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剛剛到鳳儀宮的時候, 柳淵才出門不久。皇後柳玲瓏聽到六皇子回來了的聲音,便擦了擦眼淚,整理了一下妝容, 讓人看不出她剛剛有哭過的模樣。
“母後。”一進宮門,沈陸便笑著開口。
柳玲瓏滿眼是笑地點了點頭。六皇子看了一圈,疑惑道:“舅舅呢?”
柳玲瓏將六皇子招到跟前道:“他有事, 所以就先回去了。”
沈陸的表情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舅舅還是沒有原諒我嗎?”
“不是, ”柳玲瓏寬慰道:“他就是小孩子脾氣,這段時間被禁足,所以鬧著呢。”
六皇子輕輕拉著柳玲瓏的手道:“那母後不如去幫舅舅說下情?舅舅在書院的課都沒有上了,據說還要去修書,那若是修書,兒臣以後不就不能經常看到舅舅了?”
六皇子的話說到了柳玲瓏最憂心的地方,她朝六皇子道:“你放心, 你舅舅也不願意去那地方修書的,我自然會從中想辦法,過段時間你就可以在青山書院看到你舅舅了。”
“是嗎!”六皇子雀躍道:“那我替舅舅謝謝母後!”說著,他看了眼還留在桌上的珠寶首飾, 笑道:“這是舅舅送來的嗎?有給我的嗎?”
柳玲瓏一愣,她之前心裏一直都裝著事情, 沒太注意柳淵送東西來的時候沒有提到六皇子。
“有的, ”柳玲瓏笑道:“你舅舅說你什麽都不缺,所以就帶了些江南特有的小吃, 你試試看,有沒有喜歡的。”
沈陸看了一眼, 裏麵都是一些糕點酥餅, 沒有一件是他看得上的, 但是他麵上不顯,滿臉是笑道:“我最喜歡這些東西了,果然還是舅舅最疼我。”
宮門口,柳淵突然感覺一陣惡寒,忍無可忍打了一個噴嚏,送柳淵出宮的小宮女擔憂道:“二公子可是吹到風了?”
“沒事,”柳淵朝小宮女笑了笑。
小宮女平常就在宮門口伺候這些要出宮的貴人,所以見過柳淵很多次了。以前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柳家二公子長得好看,但是這一次,這位公子像是長開了一般,容貌出落得更加豔麗和出色了。
他就這般站在那裏,就感覺宮門口其他人都沒了顏色。
柳淵察覺到小宮女的目光,笑問:“怎麽這般看著我?”
小宮女一下子紅了臉,她之前都沒有發現,剛剛柳二公子笑起來的時候她才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柳二公子嘴唇上多了一顆小痣。
饒是她這般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看著那顆痣都覺得,怪惹人的。
“柳二公子的嘴唇是傷到了嗎?”小宮女懵懵懂懂。
“啊?”柳淵這才想起來穆見微在自己嘴唇上點的那顆痣,當時穆見微跟他說的是一段時間就沒了,但是現在十幾天過去了,卻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
他總不能跟小宮女說實話,便笑道:“嗯,是的。”
柳淵自己沒注意到,他這般承認之後,小宮女臉更紅了。
小宮女偷偷想,這是做了什麽,能傷到這個位置?
