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 柳淵隻能看到沈澤模糊的影像,對方的動作像他的人一樣禮貌而克製。但是對方的存在感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減少分毫,溫熱的氣息浮在耳邊, 一呼一吸都仿佛放大了數倍,他感覺沈澤的手似乎還留在他耳畔,柳淵不安地動了動。

“別動, 我給你上藥。”

沈澤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誘哄意味。

“哦……”

少年人又乖了下來。

沈澤在內心輕輕歎口氣,這時候怎麽這麽聽話。其實在蚩加進來之前,他就已經潛入了這個營帳之中,之後蚩加和柳淵的對話,他也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說胡話的本事,是張口就來。

“痛嗎?”沈澤問。

柳淵感覺對方的手指在自己臉上輕輕刮了一下, 不似親昵,但所過之處卻帶給人一陣陣的戰栗。柳淵下意識攥緊了手邊的被角,盡量平靜地搖頭道:“還好。”

但聲音不自覺地帶了點酥軟。

沈澤目光落在少年人的臉頰上:“為什麽要激怒蚩加?”

“啊?”柳淵腦子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澤指代的是什麽, 立刻問:“你什麽時候在這個營帳中的?”

“蚩加來之前,我就準備帶你走了。隻是他突然出現, 打亂了我的計劃。”

柳淵眨著眼睛, 有點發愣。

“所以……”

“所以?”沈澤反問。

柳淵心道,所以對方聽到了自己激怒蚩加時候的口不擇言?!

柳淵下意識躲了躲, 沈澤是個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後來稱帝的時候也沒有聽說身邊有什麽人陪著, 傳言他不能人道, 上一世的柳淵也在這上麵煽了一把風, 但是他了解沈澤,對方是個極為高傲的人,放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十分挑食說不定還有點潔癖,這樣的人若是看到了自己不喜歡的菜色,那是會不高興的。

柳淵覺得沈澤應該不高興了。

“我隻是權宜之計。”柳淵想替自己開脫一下。

“嗯。”沈澤的聲音不辨喜怒。

柳淵以為對方還沒接受他的歉意,忙道:“我當時隻是隨便說的,如果我知道他認識其他的人,我也可以說其他人的名字……”就不一定要用你的了。

柳淵話沒說完,沈澤把手上那點藥膏抹在了柳淵受傷的唇角,把柳淵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部都封了回去。

“我知道。”

夜色太黑,柳淵看不清沈澤的表情,但聽語氣他好像沒有生氣,柳淵心放下一半。對付高傲的潔癖他還是有點辦法的,畢竟他也是這樣的人。

沈澤看著柳淵,指尖還留在少年人的唇邊,但是他知道,這是臨界點了。

對方已經幫他畫好了界限,他沒辦法再過界了。

還有一點藥膏,沈澤交到柳淵手上道:“哪裏痛的話抹一點。”

說完,沈澤起身,替柳淵解腳上的鐐銬。

柳淵抓著那藥膏,開口道:“你身上的傷要包紮嗎?”

“我處理過了,你放心。”

“好。”柳淵點了點頭,將藥膏收在懷裏,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一下一下跳得好快。

他知道他剛剛頭腦發熱的時候幹了什麽,那個吻……好在沈澤沒有太追究,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場。

腳上的鐐銬解開很快,柳淵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腳腕,岔開話題道:“我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你一路潛行進來,可知道要怎麽出去?”

“走出去。”

“嗯?”柳淵想了想,笑了起來,道:“英雄所見略同。”

一盞茶的功夫後,柳淵穿著剛換的蠻族守衛的衣服,將燈油潑在了床褥之上。他看著蚩加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道:“上次那把火沒有送你上路,沒關係,這次我再補一把。”

說完,柳淵將燈油點燃,火光一下子就起來了。

緊接著,柳淵走到營帳的門口,用蠻語大聲道:“不好了!走水了!”

