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想製止柳淵, 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麽身份可以用來製止他。柳淵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

“會很疼的。”

柳淵笑了一下:“那殿下記得輕點兒。”

一副不怕疼的模樣,但沈澤記得,幼時的柳淵金尊玉貴, 手上磕了點皮都會委屈得鑽到兄長的懷裏。

沈澤拿著銀針,將柳淵耳邊的頭發輕輕用手梳到一旁,他能看出來, 柳淵有點兒緊張, 他在害怕。

柳淵輕輕蹙著眉頭,下意識攥緊手,平常習武打鬥受的傷都是意外,但是這種主動找人紮自己兩下卻還是頭一次。

柳淵不自覺地就有點煩躁,心想沈澤到底還在磨蹭什麽。

沈澤的手沾了酒揉搓著柳淵的耳垂,柳淵一口氣差點兒沒喘過來。

他在幹什麽!

但還沒等柳淵做什麽反應,銀針刺破皮肉的聲音, 清晰地傳到了柳淵的耳中。

嘶……

柳淵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少年人耳朵泛著一層分紅,眼裏含淚,帶著薄怒瞪著人,但是又不是真的責怪, 乖乖巧巧又軟軟糯糯,沈澤不自覺地搓了搓還留在手指上的少年人的餘溫。

柳淵沒想到自己能當著沈澤的麵哭出來, 那一瞬間羞憤和疼痛把他給弄蒙了, 半晌沒有動作。

沈澤把目光挪到一邊,他發現他看不得柳淵這個樣子。

“還有一邊, 弄嗎?”

柳淵道:“我都受了這個罪了難道不弄完嗎?你弄吧……”

沈澤下意識道:“還哭嗎?”

柳淵立刻瞪沈澤。

沈澤一愣,笑了笑, 道:“逗你的。”

“誰都怕疼的。”柳淵給自己找補。

“嗯, ”沈澤十分上道:“我也怕。”

“對, ”柳淵認同地點頭道:“如果是你,你也會哭的。”

“嗯,對。”

已經在沈澤麵前崩了盤,柳淵這回也不偽裝了,攥著袖子十分緊張,沈澤心裏歎了口氣,道:“我有個法子,絕對不疼。”

“什麽?”

柳淵話音未落,那銀針刺破皮肉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樣的痛清晰地傳來,耳畔隻聽得沈澤道:

“騙你的。”

“受傷,總是痛的。”

“所以,不要受傷。”

夜很快來了,柳淵帶著蚩加送的耳墜,以尤悅公主的身份,進入了百寶會。

耳墜特別重,柳淵的耳洞是剛剛打的,這時候就帶上這個東西,墜著生疼。柳淵以為打了耳洞就結束了,沒想到折磨才剛剛開始。

沈澤在後麵看著,嘴唇緊抿,眉頭輕皺。

此時,百寶會已經開始,一些小部落的人在向蚩加展示自己部落的東西。蚩加看到柳淵進來,看了一眼柳淵耳朵上的耳墜,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他自己下首的一個座位,示意柳淵入座。

柳淵微微頷首行禮,此刻,場中微微安靜了一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柳淵吸引了過來。

有膽子大的朝蚩加問道:“還不知道,這位美麗的女子,是王的哪位後妃?”

“尤悅公主。”蚩加笑道。

“尤悅公主?不是說……”周圍人竊竊私語,看向柳淵的神色多了些打量,柳淵沒有理會,徑直落了座。

“她好像,不是尤悅公主……”這話聲音較大,柳淵聽到了,他相信蚩加也聽到了。

柳淵隻是輕輕蹙著眉。昨夜送的那些東珠起了作用,那使臣立刻上前,在蚩加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蚩加笑道:“無妨,總歸是阿布拉的心意。”

阿布拉是那個真尤悅的父親。

瞧見蚩加對這個尤悅十分包容,不少部落的人都有些眼紅。如果自己部落也有這樣的美女,想來一定能從蚩加這裏得到更多的好處。

柳淵麵紗遮麵,知道這些人心裏所想,隻不過這些人所想今夜定要全部落空。

百寶會繼續,隨著時間的推進,氣氛越來越熱烈。漂亮的舞姬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台子上跳舞,蚩加的視線時不時落在柳淵的身上。柳淵察覺到對方的視線,輕輕撫上了手腕上的手鐲。

台上換了一個展品,柳淵看了眼東西便移開了目光,隻是一件女子的衣服而已。

上麵,那個蠻人已經開始介紹了。

“這是大齊的清婉公主嫁到我們大漠時的嫁衣。”

柳淵倏然抬頭。

“清婉!清婉那個臭婆娘……”

柳淵臉色都變了,清婉是當今聖上的妹妹,沈澤他們的親姑媽,清婉據說已經在十年前在蠻族自殺了,死前殺了那時候蠻族的部落首領然後放火自焚,她的嫁衣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大家都知道當年清婉這個娘們對我們做了什麽,大齊以為清婉死了,其實清婉還活著,我們特地留著她一條賤命,等我們王師向大齊出兵的時候,就用她的血祭旗!”

