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淵慢慢醒了過來, 在睜眼後的數息之間,他處於一種十分混沌的狀態,不知道時間、不知道地點, 整個大腦之中,隻剩下一片空白,直到他察覺到自己喉嚨異常難受之後, 他才慢慢的想起了一些東西。

黑市、被困、中/毒……

柳淵下意識開口道:“阿鶴……”

然後, 一人推門而入道:“公子醒了?”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人,柳淵一時間楞在那裏。

“我這是在哪裏?”柳淵壓下喉嚨的不適,問。

那侍從立刻答了,道:“二公子,這是我們三殿下的寢居。”

隨著這一聲,那一點點朦朦朧朧的記憶也一點一點慢慢回籠。

觸碰、親吻, 他甚至像求/歡一般,叫過沈澤的名字。

天啊……

柳淵臉都白了,隻不過,因為那個藥物的影響, 更多的事情他卻記不清了。

柳淵這才意識到,他的鼻尖都是屬於沈澤的雪鬆香氣, 就連他的身上, 都穿著帶著雪鬆氣息的寢衣。

柳淵連嘴唇上的血色都一點點的退下去了。

侍從瞧著柳淵的情況,擔憂道:“二公子可是哪裏不舒服?”

哪裏?他渾身都不舒服, 但是柳淵還是抱著最後一點點微弱的期望,開口向那侍從詢問:“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他還想知道是誰幫他清洗的,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問不出口。

侍從不明所以, 如實答道:“是三殿下帶公子回來的, 之後一應事項,殿下均未假手他人,直到宮裏傳來旨意讓殿下進宮,這之後才由奴才們守著公子。”

最後那點兒希望也被這侍從擊得粉碎。

“把我的衣服拿來。”柳淵現在隻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公子稍待,殿下特地吩咐過了,您醒後,還需要大夫來看看您的情況。”說完,那侍從側身一讓,一位提著藥箱的大夫弓著身子走了進來。

柳淵這時候才發現,無論是這個大夫,還是剛剛開始一直同他說話的侍從,都沒有,或者說,都沒敢抬頭看他。

柳淵已經沒力氣去想這些人的想法了,在大夫走近的時候,把手伸了出去。

大夫把了脈之後,朝柳淵問道:“公子身上餘毒未清,所以現在依舊手軟無力,隻不過最凶險的時候已經熬了過去,眼下隻需要喝幾服藥,等待毒性從身上徹底拔除即可。在這期間,若是公子有什麽不適,還需及時與三皇子講明。”

柳淵直勾勾地盯著那大夫,有點沒明白他有什麽不適,卻要和沈澤講明的這個道理是什麽。

那大夫沒有抬頭,自然也沒有看清楚柳淵的表情,隻是例行公事道:“不過,縱/欲傷身,公子雖然是中了奇毒,也要克製才是。”

柳淵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原本慘白的臉此刻已經紅得要滴血。他整個人已經麻木了,那大夫還在嘚啵嘚啵的講著男子與男子之間的各種注意事項。柳淵尷尬得要死,下意識道:“這種事情,你同你們殿下說去。”

大夫的嘴,終於閉上了。

然後,柳淵也跟著自閉了。

大夫自然是不敢同沈澤說些什麽的,而且,對於他的理解,他覺得他們殿下好像也不需要那些東西。見對方此刻不願意聽,大夫就不再說了,老老實實地給柳淵開了方子,讓侍從給柳淵煎藥。

房間裏再一次靜了下來,柳淵掙紮著從床榻上起身,借著屋內的銅鏡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情況。

除了嘴唇有點點腫之外,身上其餘的地方沒有留下什麽明顯的印記。或許是因為他本身體質的問題,那個藥對於別人可能可以讓別人不記得那之後所發生的任何事情,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沒有那麽大的效果。

柳淵不知道此刻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現在還在沈澤這裏,穿著沈澤的衣服,鼻尖都是沈澤的味道,他隻要稍微一閉上眼睛,就能回憶起當時的感覺,沈澤粗糙的指尖,帶著喘|息的聲音,以及他們彼此之間的渴|望。

且不論這件事發生的這個對象的不適當,柳淵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對一個男子,有那樣隱秘的衝動。

柳淵下意識的想清空自己的思緒,他想給自己找出一點其他的事情來,他想知道黑市怎麽樣了,也想知道嚴家事情有無新的線索,以及一步樓的大火……隻是,此刻的他不敢把阿鶴叫到跟前來。

