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淵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誤會了, 所以在後麵沈澤為他包紮的時候,他臉上的紅暈一直都沒有下來。

“殿下?”門外,有個柳淵十分熟悉的聲音試探的喊了一聲。

“崔鉞崔將軍?”柳淵問。

沈澤點了點頭, 朝外麵道:“何事?”

崔鉞本來以為沈澤不會理他的,但沒想到沈澤回了他的話,雖然覺得此刻這樣打斷有點不太合適, 但是他還是繼續低聲道:“從行宮那邊, 有消息來了。”

行宮是朝廷南遷之後落腳的地方,賢妃和小皇孫沈軒都在那裏。

柳淵知道這個消息應該非同小可,他朝沈澤道:“你去吧,剩下一點我可以自己來。”

沈澤點了點頭,而後走出了營帳。

崔鉞沒想到沈澤會親自出來,他大有一種壞了沈澤好事的感覺,營帳的簾子還在晃動, 不過崔鉞連眼神都沒有往那瞟一眼。

崔鉞退遠了一步,一臉的幸災樂禍卻又滿含歉意的小聲道:“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是這件事我不說不行。要是裏麵的人生氣了,你可不要怪到我頭上。”

沈澤冷冷的橫了崔鉞一眼, 道:“他受傷了。”

崔鉞一臉你下手不知道輕點的表情。

沈澤涼涼道:“他在戰場上受的傷。”

“噢!”

沈澤止住了崔鉞還想繼續八卦的心思,道:“你剛剛說行宮那邊怎麽了?”

沈澤並沒有特地避諱柳淵, 所以柳淵雖然在營帳之中, 但是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柳淵聽到崔鉞道:“賢妃娘娘傳來消息說,陛下病重, 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了。”

因為皇帝沈行之還在,所以沈陸還隻是太子, 他目前雖然掌控了朝政, 但是還沒有什麽權利去動賢妃以及小皇孫沈軒。但是, 一旦皇帝殯天,沈陸登基,那賢妃和沈軒立刻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

“陛下知道在他去世之後,小殿下與賢妃便失去了庇護,所以他曾想過立小殿下為藩王,讓賢妃帶著小殿下去封地,但是,這個計劃被太子殿下否決了。”

沈陸幾乎是已經明晃晃的將屠刀亮了出來。

“好在你現在就在驤城,不然這個消息我還要想辦法送到北疆去,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崔鉞問。

沈澤幾乎沒有一絲猶豫道:“去行宮,把人帶出來。”

崔鉞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想沈陸應該也是這樣想的,現在賢妃和小殿下都被嚴密看管起來了,想帶他們出來不容易,而且,我們想進去也不容易。”

崔鉞的話讓沈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崔鉞看到沈澤身後的營帳帳簾被打開,柳淵從裏麵走了出來。

崔鉞一看柳淵的樣子就知道剛剛自己確實是想多了。他有些遺憾的朝沈澤看了一眼,大有一種你是不是不行的感覺。

“二公子。”

柳淵在沈澤身邊一直都隱瞞著身份,所以崔鉞稱呼他的時候也省掉了姓氏。

“崔將軍,殿下,”柳淵不知道崔鉞在擠眉弄眼些什麽,見沈澤沒有理會崔鉞,他便繼續道:“或許我有辦法進入行宮之中。”

第二日,柳淵帶著沈澤和崔鉞來到了驤城。

在柳淵給自己的暗衛留信的時候,崔鉞站在後麵朝沈澤小聲道:“你說,柳丞相會答應這件事嗎?特別是要是他知道,你把他小兒子給拱走了這件事?我覺得如果我是柳丞相,說不定會氣死。”

沈澤沒有回答,因為柳淵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

“走吧。”柳淵朝驛站的方向偏頭道:“父親在等我們。那裏沒有其他人,隻有父親一個。”

崔鉞又小聲道:“這老丈人厚道啊,沒打算甕中捉鱉把我們一網打盡啊。不過我就暫時不進去了,這裏可能有沈陸的人,我在外麵盯著。”

主要是崔鉞覺得他們三個遲早是一家人,他一個人進去實在是有點尷尬。

沈澤走到了柳淵身邊,柳淵看了一眼停留在原地的崔鉞道:“崔將軍怎麽了?不上去喝杯熱茶?”