柳淵立刻去看沈澤,沈澤眼中也是同樣的震驚與憤怒。

“要去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柳淵低聲道。“你出去找崔鉞,讓他們去找清婉長公主,長公主對大齊有恩,如果長公主真的活著,我們不能放棄她。”

柳淵又道:“我這裏我會小心。”

沈澤深深看了柳淵一眼,點了點頭:“我一會就回。”

“好。”

沈澤轉身離開,這邊的動靜立刻就被蚩加察覺,蚩加派人來詢問,柳淵笑道:“是我的帕子掉在了營帳,我讓我的近侍替我拿回來。”

“原來如此。”蚩加聽了那人傳回來的話,朝柳淵笑了笑,不知為何,那笑容讓柳淵覺得有一種不好的意味。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沈澤沒有回來。

柳淵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剛剛起身站起來,蚩加的人就圍了過來。

“尤悅公主,等會好戲就要開場,公主要離席嗎?”

柳淵的心沉到穀底。

出事了。

他強撐著笑了笑,沒有說話,又坐了下來。

柳淵的目光再次向蚩加身邊打量,這一次他發現,那個曾經收了他們東珠的使臣,已經不見了蹤影。

蚩加還在大笑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

在他的後麵,似乎站了一個人,但是那人全身黑衣,柳淵看不清楚。

柳淵偏頭,朝旁邊一個守著他的蠻族人道:“我想去洗手,可以嗎?”

他要想辦法先逃。

這個百寶會上,崔鉞和阿鶴他們都沒法混進來,這裏隻有他自己,外加一個不知所蹤的沈澤。

蚩加聽了侍者的傳信,笑了笑。

柳淵用餘光看到蚩加後麵那個黑影動了一下,似乎在跟蚩加說話。

蚩加擺了擺手,顯然沒有采納那個人的話。

“他會成為我籠子裏的金絲雀的。”蚩加看著柳淵,眼中的貪婪沒有減少。

這句話,柳淵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是看著蚩加的唇形,讀了出來他的意思。

而且,蠻語中,男人和女人的是用不同的詞匯指代,剛剛,蚩加用的是指代男人的那個詞語。

他的身份,暴露了。

什麽時候暴露的?柳淵覺得至少在沈澤離開之前,並沒有任何問題。

柳淵將所有的事情重新回顧了一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件突然出現的清婉公主的嫁衣上。

那件嫁衣確實是今天百寶會上會出現的東西,但是,之前的禮單上,並沒有注明是清婉公主的嫁衣。

“尤悅公主,”蚩加朝著柳淵笑道:“看你一直都在看那件嫁衣,不如本王就送給你吧,你膚色白,這血一般的大紅色襯你。”

嫁衣很快被人送來,柳淵卻看向蚩加身後,那個黑衣男子隱匿在夜色之中,似乎也在看他。

“公主不看看那件嫁衣嗎?”

柳淵這才將目光落在嫁衣上,在嫁衣之上,放著一張沾了血的麵具,是柳淵送給沈澤的那一個。

柳淵抿了抿唇,伸手,將麵具拿在手上。

蚩加看到柳淵的動作,突然大笑了起來:“我要多謝我的軍師,如果不是他特地來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我能得到這麽美麗的一個寶物。”

蚩加身後,那黑衣男子再次道:“你要殺了他。”

“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們現在都是我的階下囚了,他這麽美,我至少要嚐一嚐這銷/魂滋味之後,再下手。”

蚩加的聲音傳到柳淵耳朵裏,他沒在意蚩加對他的覬覦,他在乎的是那個軍師的身份。

“你看,”蚩加笑道:“我讓他過來服侍我。”

柳淵突然暴起,將手上的麵具朝最近的一個侍衛臉上一扔,然後立刻搶來他腰上的彎刀,一個漂亮的回旋,幾個侍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脖子上的鮮血就已經噴了出來。

柳淵毫不戀戰,轉身就撤,但他發現他自己的似乎身體軟了一下。

常年習武的人對自己身體每一個變化都異常清楚,柳淵馬上反應過來,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中毒了。

他之前都沒有注意是因為他沒有運功,剛剛他突然發難,那藏在身體裏的毒也開始運作。

沈澤就是這樣出事的嗎?