柳淵望向銅鏡之中的自己,他那雙依然含著濕意的眼睛,微腫的嘴唇,以及沙啞的聲音,就會讓阿鶴立刻看出端倪。

不管怎樣,他得在沈澤回來之前,先離開這裏。

沈澤此刻沒有回自己的府邸,他從宮裏出來之後,便在距離府邸不遠處的酒樓裏包了雅間。崔鉞跟了一路,知道這位爺若是不想讓人瞧出來什麽,那臉上自然什麽東西都不會顯現。

隻不過,崔鉞的心裏跟撓癢似的,昨天,他忙了一整天,這位殿下可是一直都在那房裏守著那二公子,而且,夜裏可是叫過了沐浴,若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打死他他也不信。

隻是現在這狀態,沈澤有家不回,來這裏一杯接著一杯又是個什麽情況。

崔鉞順著沈澤的目光看了過去,在目之所及處,正是沈澤府邸的後門。

府裏的小廝正在送那大夫出門,沈澤眼神閃了一下,道:“把人叫過來問問。”

崔鉞滿是好奇的心,自然動作很快,他不僅把那大夫叫過來了,還把伺候了柳淵的侍從也叫過來了。

沈澤看著房間之中低著頭的兩人,開口道:“他的情況如何?”

崔鉞內心吐槽道:什麽樣你自己不知道回去看嗎。

大夫先回答道:“小公子脈象還算正常,除了餘毒未清之外,身上沒有其他的問題。”

“他的毒還需要多久才能解?”

“這要看小公子的身體情況,不過我看小公子對藥物似乎不太敏/感,有一定的抵抗藥性的能力,所以屬下猜測,大約三五日便可以完全清除。”

到底還是聽到了沈澤最為擔心的事情,或許在昨天,沈澤沒注意到為什麽柳淵會叫出他的名字,可到了今日,他再怎麽樣,也反應過來了。

可以說,昨天,柳淵是處於一種半清醒,半昏迷的狀態,所以他今日醒來之後,一定對昨天的事情還有一些印象,甚至他還記得對方是誰。

沈澤握著杯子的手漸漸收緊。

“他……有什麽異常?”

侍從搖頭道:“小公子醒來之後說話談吐都十分流暢,小的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那他醒來之後問了什麽?”

侍從回答道:“小公子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然後又問了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小的都按照殿下您的吩咐如實答了。”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沈澤開口,淡淡道。

大夫和侍從低著頭走了,他們自然是不敢猜測他們殿下與府邸裏那位小公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這裏除了他們,還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崔鉞。

眼下這個情況崔鉞立刻便反應過來了,沒心沒肺地笑著道:“沈江遠,你完了啊,你不敢去見他。”

沈澤又喝了一杯,沒有說話。

崔鉞仔仔細細地瞧著沈澤的樣子,笑著道:“原來,在西境所向披靡的三殿下,也有完全搞不定的人和事啊。”

沈澤沒有理會崔鉞,崔鉞有句話說錯了,他不是不敢去見柳淵,他壓製著的,隻不過是他自己。他想給柳淵時間去消化這件事情。如果柳淵醒來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那這件事他自然不會再提,可是柳淵他還記得,沈澤想看看對方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柳淵沒敢直接向他的侍從發問,而是迂回的問他的衣服是誰換的,就說明,他的這隻小狐狸,對待這件事上,遠沒有在處理其他事情上時的果決與豁達。

如果柳淵想暫時把這件事情藏起來,那他自然會給對方時間,不去逼迫他。

畢竟,若是不小心把人嚇跑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府邸之中,與柳淵衣服一起送來的還有熬好了的藥,侍從記得三殿下曾囑咐過這位公子怕苦,所以特地準備了鬆子糖。

隻不過,柳淵急著離開這裏,便直接把那碗苦藥一口喝了。

“公子……”侍從想把糖給柳淵。柳淵甩了甩手,道:“不必了,你把衣服放在這裏,在外麵候著就行了。”

“是。”侍從正要退出去,想起來自家殿下曾經囑咐過了的話,便道:“公子,我們殿下說了,若公子想走,不會阻攔。”

柳淵準備拿衣服的手一頓,垂下了目光。

“知道了,那你準備好馬車吧,我要你們送我去一個地方。”

“是。”

柳淵乘著馬車離開時,伺候柳淵的侍從正在向沈澤稟報。沈澤的目光越過窗欞看向已經候在門口的馬車上。

柳淵從後門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往不遠處看了一眼。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柳淵連忙地移開了目光。沈澤瞧著對方那避之不及的模樣,笑了起來。