沈澤到宮門口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麽一番景象——十幾歲的少年郎身長玉立,容貌絕佳;而他身邊站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女,小宮女長得眉清目秀,特別是那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全部都落在少年的身上,少年開口詢問了什麽,那小宮女不知道怎麽還紅了臉,然後,少年人便笑了起來。
沈澤心裏突然生出一種衝動,想將那少年的笑容藏起來,隻讓自己看到的衝動。
所以,他的聲音比他的理智早了一步。沈澤聽到自己開口道:“柳二公子。”
柳淵詫異回頭,這是西境一別之後,這麽多天,他和沈澤第一次見麵。
“三殿下。”柳淵笑道。
沈澤明顯察覺到,這個笑容相較於之前在西境,過於禮貌和疏離了。
一旁的小宮女下意識深深吸了口氣,心想她今日是什麽運氣,能在這宮門口先後遇到這兩位人物。
別人提到三皇子,多的是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但是對於她這樣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來說,對三皇子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對方的容貌了。
對方似乎完美綜合了生身父母的優點,但是他同柳二公子又是不一樣的。
柳二公子的美是整個京城公認,他美得幾乎雌雄莫辨;三皇子同樣是美的,但是每一個人看到三皇子,都沒有將他與任何與女子有關的詞匯聯係起來。
因為,三皇子周身的氣場太讓人害怕了。
就像現在這樣,小宮女隻是那樣被三皇子淡淡看了一眼,臉上剛剛被柳二公子撩動的紅暈一下子就退得幹幹淨淨。
小宮女被嚇到了,忙道:“三殿下萬安。”
“站這裏幹什麽?”沈澤開口,問的是柳淵。
柳淵不動聲色退了一步,道:“等我父親,與他一同回去。”
沈澤看到了對方的小動作,雖然知道他隻是在避嫌,但是心裏那種不快越發的明顯了。
周圍越來越多人看了過來,沈澤知道自己若是繼續站在這裏,可能會給柳淵帶來更大的麻煩,便道:“我回京身份特殊,就不特地去拜見丞相大人了,”
柳淵點頭道:“多謝三殿□□恤。”
“嗯,”沈澤應了一聲,柳淵敏銳感覺到這位殿下是生氣了。柳淵不知道這位殿下忽然間哪裏來的火氣,但是此刻他父親柳執就在不遠處,他不太想讓父親覺得他與三殿下的關係很親近。
而且,本來就很一般。
雖然他們……
柳淵猛地打住自己腦內的思緒,隻是朝沈澤行禮道:“父親還等我過去,我就不同三殿下多說了,三殿下萬安,在下告辭。”
柳淵說完就要走,沈澤隻聞到對方離開時,身上特有的白檀香味。
沈澤轉身,看到的是對方頭也不回上了柳家馬車的背影。
沈澤輕輕抿唇。
“剛剛那個,是柳家那個老二?”不遠處,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道。
“公子,您小點聲。”
“我周圍都沒人,誰聽得到我在說什麽?”那男子道。
沈澤抬眼,看到了一旁等著出宮隊伍裏,一個不太顯眼的馬車旁,站著的一個膘肥體壯的男子與他身邊跟著的奴仆。
沈澤看了眼馬車上的徽文,是一個與蔣家走得比較近的小家族。
這個人沈澤沒有見過,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角色。
那人在奴仆提醒過了之後確實壓小了一點兒自己的聲音,但是這個距離對沈澤來說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長得真是……比那館裏教出來最好的雛兒都要帶勁幾分。你看到他嘴唇上那個痣了嗎?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嘿嘿嘿”
男人笑得有些下流。奴仆很害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感覺自己周圍確實沒有人,才應和自家主人道:“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怎麽來得更加勾人,才弄的。”
“嘿嘿,好歹也是出生世家貴族,也做這等下三濫的玩意兒?”
奴仆笑道:“他們不是做,是找刺激。奴才聽說,那些表麵上光鮮的貴族公子,內裏其實爛透了。”
那男人被奴仆說動了心:“你說……那柳二公子,有沒有可能?”
“噓!”奴仆忙道:“爺,那柳二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人,您隻能想想。”
“呸!等五皇子登基,他們柳家還能風光幾天?到時候那柳二公子就是勾欄院裏一灘人盡可夫的爛泥。”
那人又說了一些十分難以入耳的話之後,終於將話題挪開了。
“我聽說,青山書院女院那邊,來了個國色天香的女學生?”
奴仆點頭道:“是的,奴才同蔣申蔣公子身邊的下人有幾分交情,他們同奴才說,不僅是蔣申蔣公子,五皇子都被那女學生迷了心思。”
“有多好看?誰家的?”
“有多好看奴才也不知道,據說是上院的女學生。”
“喔?倒是個世家大族?哼,我若是有他們那些人那樣的身份,我也不用去考那什麽入學考試。”
前麵出宮的馬車終於動了一段距離,那人瞧著,便沒再說話,踩著踏凳爬上馬車。馬車出了宮,慢慢就消失在沈澤眼中。
沈澤收回目光,朝皇帝寢宮的方向而去。
那同柳淵說過話的小宮女這才戰戰兢兢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她剛剛,似乎從三殿下身上感受到了殺氣。
但是她也不知道這殺氣從何而來,隻知道自己總算是活了過來了。
***
柳淵同沈澤在宮門口說那幾句話,自然是落在了柳執的眼裏。柳淵剛上馬車,柳執便開口了:“你與三皇子……”
“點頭之交。”柳淵道。
柳執不置可否,車身微晃,馬車動了起來,柳執輕輕開口道:“今日,麵見了陛下,陛下向我暗示,他想將太子之位給三皇子殿下。”
柳淵知道父親有話要說,便靜靜聽著。
“但是,三皇子在朝中沒有什麽根基,他若是想順利拿到這個太子之位,走的必將是一條極為辛苦的道路。”
柳淵暗想,對方更加辛苦的路都走過了,眼下這條路,算不上辛苦。
“我們柳家,是要明哲保身,還是激流勇進,這件事,為父還沒有想好。”
柳執說完之後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柳淵一時之間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馬車裏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柳執道:“三皇子……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父親,”柳淵笑道:“三皇子,他如果真的成了皇帝,他會做得很好。”
柳執一愣。
柳淵看著父親的眼睛,沒有逃避。
“父親心裏不是已經有決斷了嗎?”