柳淵倒下去的時候,心裏冒出的是這個念頭。

蚩加看著倒在地上的美人,朝一旁的黑衣男子道:“你看,我說不會有事吧。”

說完,蚩加朝著還在場的其他部落的首領道:“諸位,這位便是我得來的軍師,今日之事也是他告訴我,不然今夜要釀成大禍。綠洲潛入了大齊的人,這百寶會今夜不辦了,現在請各位回到自己的營帳,召集自己部下眾人,查清楚裏麵是否有什麽大齊的爪牙。”

黑衣人開口道:“今夜可以向大齊出兵。”

蚩加朝黑衣人笑道:“沈澤已經在我手上,我今夜還是明日出兵又有什麽區別。”

黑衣人看了已經被人扶起的柳淵一眼,對方的麵紗已經被摘掉,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嘴唇上多了一個小痣,那顆痣比嘴唇顏色還要鮮豔,越發顯得那張臉妖冶奪目。

蚩加貪婪道:“這樣的美人,我今夜怎麽可能放過。”

黑衣人收回了目光,道:“那還請王先殺了沈澤。”

蚩加點頭道:“那是自然。”

柳淵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身上還是沒有力氣,他躺在一張軟塌上,身上的衣服還保持他暈倒時候的樣子。

他暈倒多久了,這其間發生了什麽?

柳淵剛剛一動,發現手上和腳上都被鎖上了鐐銬。

鐐銬裝飾精美,上麵還有絢麗的珠寶,柳淵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鐐銬是用來幹什麽的,一陣惡心。

門外來來往往都是巡邏的腳步聲,看來這裏巡防十分嚴密。

忽然,似有腳步聲往這裏過來,柳淵立刻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有一天你會把自己裝扮得像個禮物一樣,自己送上門來。”

“你應該已經醒了,畢竟那樣劑量的藥物,對你來說,不算什麽。畢竟,你當年可是熬過了劑量更多的藥物。”

柳淵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眼前,正是蚩加。

但,眼前這個蚩加與之前在百寶會上看到的又有些不同,他的臉上全是火燒過一般的痕跡,加上新的傷痕,很是可怖。

“你是不是在想我的臉是怎麽回事?”蚩加笑道:“你放的那把火燒的。”

柳淵瞳孔微縮,他記得,他在那一次圍剿之中,點的那把火,燒的是蠻族人的屍體。

“好威風啊,少年將軍,玉麵閻羅。那時候我在火裏,艱難的爬出來,看到你站在那屋脊上,月亮在你背後,風吹得你衣帶飛舞,我當時就想,隻要我能從那裏活著出去,我總有一天要打到大齊,把你活捉,然後在千萬齊軍麵前狠狠地幹你。”

“滾。”

柳淵渾身上下都覺得惡心。

蚩加走上前來,想捏住柳淵的下巴,被柳淵皺著眉甩開了。

蚩加臉上怒意一閃而過,但是又立刻笑道:“真好看。”

柳淵看了蚩加的臉一眼,然後嫌惡般地偏開頭:“真惡心。”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了柳淵的臉上,柳淵被那力道甩得往旁邊一偏,然後摔在了**。

鮮血從柳淵柳淵的唇角溢出,更加顯得那張臉美得動人心魄。

蚩加想上前,柳淵冷冷道:“沈澤呢?”

“你也叫他沈澤?”蚩加覺得有些有趣:“你們大齊的人,不都叫他三殿下嗎?”

柳淵用手擦了唇邊的鮮血,笑道:“那是他們,不是我。”

“怎麽?”

“我問你他現在在哪。”

蚩加冷笑道:“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你還管他?”

柳淵笑了起來,故意道:“畢竟,他是我姘頭啊,我不管他誰管?”

蚩加一下子就發起怒來:“你跟他有上過床?”

現在柳淵聽到這個詞就惡心,但臉上笑得越發的誘人:“是啊,不然我為什麽好好的柳家二公子不當,跑到這裏來。隻不過他說會好好保護我的,我沒想到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不過,我喜歡他那樣的,如果你頂著這樣臉要我,我要不了你的命,我把我自己這條命了結在這裏,我還是有很多方法的。”

蚩加惡狠狠地盯著柳淵,似乎在考慮對方這威脅的話語中的真實性。

“你不會自殺的。”蚩加道。

“那你可以試試。”柳淵笑道。

蚩加來回走了好幾步,忽然反應了過來,一手掐住柳淵的下巴,怒道:“你故意的,你在等救兵!”

柳淵被蚩加掐得呼吸困難,他以為對方會因為仇恨和美色暫時放下警惕,但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反應了過來。柳淵艱難道:“我還有……什麽……救兵,你不是都……知道嗎?”

