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修跑了進來, 見柳淵依舊穿戴整齊不由得有些疑惑:“阿淵,怎麽還不睡嗎?”

柳淵下意識看了一眼內室,然後才道:“剛剛有點事情耽擱了。你說你要抄什麽?”

“噢噢, 就是今天還不是五皇子那事兒,然後先生罰我們抄書,隻有六皇子一直跟在先生身邊幸免於難, 連今天才來的三皇子, 都要跟著我們一起抄書。”

“哦?”柳淵微微揚聲道:“三殿下都要抄書啊?!”

“是的,”嚴修忙不迭點頭,“所以阿淵,你先別說了,我也沒帶書本,你會模仿我的字,你幫我抄一篇可以嗎?求你了。”

柳淵看著嚴修笑道:“你要欺騙先生?”

“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嚴修抓耳撓腮, “那文章我可用心背會了,抄三遍完全沒必要,而且,我也是受害者好嗎……先生就是拿五皇子沒辦法, 才讓所有人都跟著抄書的。”

“阿淵,好阿淵, 你幫幫我吧, 秋日會賓樓的廚子出新品,我去搶位置, 我請你嚐鮮,怎麽樣?”

柳淵想了一下, 不知道沈澤走了沒有。

“阿淵?阿淵!”嚴修叫了柳淵兩聲, 有些氣鼓鼓地坐在柳淵對麵, “你都沒聽我說話。”

柳淵回神道:“沒有,我聽了,抄書是吧?我幫你,我叫阿鶴來研墨。”

嚴修一聽,雀躍道:“好!多謝阿淵!阿淵最好了!”

柳淵模仿嚴修的字可以說是得心應手,況且嚴修隻讓他幫忙抄一遍,那篇文章柳淵一下子就寫完了。見嚴修第一篇還沒寫完,柳淵道:“還要我再幫忙抄一遍嗎?”

嚴修搖手道:“不了不了,先生畢竟是罰我,你若再幫我抄一遍,那不就成罰你了嗎?你若想睡了你就去睡,我抄完就回去。”

“想睡倒還沒有,你先抄,我讓廚房準備點東西。”

柳淵說著,走到了院子裏,對值夜的下人道:“準備一些吃食,嚴小公子在這裏。”

下人接了吩咐便要離開,柳淵又將人叫住道:“多備一些……我餓了。”

“是,那公子是否需要上飯食?”

“這倒不必了,讓廚房看著準備吧。”說完,柳淵便要進屋,想了想,從回廊上往內室那邊繞了過去。他覺得沈澤應該是走了,但是放心不下,還是先過來看看。

柳淵推開內室的窗戶,發現沈澤正坐在窗戶旁邊,沈澤沒有料到柳淵會突然出現在窗戶外麵,那張精致卻總喜歡冷著表情拒人千裏的臉一瞬間有一點驚詫。

“你在這裏幹什麽?”沈澤問。

柳淵笑了起來,那笑容十分的不懷好意:“我這不是來看看我的小情兒,有沒有乖乖聽話躲好?”

說著,柳淵一隻手撐著窗戶,從外麵跳到了房間裏,身姿輕盈,剛剛好落在沈澤麵前。房間內沒有點燈,光線昏暗,隻有外麵的月光輕輕柔柔地落在少年人身上,給少年人的麵容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少年人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芒,然後,他這般笑著,朝沈澤伸出了手。

沈澤不知道怎麽的,沒有動作。

柳淵站在那張沈澤坐著的貴妃椅前,心裏想著的全是要好好給這位三殿下點顏色看看,便輕輕俯身,一手扣住一邊貴妃椅的扶手,一手輕輕捏住沈澤的下巴,居高臨下地將沈澤鎖在了這方寸之地間。

“三殿下你看,這樣是不是更像夜裏私會情郎了?”

少年人手指帶著熱度,觸碰到肌膚的一瞬間跟點了火一樣,沈澤隨著少年人的動作輕輕抬了頭,喉結微微滾動。

沈澤正要開口,柳淵便笑道:“三殿下是不是要說我放肆了?”

柳淵話音剛落,便看到對方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那雙眼睛就這樣看著他,就好像要將他的靈魂都吸到那深不見底的井底之中。

“阿淵,別鬧。”

沈澤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沙啞。柳淵一時間楞在原地,因為,他聽過很多人叫他阿淵,但是沈澤這樣叫他,卻是頭一次。

而且用的還是這種縱容的語調。

看柳淵一時間愣了神,沈澤再次開口道:“阿淵,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如果沈澤這時候是用刀抵著他脖子,然後說能不能叫他小名,那他一定拚著玉石俱焚的力氣讓他閉嘴。但是現在,對方明明上一刻還在被他肆無忌憚地捉弄,下一刻卻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向他詢問……

