒有的話我算他有擔當,那也說不上善良。”

“還有你竟然給他,正直這個評價,才是最可笑的。”

“你這是典型的崽賣爺田不心疼,有權任性害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