蚩加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但很快被他掩飾了起來。

柳淵卻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眼神中那點變化,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間是什麽感覺,笑道:“你給我和沈澤都下了藥,結果你沒殺掉他。”

“真沒用。”

蚩加一驚,下意識要收手,柳淵立刻將那手捉住,大力一推,將對方推到那床榻之上。

蚩加立刻要去摸自己的彎刀,但柳淵怎麽可能讓他如意。蚩加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自己的刀,但是揮刀之後,卻沒有傷害到柳淵分毫。

他下意識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發現自己的手掌不見了蹤影。

蚩加大叫了起來,柳淵將手鐲上的細絲拉長,在蚩加掙紮的那一瞬間圈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拉,鮮血如注。

蚩加沒了聲音。

外麵,聽到營帳裏動靜的士兵朝營帳詢問道:“王!什麽事情!”

柳淵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伸手去拿蚩加的彎刀。

那人聽到營帳裏沒有聲音,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想進來查看。但是又怕打擾了蚩加的好事,在門口有一瞬間的躊躇。

就在下一刻,營帳之中,有人開口道:“無事,你繼續去巡邏吧。”

侍衛放了心,腳步聲往別處去了。

柳淵朝著聲音的來處,微微睜大了眼睛,輕聲道:“沈澤?”

“嗯。”沈澤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身上帶著傷。

柳淵驚訝道:“你受傷了?嚴重嗎?”

沈澤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柳淵這才發現,對方傷左胸,鮮血已經染紅了衣服。

沈澤上前,將蚩加的屍體踢到一旁,查看柳淵手腳上的鐐銬。

“怎麽樣?能解嗎?”

“能,但是有點複雜。”

說完,沈澤便動手給柳淵解手上的鐐銬,柳淵仔細看了沈澤一眼,對方臉上並沒有什麽傷痕,便問道:“你怎麽逃出來的?我看到了你那個麵具,上麵都是血。”

沈澤默了一瞬,才道:“我一出去就發現不對,剛一運功那個毒就發作了。然後我有個下屬帶了我的麵具,替我衝了出去。”

後麵的事情沈澤不講柳淵差不多能猜到,蚩加一開始以為捉的是沈澤,帶著麵具來柳淵這裏,後來發現人捉錯了,想來那個替沈澤的人,已經沒了性命。

隻是柳淵沒想到,沈澤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找他。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太安靜了,”沈澤開口道:“等會別人會懷疑的。”

“嗯?”柳淵一時間沒有明白。

沈澤看了柳淵一眼。

“怎麽?你把我手解開後我可以解一隻腳上的鐐銬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沈澤突然將手上的東西鬆了,一手壓住柳淵的肩膀,朝柳淵俯身。

柳淵下意識驚呼了一下。

沈澤道:“就是這個聲音。”

柳淵這回明白了,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撇開眼睛,道:“我不會。”

但是,營帳裏真的太安靜了,隻聽得到外麵巡邏人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一聲輕喘,從柳淵喉間發了出來。

沈澤手頓了一瞬。

柳淵覺得羞恥極了,他兩輩子真的沒有嚐試過,卻讓他模仿這種東西。他將手遮在自己眼睛上,想躲避這種羞恥,但是感覺自己發出的聲音卻更加清晰。

更何況,這旁邊還坐著一個人。

他不能隻有他一個人感受這種羞恥。

他伸手,拉住了沈澤,手一揮,將軟塌旁的燈罩打到了一旁。

燭火搖曳,那一瞬間,在營帳上清晰地印上了兩個人的影子。

“這種事情不能我一個人來。”

說完,柳淵低頭,吻在了沈澤的唇邊。

外麵,來往巡邏的人感覺到營帳裏有動靜差異地看了一眼,看到營帳上的影子之後,立刻將頭偏到一旁。

而營帳裏,柳淵發現拉沈澤下水之後這件事變得更加讓他頭皮發麻。

他跪坐在沈澤身上,兩人靠得極近,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沈澤的眼瞳之中。

兩人在那一瞬間都沒有動,然後,柳淵聽到,沈澤輕輕道了一句:“得罪了。”

然後,他被對方壓在了床榻之上。

“讓他們聽一下活/春/宮吧。”

說完,沈澤伸手,在柳淵耳邊輕輕碰了一下,將他耳朵上的耳墜取了下來。

那耳朵上的傷口本來都要結痂了,這會兒被沈澤一弄,比打耳洞時還要痛的痛感傳到了柳淵的神經,柳淵下意識準備忍住,沈澤卻道:“不要忍著,出聲。”

是用的蠻語,還帶了點強迫的意味。

柳淵哼了出來。

“輕點……”

有了個開頭,柳淵後麵跟得十分順暢,他帶著哭腔,像是受不住的哀求。

沈澤揮手,熄滅了那個被柳淵打掉燈罩的燭火。

他不能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那一瞬間變化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柳二公子你就浪吧,總有一天你要把自己浪沒。

晚上10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