柳執沒有回答。
柳淵笑了笑,問道:“那父親還要送我去藏書閣修書嗎?”
柳執道:“是我說了什麽讓你錯以為你可以留在京城?”
這回,輪到柳淵愣住了。
“父親……您別這樣啊,我也想替您分憂。”
“你乖乖呆去修書就是替我分憂了。”
柳淵:“……”
他知道父親這回不是嚇唬他,是真的鐵了心要把他先送走。
京城的局勢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嗎?
蠻族之禍還沒有解決,世家爭鬥也還沒平息,他怎麽放心將父親一個人放在京城?
柳淵朝柳執笑了一下,道:“父親,阿淵知道您的心思,但是阿淵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保護。”
說著,柳淵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柳執沒有攔住,車夫被嚇一跳,忙勒停了馬匹,馬發出一聲嘶鳴。
柳執立刻從馬車裏要出來,才發現柳淵根本就沒有離開。馬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快到柳府了,柳淵此刻已經站在柳府大門口,笑盈盈地看著他。
“父親,我不想讓你擔心,但是,我真的要跑的話,您攔不住我。”
說完,柳淵轉身進了柳府大門。柳執那顆剛剛被柳淵懸起來的心,再一次放回肚子裏,然後他笑了起來:“哼,能耐了啊。”
當晚,柳淵就覺得自己身邊的看管似乎少了一些。
不過此刻的柳淵還沒有時間去查證,因為嚴修來了柳家。
“阿淵,”嚴修一邊玩著柳淵從江南帶回來的小玩意一邊道:“你沒去書院你不知道,三殿下從今天開始要在青山書院上學。”
柳淵有些意外地看了嚴修一眼。
嚴修捕捉到了這個眼神,便道:“意外吧,我們一開始都不知道,說起來三殿下來的時候還救了我一下,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五皇子捉弄到何時?”
柳淵立刻問:“五皇子幹了什麽?”
嚴修立刻苦了臉,將書院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
“現在三皇子在那裏,你可以多同他在一起。”
嚴修立刻搖手道:“不行不行,三皇子看著好讓人害怕,我還是跟著六皇子吧。”
“六皇子他……”柳淵一頓,見嚴修疑惑看著他,便道:“他是個會明哲保身的,你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想求他幫忙,他不一定能幫你。這些天我不在書院,你若是遇到什麽事情還是去找三殿下,他隻是看著怕人,又不凶的。”
“真的嗎?”
柳淵點了點頭。
“那行,反正我也會避開五皇子他們的,隻要先生在,他們也不太敢幹什麽。”
柳淵揉了揉嚴修的臉,笑道:“這些天要辛苦你了,我過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不用去修書了?”
柳淵笑道:“我怎麽舍得丟下你去修書呢?”
“好你個柳庭嶽,你又拿我尋開心,我可是堂堂嚴家小公子,別把我當小姑娘!”
柳淵連忙求饒。
“對了,”嚴修又想起來一事:“這些天京城有點兒亂,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多帶些人在身邊。”
“怎麽了?”
“今日我來這邊的時候聽說,在西街那邊,有一家公子的馬車被人搶了,那公子還被人打了個半死,剛剛拉到醫館就斷了氣,京兆尹那邊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好多人在傳,八成是老天開眼,懲惡揚善。”
“懲惡揚善?”
“就是……”嚴修覺得有點難以開口,“那個家族跟蔣家有點關係,借著蔣家的東風在京城裏作威作福,不少倌兒都被他禍害過,其中聽說還有被玩死的……但是那些倌兒命賤,死了也沒有人替他們伸冤。多虧有這強盜,不然還不知道他要禍害多少人。”
柳淵大概知道那人是誰了,他常年在京城,關於他的容貌,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隻是之前他沒時間去收拾對方,沒想到對方先一步被收拾了。
“挺好的。”柳淵笑道,免了他出手了。
“那是。”嚴修道:“阿淵,我今晚能在你這裏歇息嗎?”
柳淵意外問:“怎麽了?”
“哎,我妹妹,”嚴修道:“我那個小妹,阿婉,她進了女學之後總纏著我跟她比文章,你知道的,整個嚴家就我學問最不行,這她還要跟我比文章,我怎麽比得過?”