“不行……”柳淵覺得自己真的像個風月場裏翻臉無情的嫖/客。

“為什麽?”沈澤詢問:“如果你不好意思,我不會當著其他人麵前這樣叫你的。”

“什麽不好意思?我沒不好意思。算了,你叫吧……”柳淵敗下陣來,他在心裏寬慰自己,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阿淵。”沈澤輕輕開口,柳淵覺得對方叫他的名字那兩個字像是從舌尖上滾過一樣,叫人莫名的耳朵一熱,他正要開口讓沈澤別這樣叫他了,沈澤卻先一步道:“外麵有人過來了。”

經沈澤提醒,柳淵才想起來,嚴修還在外麵,聽那腳步聲似乎朝這邊近了,柳淵急忙起身。

一拉,一扯,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柳淵腳被一旁的桌角拌了一下,桌子發出刺耳的聲音,桌子上放著的小花瓶眼看著就要摔下來。柳淵去搶瓶子,沒注意沈澤,結果整個人坐在了沈澤的腿上,後腰貼在沈澤下腹,即便柳淵看不見,也知道兩人的姿勢有多麽曖.昧。

沒人顧得上小花瓶了,柳淵連忙站了起來,退離沈澤兩步遠。那花瓶終於砸在地上,發出稀碎的聲音。

少年人留在身上的氣息還沒有消散,沈澤坐在貴妃椅上,輕輕抿了抿唇。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很想攬著對方的腰把人直接按在自己懷裏,但是他怕把人嚇到了。

柳淵嘴上雖然總是浪的沒邊,但是內裏卻是最守規矩的一個。

他和柳淵之間剛剛建立的一點點聯係,他不想就這樣破壞了。

“怎麽回事?!”外廳的嚴修被驚動了,就要進內室查看。

柳淵忙道:“沒有,是我在裏麵。”

“阿淵?你什麽時候進去的?”

柳淵指了指旁邊的窗戶,意思是讓沈澤躲到那裏去。

沈澤一時間不願,但耐不住柳淵用眼神求他,沈澤指了指柳淵的額頭,開口道:“下不為例。”然後從窗戶那裏跳了出去。

沈澤剛一跳出去,那邊,嚴修就推門進來了。

柳淵站在窗戶旁邊,心想這都是什麽事?

“怎麽了?”柳淵笑道。

“你怎麽進來的?”嚴修十分疑惑。

“哦,我有時候想找刺激就會從窗戶翻進來。”柳淵隨口糊弄道。

“找刺激?!”嚴修兩眼放光,“好玩嗎!我也想來!”

嚴修說著,人就要跑到窗戶旁邊,被柳淵一把攔住道:“不了不了,沒多好玩,外麵下雨,地是濕的。”

“這樣啊……”嚴修有點遺憾。

柳淵道:“你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哦,我剛剛似乎聽到這裏麵有聲音。”

柳淵麵不改色道:“是我在吩咐暗衛事情。”

“哦哦,那就沒事了,嚇我一跳。我以為鬧鬼了呢。”

為了不讓嚴修繼續糾纏這裏麵的事情,柳淵道:“我讓廚房準備的東西去問問送來了沒有,怎麽這麽久。”

“你可別怪你家下人,他們早就把東西送來了,”說著,嚴修就要帶柳淵去看:“你大晚上讓人送那麽多東西來幹什麽,就我們兩個人而已。”

柳淵心裏暗道,他當時想的是三個人。

那第三個人若有所感,站在窗戶外麵看了柳淵一眼,得到的卻是柳淵一個警告的眼神。

沈澤轉過身,靠在窗戶外的牆壁上,笑了起來。

等柳淵那邊好不容易將嚴修送走,整個人覺得筋疲力竭,他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一個晚上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看到桌麵上還有他怎麽吃也吃不完的小米粥,柳淵心頭火起,將剩下的那一碗端到了內室。

“三殿下,要不吃個宵夜再走?”柳淵站在窗戶旁,擋住了沈澤翻進來的去路。

“宵夜就不吃了,我要走了。”

柳淵一愣。

今天晚上沈澤過來除了給他送了個血玉扳指之外,多餘的時間就在躲人,柳淵忽然感覺有一點點愧疚。

“那下次來,我好好招待你?”

“不了,我來這裏,還有一事要跟你說,”沈澤道:“鐵礦一案我拿到了監察權,你應該十分好奇朝廷會查出來什麽。”

沈澤這個話幾乎說到了柳淵心坎上,他在鐵礦一案上交朝廷時就想過從中拿到一個監察權,但是他父親柳執攔住了他這些心思,他這些天一直都在想怎麽繞過父親把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沈澤這邊已經辦成了。

“你能出門嗎?”沈澤問。

“怎麽感覺我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現在不是嗎?”