即便是想好了一切都由柳淵做決定,但是,看到柳淵真的做出了選擇,沈澤卻怎麽也沒有辦法平靜的目送對方離開。

隻是,腦海裏突然又想起了那時候柳淵綿軟地叫著他名字的樣子,沈澤到底還是站在了原地。

馬車帶著柳淵,離開了沈澤的府邸。

馬車之中,柳淵的心跳的很快,他看到了沈澤,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他感覺得到對方的目光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現在完全沒想好怎麽麵對沈澤,他知道昨天的事情主要是他主動,若不是他,最後事情也不會失控成那個樣子,況且,沈澤被他弄成那樣了也最後沒有做到實質,柳淵疲憊地靠在馬車之中,不知道該怎麽辦。

先逃避吧,或許時間久了便有解決辦法了。

這是柳淵過了兩輩子,第一次選擇以逃避,作為一件事情的解決辦法。

馬車在柳淵指定的地方停下,柳淵從馬車上下來,然後步行穿過街道,在確認後麵沒人跟著之後,才重新叫了一輛馬車,往城外而去。

馬車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柳淵便下車步行,沿著羊腸小道穿過了樹林,柳淵來到了他安置嚴修的地方。

雖然知道他此刻不太方便見人,但是嚴修他們還是得盡快離開。

柳淵敲了敲虛掩著的柴門,裏麵傳來嚴修警惕的聲音:“誰?”

“是我。”柳淵發覺自己聲音有些啞,又加了一句:“柳淵。”

嚴修一聽是柳淵,十分驚訝,連替柳淵開了門,見柳淵孤身一人過來,更是疑惑道:“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阿鶴呢?”

“沒事,我就是過來與你們說幾句便離開。”

嚴修這回聽出來了柳淵聲音的問題了,疑惑道:“阿淵,你聲音怎麽了?”

柳淵被問得臉紅了一下,搖頭道:“不知道,大概是風吹了。”說完,柳淵將話題引開道:“你大哥和妹妹都還好嗎?”

“妹妹沒什麽大礙,隻是大哥……”嚴修頓了頓,朝柳淵一笑,道:“還好,我和妹妹每天都在照顧他,他看起來越來越好了。”

“那我去看看他?”

嚴修抿了抿唇,強忍住了要哭出來的衝動,才道:“好。”

柳淵看到了嚴家大哥的樣子,嚴修說的越來越好,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話。床榻之上,曾作為嚴家未來頂梁柱的人,此刻已經形容枯槁。嚴婉兒在一旁掉著眼淚,嚴家大哥看到柳淵,朝柳淵扯了扯嘴角,盡力露出了一個笑。

柳淵眼睛一紅,道:“嚴大哥……”

嚴家大哥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隻能那樣期盼的急切的望著柳淵。柳淵卻看懂了那個眼神,他點頭道:“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嚴家大哥點了點頭,拚盡了全力,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暈了過去。

嚴修和嚴婉兒忙去看自家大哥的情況,柳淵看了看,發現自己幫不上什麽,便離開了那裏。

許久之後,嚴修從房間裏出來,柳淵忙問:“情況怎麽樣?”

嚴修搖了搖頭:“差不多就那樣了,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柳淵沉默許久,才道:“你應該看到了我在這個屋子裏留的東西了,你和你妹妹都有兩個選擇。”

“第一,留在京城,我給你們換個身份,你們可以生活在距離京城稍遠的地方,不過,在京城,你們行動就不會那麽方便,要十分注意避開蔣家的人。”

“第二,我送你們去江南,那邊距離京城和西境都遠,無論京城和西境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太會影響到那裏。”

上一世,蠻族入侵後,京城和西境都被蠻族的鐵騎毀滅殆盡,但是江南因為皇帝南遷以及濘江天險,抵擋住了戰火。

把嚴修和他妹妹一起送到江南,對他們來說是最安全的選擇。

“但是,江南畢竟太遠了,你們若去了那裏,我沒有辦法能像在京城一樣時時照看你們。到時候你們若到了那裏,多的是要靠你們自力更生。”

“阿淵,”嚴修道:“我和妹妹已經商量好了,我們一起去江南。你不用在意到時候如何看護我們,你為我們嚴家已經做得夠多了。”

柳淵笑道:“這是說什麽話呢,在我心裏,你和婉兒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照顧我弟弟妹妹有什麽好說的?不過,你想好了要去江南嗎?那裏和京城完全不一樣。”

“嗯,我想好了,”嚴修道:“我以前從大哥那裏了解到,江南是富庶之地,而且因為河流眾多,而交通十分便利,我想去那裏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做的。”

柳淵點頭道:“我確實也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嚴修眼睛亮了一下,問道:“什麽事?阿淵,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想辦法都要幫你完成。”