崔鉞瞧見柳淵的目光,向柳淵搖了搖手,示意他們快點上去,別讓柳丞相久等。

柳淵以為崔鉞有什麽別的任務,便點了點頭,帶著沈澤往驛站上麵走。

在上樓的時候,柳淵聽到沈澤道:“他說我們三個是一家,他一個外人上去不好。”

柳淵差點腳下一滑。

他這回才意識到,這是他們昨天確定了關係之後,他第一次帶著沈澤過來見自己父親。

沈澤扶了一下柳淵,然後鬆了手,笑道:“沒事,沒有人會發現的。”

柳淵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就在這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父親柳執安排好的雅間。

“父親。”

“丞相大人。”

看到父親柳執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略過而後看向沈澤,柳淵站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柳淵聽到父親道:“三殿下還願意叫老夫一聲丞相大人啊。”

沈澤恭謙道:“大人為大齊鞠躬盡瘁數十載,年少時父皇和大哥也常要我多向您學習和請教,隻可惜我沒有這個運氣得到丞相的教誨,但是,不論在哪裏,在我的心中,丞相大人永遠都是大齊的丞相大人。”

柳淵偷偷看了沈澤一眼,他在拍自己父親的馬屁,而且看父親的反應,顯然是十分受用。

柳執原本對沈澤到來的態度此刻已經緩和了不少。

“淵兒已經將殿下您的訴求同我說過了,既然我願意來見你,就說明我是已經答應了這個方式。”

柳淵是希望父親柳執能幫助他們,進入行宮。

“多謝丞相大人。”沈澤道。

柳執搖了搖手,道:“小殿下是前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我也希望他能平安的長大。”

這樣,當年柳驍以及那些人的犧牲才不會白費。

“淵兒,”柳執道:“阿鶴在外麵等你,他似乎有東西給你,你去看看吧。”

柳淵知曉父親這是有話要同沈澤說,便點了點頭,離開了雅間。

在柳淵走了之後,柳執道:“殿下已經決定好了嗎?”

可以說,賢妃和沈軒是沈澤放在沈陸那裏的軟肋,因為有賢妃和沈軒,所以沈澤還沒有正式向沈陸開戰。

“嗯,丞相大人您也看到了,在蠻族才過天險關的時候……”

那時候的朝廷混亂,軟弱,一邊隻想著爭權奪利,一邊又隻想保住自己,沈澤那時候想救這天下,但是卻處處受到掣肘。

如果那時候齊國上下一心,如果那時候沈陸對沈澤還有一點點信任,後麵也不至於鬧到任由蠻族鐵騎踏入中原的地步。

沈澤道:“驅逐蠻族,收複失地一直是我的目標和追求。為了實現這一點,有一些必要的東西,我也必須得拿到手。”

沈澤指的是帝位。

這些事情柳執其實已經猜到,但是他還是想從沈澤這裏親耳聽到,因為,他的身份是這個南遷朝廷的丞相,而他的小兒子柳淵此刻站在了沈澤的陣營之中。

他希望,未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沈澤都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對柳淵有任何的遷怒。

所以,有一些話,他不能告訴柳淵,但是可以告訴沈澤。

“其實,這一次,我來驤城已經感受到沈陸是想在這裏殺了我的。”

沈澤微微有些驚訝。

“但是我還是來了,因為我是大齊的丞相,不論在何種境地,我都需要為了大齊的百姓而站在我應該站的位置。”

“隻是,阿淵他……他是一個十分重感情的孩子,如果誰對他好一點,他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對他。”