柳淵笑了起來:“出門應該是能出。”

“好,那過幾日,我來接你。”

柳淵吩咐道:“用別人的名字,別太張揚。還有,”柳淵笑得狡黠:“三殿下莫忘了抄書。”

沈澤笑著點了點頭。

柳淵也勾著嘴角倚在窗邊,一種很放鬆的姿態。

沈澤的目光落在柳淵的眼睛上,然後不動聲色地劃過對方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嘴唇,最後看了一眼對方右手上新戴的血玉扳指。

“我走了。”

“好。”

沈澤的身影在月色下一晃就沒了蹤跡,對方乘著雨夜而來,又披著月色而去。柳淵沒想到他和沈澤會有這樣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

沈澤避開了柳家那些暗衛,與守在柳家外麵的崔鉞碰麵。

一看到沈澤,崔鉞便笑道:“夜會佳人,殿下心情不錯。不冷著一張臉的時候,確實擔得起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稱呼。”

“你就不會說點別的?”

“畢竟,你在裏麵春宵一刻,我在外麵刀光劍影;這事情換成是你,你覺得你會說什麽?”崔鉞笑著道。

“發生了什麽?”沈澤臉上原本還留著的那點兒笑容已經沒了蹤影。

“嗯,有點辦正事的樣子了,”崔鉞點了點頭,旋即收了自己那玩笑的心思,開口道:“剛剛有人在探你行蹤,我們把人解決了,但是不知道背後是誰,你最近要小心一些。”

沈澤點頭:“不過,到底是哪些人大抵也能猜到。”

“雖然你當時提早送信到京城讓陛下沒有真的寫什麽太子詔書,但是,陛下既然動了那個心思,那他身邊的禦前太監李穩和後宮那位蔣貴妃不會嗅不出味道,有些事情要盡快。”

“嗯。”

崔鉞把該說了說了,也不再多言,隻是道:“不過,你也夜會佳人也挺不容易的,他這周圍到處都是暗衛,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麽,他一個世家公子,要那麽多人保護幹什麽?仇家很多嗎?”

沈澤沒有說話,他剛剛進去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但是這些事他並不好詢問。可以猜測,一部分應該是柳淵的父親柳執留下來看著柳淵行蹤的,另外應該是柳淵自己的暗衛。

沈澤看了靜悄悄的柳府一眼,然後朝崔鉞道:“走吧,回去。”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澤來過後的好幾日,柳淵都沒有出門,一方麵是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另一方麵也是他在等他父親鬆口。

這一日,柳淵正在書房裏看書,阿鶴拿著一封拜帖道:“公子,這是嚴家送來的,說是嚴家小公子的拜帖。”

柳淵一愣:“嚴修幹什麽?他來我這裏什麽時候需要拜帖了?”

柳淵拿了那拜帖看了幾眼,字跡有些眼熟,但是柳淵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隻知道這人應該不是嚴修。

“去看看。”

說著,柳淵起身,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才出院子沒多久,一直跟在父親身邊的管家便上前道:“二公子是要出門嗎?”

柳淵笑道:“嗯,去嚴家。”

管家看了柳淵手上的拜帖一眼,然後退開了一步,道:“二公子路上小心。”

柳淵點了點頭。

柳府門口,一直等在馬車外的嚴修已經看到了柳淵,忙揮手道:“阿淵!快來!我帶你去踏青,你在家裏悶了好多天了!”

柳淵沒想到真的是嚴修,一時間有些詫異。

看柳淵沒有動,管家道:“二公子不去嗎?”

柳淵回過神來,笑道:“不是,我沒想到父親會讓我出門,所以有點兒不敢相信。”

“嚴小公子一早就已經跟老爺說過了,隻要公子不做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事情,老爺是不會阻攔的。”

柳淵越聽越覺得不對,嚴修是一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是不會做這種周全的事情的。

但是,這些疑惑柳淵自然是不會跟管家說,他朝管家點了點頭,走出了柳家的大門。

甫一出門,聽到外麵熱熱鬧鬧的聲音,柳淵不自覺地揚起了笑來。

“阿淵!”嚴修上前,一把抱住了柳淵,然後鬆開手,拉住柳淵的手腕道:“快上馬車,我有個驚喜給你。”

“什麽驚喜?”柳淵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隨著嚴修的動作上了馬車,挑開了車簾。

“柳二公子。”沈澤坐在馬車裏麵,朝柳淵笑道。

柳淵立刻偏頭去看嚴修,嚴修滿臉是笑,連忙將人推進了馬車,一邊推一邊道:“先上去,進去說。”

坐在了馬車裏麵,柳淵朝沈澤問道:“怎麽回事?拜帖你寫的?”

沈澤點了點頭:“你不是說,讓我用別人的名字嗎?”

“但我沒說要你把……”柳淵說了一半察覺到不太對,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一旁嚴修聽了一半,疑惑道:“怎麽了?”