柳淵道:“我在江南那邊其實沒安排什麽人手,我想你幫我開拓江南那邊的前線暗樁。”

這種一般都是莊子,鋪子,酒樓,做的得是客似雲來的活計,嚴修以前從來沒處理過這些東西,但是柳淵必須交代一點事情給他去做。

雖然此刻,他們兄妹二人在他麵前沒有表現出什麽,但是,血海深仇和失去至親的悲傷,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嚴修怎麽感受不到柳淵這樣安排的深意呢,他這些天一直都在告訴自己,他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他要給妹妹遮風擋雨,但是,成長的代價太大了,每一天夜裏入睡時,每一個離開的人都在向他哭泣。

但是,對於嚴修來說,離開京城還有一點,那就是離開柳淵的視線。

他知道柳淵不會放過蔣家,但是,依靠著柳淵扳倒蔣家,完全比不上手刃仇人能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

他要親眼看到蔣家的覆滅。

“阿淵,謝謝你。”嚴修是真心實意的向柳淵道謝。

柳淵笑道:“你我之間,還說什麽謝謝。”柳淵看著嚴修,隻是幾日不見,他似乎又變了很多。往日,嚴家大哥讓他沉穩一些,他即便是注意著,也會不自覺地咋咋呼呼,但是現在,他不論說話還是神情,都越發的像他的大哥了。

“阿淵,那個黑市的情況,現在怎麽樣了?”

柳淵意外嚴修會在意那個黑市的情況,不過他因為和某人的某些原因,現在對於黑市到底如何還不太清楚,隻得道:“我暫時還不知道。”

嚴修有些詫異,但是也沒再多問什麽,隻是道:“那婉兒那邊可能有些情況你需要知道。”說完,嚴修朝房間裏道:“妹妹,你同阿淵說吧。”

嚴婉兒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朝柳淵福了福身,道:“婉兒還沒有謝過柳二哥哥的救命之恩。”

“婉兒妹妹無需多禮,你沒是就是最好的了。”

嚴婉兒道:“婉兒在從嚴家逃出來之後,就被那個黑市的人捉走了,他們一直把我關在那裏,我在裏頭曾聽說,數年前,他們在那裏也曾關過一個世家公子。我壯著膽子問了他們這個世家公子的情況,他們覺得我可憐,便對我沒有設防,說出了很多東西。”

“他們說,那個公子姓柳,單名一個驍字。”

柳淵立刻問:“他們可有說,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嗎?”

“五年前。”

五年前,那是大哥柳驍失蹤後發生的事情!這麽多年,柳淵這是第一次聽到了大哥失蹤之後可能的蹤跡。

“但是,”嚴婉兒繼續道:“我不能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柳大哥,因為他們說,那個人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然後,他們是根據他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質,來判斷他是個世家公子的,所以他們就默認那個人是柳家的大公子。”

“後來,黑市在與蠻族交易時,受到了攻擊,就在那個時候,柳大哥也不見了蹤影。”

“那次攻擊蠻族的人,正是柳二哥哥你,所以他們一直以為,柳家已經找到了柳大哥,隻不過是被藏起來了。”

柳淵站在那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如果嚴婉兒帶來的消息是真的,那也就是說,幾年前,他曾經與大哥擦肩而過。

那時候大哥處於失憶狀態,那大哥還能認出他來嗎……大概是沒有認出來的……他那時候帶著那樣嚇人的麵具,就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大哥即便是看到他了,肯定也會被他嚇到。

嚴修看柳淵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忙道:“阿淵,這些也隻是婉兒聽來的,不一定是真的,這事兒告訴你也是想你有個方向,但是你不要因此而亂了陣腳。”

柳淵深吸了一口氣,是啊,這些年,他聽到的消息,真真假假不知道有多少,有多少次欣喜便有多少次失望。柳淵強迫自己一點一點的冷靜了下來,然後朝嚴婉兒道謝道:“婉兒妹妹,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十分重要,謝謝你。”

嚴婉兒忙說不敢。柳淵與嚴修約定好了送他們去江南的時間,道:“蔣家那邊一直都在盯著我,你們去江南的時候,碼頭目標太大,我就不去送了。”

“好。”

柳淵走後,嚴婉兒朝自家哥哥道:“柳二哥哥與三殿下關係很好嗎?”

嚴修問:“怎麽說?”

“柳二哥哥身上帶著的,是三殿下常用的雪鬆香氣。”

“這種香很難沾在身上,隻有在熏香的地方待上至少一整晚的時間,才會出現風吹不散的香氣。柳二哥哥好像……沒注意到這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今天日萬達成,明天也是日萬的一天!

下一章三殿下來幫忙清餘毒(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