“殿下,”柳執突然朝沈澤跪了下來。沈澤一驚,連忙伸手去扶,柳執避開了沈澤的手,道:“這是一個臣下的一個請求。”

沈澤正色道:“大人請講。”

“將來,無論柳家其他人站在哪個位置上,還請殿下看在阿淵曾千裏相隨過殿下您,不要因為柳家而遷怒於阿淵。”

“我答應您。”

沈澤將柳執扶了起來。

“隻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會保證他的平安。他在我心裏是柳淵,不代表他背後的任何身份,隻是柳淵而已。”

“我以大齊這天下起誓。”

柳執沒有想到沈澤會給他這樣的承諾,他知道對於沈澤來說這一份承諾的重量,他甚至有點兒心驚,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

隻不過,門外的柳淵沒有讓這個對話繼續下去。

“父親,”柳淵敲門道:“我覺得這裏有些東西,你們都需要看一下。”

柳執重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沈澤去替柳淵開門。

門口,柳淵手裏拿著很多紙,阿鶴站在他後麵。

柳淵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道:“阿鶴,你先把你們知道的情況說一下,這個信上麵都是蠻族的文字,這裏隻有三殿下看得懂。”

柳淵把手裏的那些紙遞給沈澤。

阿鶴在一旁道:“丞相大人,三殿下。在公子去北疆的這段時間,我們按照公子離開時候的要求,去查了當時天險關和黃沙口接連失守的原因。”

“現在可以很明確,兩個關口都是因為有人引狼入室。”

“後來我們又去查了相關的人員,一開始沒有發現什麽有效的線索,後來我們在查看幾個守將的屍體的時候,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他們每一個人在死前或者死後都經曆了火燒。就仿佛要掩蓋什麽東西一樣。”

“然後,我將這些事情在公子來到驤城之後告訴了公子。”

柳淵接過話頭道:“這讓我想到了我們之前抓到的一個死士,因為他是直接死在了我們麵前,所以屍體沒有遭到什麽破壞,我記得他的身上有一個燙傷的疤痕,像是想遮蓋住什麽東西一般。”

“所以我大膽的猜測了一下,那些經曆了火燒的屍體,是不是想遮蓋的也是這個東西。”

“那……這與蠻族有什麽關係?”柳執指著沈澤手上的紙問。

“這個信是我昨天刺殺蠻族王的時候,從他營帳的書案上隨手順出來的東西。阿鶴他簡單的看了一眼,他發現裏麵有朔月族的字眼。”柳淵道。

沈澤從一遝信件中抽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指著其中一處道:“這裏。這封信是在蚩加死了成了部落首領的蚩加之子寫的,上麵在辱罵某一個人,大意在說,那個人一個朔月族的喪家之犬,憑什麽來大漠同他們頤指氣使。”

說著,沈澤拿出另外一張,道:“這上麵也是這個蚩加之子寫來的東西,是與這個蠻族王合謀,兩個人分別從天險關和黃沙口進入大齊。”

在場的人都知道,後來的情況與這信中一樣,蚩加之子走的是西境的黃沙口,甚至想在西境來一場屠殺為自己父親報仇,後來被鎮西軍阻攔,在鎮西軍護送百姓逃走之後,他才向京城出發。

這個蠻族王便是從天險關進入大齊的那一隊人馬了。

“這個信上提到,那個朔月族的人已經替他們鋪好了路,隻要他們帶著大軍過來即可。”

“一開始他們還不信,蚩加之子因為害怕西境,所以攛掇了這個蠻族王先走天險關,天險關開門揖盜,蠻族王**。蚩加之子這才相信,朔月族人說的是真的了。”

丞相柳執看著那些信,道:“所以說,大齊遭此劫難,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力?”

“父親,”柳淵道:“如果,這不是一個人呢?而是一個族群呢?”