“你睡這裏倒是沒問題,那你明天怎麽辦?”
嚴修搖手道:“明天我大哥就回來了,她去煩我大哥,自然就沒有我什麽事情了。”
柳淵笑著搖了搖頭:“那你就在這睡吧,這裏你也熟悉。”
“好嘞!”說著,嚴修就拿著柳淵送給他的那些江南小玩意去了一旁的客房。
“阿鶴。”柳淵道。
阿鶴推門而入:“公子。”
“今夜嚴家小公子在我這裏,你去給嚴家報個信,免得他們擔心。”
“是。”
阿鶴剛走不久,外麵就飄起了小雨,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柳淵倒是還沒感受到什麽寒意,隻是覺得房間裏的暑氣都被消散了不少,便推開窗戶,想讓風進來得更多一些。
窗外,樹影搖晃,柳淵眉頭一皺,下一刻,眼前人影一晃,柳淵看清來人,下意識道:“你怎麽來了?”
“想向你賠禮道歉。”沈澤道。
“我可不知道三殿下有什麽得罪我的地方。”
沈澤想了一下:“那夜闖丞相府算嗎?”
柳淵一窒。
“外麵雨挺大的,柳二公子不請我進去坐一下嗎?”
柳淵笑道:“我這裏隻請客人,可不招待不請自來者。”
沈澤站在窗戶外沒有動。
柳淵看了一眼,那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將人淋濕倒是剛剛好。
柳淵隨手將一旁掛著的軟緞扔給沈澤道:“三殿下尊貴,若是在我這兒得了風寒可不好。”
說著,柳淵準備叫下人過來,被沈澤攔下道:“不了,不要驚動太多人,你父親這邊到時候你不好交代。”
柳淵下意識反駁道:“我要交代什麽?”
沈澤笑道:“不,是我不好交代,畢竟堂堂齊國三皇子殿下好好的正門不走,偏要翻牆而入。”
柳淵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便問道:“過來是西境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嗎?”他覺得他和沈澤的關係也大抵就是西境蠻族鐵礦那些事情了。
“我說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說著,沈澤拿出了一個小錦盒。
柳淵問:“這是什麽?”
沈澤道:“你打開看看。”
柳淵接了那錦盒,皺著眉頭將盒子打開,裏麵,一枚小小的血玉扳指在燭光下發出溫潤的光芒。
柳淵一愣,他見過不少珍奇珠寶,但是顏色這樣正的血玉,他這還是第一次見。他下意識道:“這……”
“在西境看到的,感覺適合你,就帶來了。戴上看看?”
柳淵將盒子合上,道:“無功不受祿。”
沈澤道:“就當是鐵礦與西境之事我的謝禮。你若是給我了,我也隻是扔在那裏,倒是浪費了。收著吧。”
“你不是也缺一個嗎?之前你那個白玉扳指。”
沈澤點到為止,這件事倒是提醒了柳淵。柳淵想了想,便不再推卻,將那血玉扳指戴在了右手大拇指上。
少年人的手手指修長,紅色的血玉和白色的皮膚那那一雙手上對比強烈,玉上的一點血色,就像是血滴上去一般,有一種妖冶的殺伐之感。
“很好看。”沈澤道。
柳淵正要說什麽,旁邊客房裏嚴修的聲音傳了過來:“阿淵,你還沒有睡嗎?我想起來我明天還要去書院,但是我書本都沒有帶,還要抄書來著,我也忘了抄……”
沈澤看向柳淵,低聲問:“他怎麽睡你這裏?”
“他怎麽不能睡我這裏?我們以前就是這麽過來的,還睡過一張床。”
柳淵說完就去看嚴修那邊,沒有注意到沈澤一瞬間變了的臉色。
那邊,嚴修已經穿著寢衣跑了過來,柳淵大驚失色,忙拉住沈澤的手將他往內室一推。
“你先躲在這裏!”
柳淵說完就要出去,結果手卻被沈澤一下子拉住了。
柳淵詫異回頭看向沈澤,沈澤朝他笑了一下,低聲開口道:
“柳二公子,你說,我們這個樣子……”
“像不像”
“在**。”
柳淵一掌將人推進了內室,然後將門關上了。
“……”
柳淵知道沈澤是故意的,這人外表看著端莊持重、冷酷寡言,實際上內心就是個黑的。柳淵感覺這些年在風月場裏的修煉都比不上這位三殿下的一句。
沈澤看著緊閉的房門,無聲地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沈澤:沒轉正好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