“沒怎麽,”柳淵道:“那現在去哪?”

“吃飯。”沈澤道。

柳淵疑惑地看了沈澤一眼,完全不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看出了柳淵的不解,嚴修道:“是這樣的,阿淵,是三殿下看了你留在桌子上的書本,他對你在上麵的一些批注不太了解,所以想來問問你。但是三殿下身份畢竟特殊,所以就繞了這麽個圈子。”

柳淵瞥向沈澤,這種鬼話隻有嚴修能信。他留在書院的書上麵能看得清的字全部都是胡言亂語,這個三殿下對這個東西有好奇就有鬼了。

柳淵猜到了沈澤要做什麽,便沒有再追問,隻是他不太想將嚴修卷在這件事裏麵,心裏正在琢磨怎麽辦。

正想著,柳淵感覺自己手邊被人碰了一下,柳淵疑惑地看了過去。

沈澤攤開手,朝柳淵示意。

柳淵看了嚴修一眼,此時嚴修正坐在他旁邊向他指著外麵新出的店鋪,柳淵不動聲色地朝沈澤攤開自己手掌。

沈澤看了少年人的手掌,在他手上起筆。

肌膚接觸的一瞬間微癢的觸感讓柳淵下意識收了一下手,而後又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便再將手伸了過去。

沈澤看到了柳淵的動作,嘴唇微勾。他伸手用無名指和小指勾住柳淵的小指,他這個動作引得少年人手一顫。

柳淵這回已經顧不得嚴修了,他偏頭,朝沈澤無聲道:“你幹什麽?”

沈澤也無聲回道:“固定住,不然你手會跑。”

沈澤一本正經,倒讓柳淵覺得自己有點兒大驚小怪。隻不過,對方這般勾住他手指之後,那種微癢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

沈澤的指腹有些粗糙,在他手心寫得很慢,也很工整,柳淵即便是分神去看馬車外麵,也能清楚地知道對方在自己手上寫了什麽。

——【等會他會碰到他大哥】

柳淵心裏已經明了。

馬車剛剛到酒樓大門口,嚴修就歡天喜地的第一個跳了下去,後麵跟著的柳淵還沒來得及下車,就聽著馬車外,嚴修的聲音顫顫巍巍地道:“大、大哥,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柳淵看向沈澤,道:“你把他大哥叫來的?”

“沒有,”沈澤道:“隻是我碰巧知道,嚴修的大哥今天會出現在這裏而已。”

“是嗎?”柳淵半信半疑。

“你下去說兩句吧,我不便出麵。”沈澤道。

“好,”柳淵點頭,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嚴大哥,好久不見。”柳淵笑道。

“柳二公子。”來人朝柳淵點了點頭,與他弟弟嚴修對柳淵的態度相比,不算親厚。柳淵對此並不是十分在意,畢竟嚴修的大哥——嚴佑是書香世家教導出來的繼承人,克己複禮,很是看不慣像他這樣惡名在外的公子哥兒。

隻不過柳淵能看住嚴修,再加上柳淵並沒有真的教壞嚴修,所以嚴佑也沒有十分阻攔嚴修去親近柳淵。

隻是現在,柳淵不在書院讀書之後,嚴修的課業完成得隨心所欲,書院的先生已經將那些東西送到了嚴家。所以他在知道嚴修今日要來這酒樓的時候,特地出現在這裏堵人。

嚴佑看著嚴修道:“跟我回去。”

嚴修不敢不從,哭喪著臉朝柳淵道了個別,然後上了自家大哥的馬車。

柳淵目送嚴修離開之後,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看到沈澤,柳淵不由得道:“我感覺嚴修有點可憐。”

沈澤輕輕笑著,不置可否。

馬車在酒樓外轉了個圈,然後朝著京城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鐵礦案的案卷都都整理出來了,我帶你去看。”

“所以連來酒樓吃飯也是假的?”柳淵看著沈澤道。

沈澤笑道:“但是,吃飯這件事是真的。我請了會賓樓的廚子,全新的菜色,你是京城頭一個嚐到鮮的人。”

柳淵微微睜大了眼睛。

馬車駛進了一處不顯眼的小院落,柳淵下了馬車推開房門,房間裏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碗筷,就等著人到了。

會賓樓的菜色絕對是京城一絕,柳淵完全被這菜色俘虜,想起來兩人上一回同桌吃飯,還是那鐵礦洞穴,吃的是鹹菜饅頭,柳淵笑著搖了搖頭。

“嚴修念叨了那麽久的新菜,結果卻與之擦肩而過,他這回去還不知道要麵對什麽。如果他知道被你請出來隻是走了個過場,他肯定特別難過。”

“下次賠他一桌。”沈澤笑道。

柳淵不由得歎道:“真不想和你做敵人。”

“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不做敵人做啥都行,沈澤,你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