柳淵回憶起了在淮城鐵礦看到的怪魚。

“當時,我在那鐵礦看到那怪魚,隻是覺得奇怪,這個東西明明和朔月族一起滅亡了,大齊境內怎麽還見得到。但是我以為隻是個例,所以沒有十分放在心上。可現在看,那便是朔月族的一個據點了。”

“那這樣說……可能整個齊國,都已經被朔月族人滲透了?”阿鶴下意識道。

在場每一個人其實都是這個想法。

“如果是這樣,朔月族的目的可能不止是引發一場戰爭了。”柳執道:“他們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數十年前,大齊讓他們滅族,還留下來活到現在的人,大概也想要齊國家破人亡。”

柳淵問:“京城以及其他郡縣的戶籍資料現在都在哪裏?朔月族人他們既然是想將齊國弄得天翻地覆,那他們選擇滲透的地方一定非常關鍵,我們可以從這些地方下手,先排查一遍。”

柳執點頭道:“可以,他們做這些事情是需要人的,大部分朔月族人官府都有記錄,可以查查他們現在所在地地點。”

“還有那些已經死了的,失蹤的也不要放過,特別是到現在年紀也不算很大的那些。”沈澤補充道。

“好,那濘江以南這些地方我可以以開年之後原本就需要進行的那個人口調查為由頭,去好好查查這些人。”柳執道:“隻不過,京城以及那些已經淪陷了的地方,這些地方的戶籍資料都還在當地的府衙之中沒有帶走,還不知道有沒有燒毀。”

沈澤與柳淵互相看了一眼,沈澤道:“濘江以北,就由我來負責吧。”

沈澤這個話還表明了一個訊息,他會帶兵收複北方的失地。

柳執朝沈澤深深一拜,道:“那臣便替大齊受苦受難的百姓,感謝殿下。”

在這一場會談之後,沈澤和柳淵以及部分暗衛便化裝成了柳執的侍衛,隨著柳執一同渡過濘江,前往行宮。

而柳執要回來的消息,也提前一天,通過各種方式通知了行宮以及百姓。

這是大齊在國破家亡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而且,柳淵在和談時救父,以及在驤城被圍困的時候夜襲蠻族大營都被百姓當做最新的戲文傳唱。

隻不過,在這些故事裏麵,還有柳淵在救了驤城數萬百姓之後,失蹤的消息。

這是柳淵特地吩咐的。

因為那天晚上沈陸派人殺他,實際上沈陸的人全軍覆沒,所以沈陸他們完全不知道後麵的情況,為了隱藏沈澤的身份,柳淵也就順勢失蹤了一回。

隻不過,百姓對於這樣的消息十分吃驚,不少人替柳淵去廟裏祈福,希望他能平安歸來。

在百姓們慶祝勝利的時候,行宮之中,有人不太高興。

沈陸看著眼前的莫衍道:“你說驤城一戰一定能殺了柳執,你也說驤城一戰一定能捉住柳淵,現在柳執好端端的回來了,柳淵也下落不明,這就是你當時信誓旦旦和我說的東西?!”

此刻,莫衍穿著一身欽天監的衣服,他現在雖然參與了朝政,但沈陸原本想給他其他官位,都被他拒絕了。

瞧見沈陸的怒火,莫衍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他道:“殿下也同我說起過那些夢境,說夢裏麵你差點成了一個藩王,是柳淵把你送上帝位的,可是現在,你已經是太子了,說明有些事情,夢隻是預兆,而時局現在已經改變了。”

“我當時給殿下的建議是,安排一隊殺手,在柳淵出現的時候便直接將人處理了,但是您因為您的……某些原因,沒有選擇殺掉,而是要活捉。”

沈陸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他臉上的怒氣慢慢散了,道:“此事……我也隻是……”

莫衍知道他是打的什麽心思,若柳淵像以前一樣對待沈陸,那沈陸八成還覺得煩,但是現在柳淵不再對他好了,他又覺得是不是自己輸給了三皇子,所以又想把人弄到手心裏來。

莫衍不想沈陸這個樣子太壞了事情,他道:“現在他說是失蹤,十有八|九是在三皇子那裏,這一次本來是有機會的,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柳淵和幫三皇子,而柳家在朝廷上也不是很同你步調一致,你自己最好要小心一點。”

沈陸的臉色終於變了。

“現在雖然賢妃還在用藥吊著皇帝的命,但是看他的樣子,就算是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到時候,沒了皇帝的保護,賢妃和小皇孫都是三皇子沈澤的軟肋、”

“你一定要安排人看好他們,小心這件事再出紕漏。那個時候,三皇子就沒有任何軟肋在你手上了。”

莫衍的話讓沈陸感到一陣心慌,但是他表麵上又不想承認對方是對的。主要是他討厭這個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一副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放心,這件事我早就安排了,他們那裏,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莫衍點了點頭,算是結束了這一段對話。

莫衍離開之後,沈陸立刻派人加強了賢妃所在宮中的防衛。

沈陸剛吩咐完這些事情,便聽到有侍從道:“太子殿下,禮部尚書求見。”

沈陸對這些大臣都十分的謙遜,忙道:“那快請進來。”

禮部尚書是個老臣,跟著朝廷來到這行宮之後,就一直想著什麽時候能回到京城,所以,在他聽到了驤城打勝了之後,覺得回京有望,便特別高興,聽到幾個同僚說此事值得慶祝,他也覺得是這個禮,便過來了。

沈陸聽完,若擺宮宴,則賢妃以及小皇孫都要出席,他心裏不是很高興,但麵上沒有表現半分沒,隻是道:“我也有此意,但父皇尚在病中,此時歡宴,會不會……”

禮部尚書打斷道:“陛下怎麽會因為這個事而不快呢,這是普天同慶的大事情,咱們大齊好久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了,殿下,這值得一次宮宴,而且,除夕也要到了,不如這兩個日子放在一起,辭舊迎新。”

看禮部尚書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沈陸再反對,那他總不能說除夕宮宴都不準備了吧。

所以,他隻能點頭道:“那便如此吧。”

與此同時,行宮外。

柳淵與沈澤住在了行宮不遠的一處宅院裏,這個宅院是嚴修在朝廷南遷前布置的,現在這個位置這個地段已經買不到這樣合適的宅院了。

柳淵看著這宅子裏的亭台樓閣,最要緊的是,這裏能看到行宮宮門口的情況。

“阿淵,你看我選的這個位置好吧!”

嚴修站在柳淵的身邊,像是獻寶一樣指給柳淵看。

“這邊,還能看到幾位大人家中的情況。而且,我還在這裏挖了個地下通道,走過去能到我另外一個宅邸去。”

柳淵笑道:“狡兔三窟,說的就是你吧。”

嚴修笑道:“這都是阿淵以前教過我的。”

嚴修帶著柳淵漸漸走遠,在他們聲音完全聽不到的時候,嚴修問柳淵:“阿淵,你已經決定好了嗎?選擇三皇子?”

柳淵點了點頭。

嚴修道:“我在離開京城之後做了很多夢,那個夢和現在的情況有些相同,有些不同,但是,在那個夢裏,你和三殿下之間……是敵人。”

“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和三殿下在一起了,那種意義上的。”

由於柳淵講出來的事情過於刺激,嚴修好久才反應過來。

不過,作為柳淵娘家人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嚴修表現出了一個優秀娘家人應有的品質。

他覺得他家最好看的一顆白菜被人抱走了。

“他……他未來是皇帝……如果他要是欺負了你,你要去哪裏說理去?而且,你還是個男子,你們……”

柳淵隻是看著嚴修笑。

嚴修道:“不行,我得更加努力才行,要是哪天……呸……那些不好聽的話我也不說了。反正我就要做你最堅強的那個後盾。但是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有來找我的那一天。”

柳淵笑著看著嚴修,點了點頭。

他以為,這個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會遭到所有人都反對,但是,至少他親近的人裏,有人是支持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娘家人同意,都同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