營帳外的守衛都被驚動了,柳淵和沈澤裝作是要去找水救火一般,當著那些蠻族守衛的麵,急急忙忙地衝了出去。

一個營帳燒起來可能並不能讓這些蠻族守衛手忙腳亂,但是,當數十個不同位置的營帳都燒起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亂了。

柳淵看著自己剛點著的糧草一眼,因為遠處的燃燒產生的熱浪撩動了柳淵沒有完全束起的長發,他將火把丟在糧草之中,輕輕笑了一下。

沈澤站在不遠處,突然明白了當時蚩加看到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場景。

火焰像是地獄裏盛開的紅蓮,少年人麵如冠玉,唇邊含笑,眼神卻冷得讓人心驚。

玉麵閻羅。

沈澤輕輕笑了起來,覺得蠻族人取名字的水平還挺貼切,畢竟,他曾經也不止一次被對方用這樣的神情看著。

隻是,那時候,他的眼裏總有若有若無一般的悲傷。

一種鈍痛,好像隔著歲月,慢慢割在了自己心上。

沈澤下意識上前拉住柳淵,柳淵疑惑回頭,臉上那表情已經不見了蹤影。

“怎麽?”柳淵問。

“走吧。”沈澤道。

“好。”柳淵點頭,轉身向他們已經規劃好了的路線去,剛走數步,柳淵在嘈雜的人聲之中,聽到了機栝轉動的聲音。

柳淵立刻將手上的彎刀朝那聲音來處擲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機關弩上的箭矢也朝柳淵的方向射了過來。

錚。

箭尖撞在彎刀上發出聲響,柳淵不等對方第二箭,疾衝而去,撿起地上的彎刀,就地一個翻身,闖入了那人藏身的黑夜之中。

但是,剛剛明明有人放冷箭的地方,此刻卻什麽都沒有。

柳淵撲了個空。

他立刻轉身,那黑色的身影被沈澤攔下,兩人在半空中有短暫的交手,那人身法很快,但總體上不是沈澤的對手,那人也深知這一點,毫不戀戰,在得了一個空隙的瞬間,立刻朝陰影處一閃,然後沒了蹤跡。

柳淵追了過來看著沈澤道:“我在蚩加的宴會上麵見過他。”

“什麽時候?”

“就是那會兒你離開去探查清婉公主的事情。蚩加跟那個黑衣男子說話,大意是我們兩個人的身份是那個黑衣男子點出來的。”

“知道人是誰嗎?”

柳淵搖了搖頭:“他的目的是想殺掉我們,我們要小心。”

柳淵話音剛落,沈澤突然伸手,將他往懷裏狠狠一帶。

柳淵一個不察,向沈澤胸膛撞去,但他還記得沈澤身上有傷,所以在那一瞬間,他偏了一下頭,撞在了沈澤的肩上。

他下意識伸手,要抱不抱般,摸到了沈澤腰側下方。

沈澤警告道:“安分點。”

柳淵覺得委屈極了,不過這個時候柳淵想著卻是,林家的藏寶閣地下一層裏,他遇到的那個黑衣男子,就是沈澤了。那時候他隻是猜測,但現在是百分之百的篤定。

對方又救了他一次。

柳淵暗想,如果沈澤現在知道未來他們會成為生死相見的仇敵,他還會這樣去保護她嗎?

但眼前的情況,容不得柳淵多去琢磨這件事情。因為在他們的麵前是一架又一架閃著冷光的機關弩。

“他們!就是他們殺了我們的王!”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為我們的王報仇!”

蠻族的士兵一個一個都非常的激動,他們目中充血,似乎要將眼前的敵人斬殺殆盡,才能夠解他們的心頭之恨。

柳淵在沈澤身邊站定,目光落在那些蠻族人的身上:“那個黑衣人我感覺就在附近。”

“嗯。”沈澤輕輕點頭。

風更加的烈了,柳淵和沈澤背對背站立,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都衝了出去。

霎時間刀光劍影,柳淵與沈澤從未配合過,但是又好像配合了許多年,在這混亂的戰場之上,便是對方拋過來的一個眼神,另一個人也能準確的體會對方的意思。

這種無言的默契讓他們兩個人自己內心都感到心驚,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蠻族的第一波攻勢,眼看就撐不下去了。柳淵那邊撕開了一個口子,正要衝出去。沈澤似乎有所感,下意識想攔住柳淵,但他的動作卻慢了一步。

黑暗中,一隻冷箭,射中了柳淵的肩膀。

沈澤眼見著柳淵在自己的眼中沒了蹤跡。

“柳淵!”

箭射中自己的一瞬間,柳淵就覺得不好,箭上似乎有可以麻痹人的東西,柳淵憑著身體的本能,躲開了一個蠻族士兵的進攻。但是下一刻,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真可惜,我以為剛剛那一箭可以射中你的。”

對方像毒舌吐信一般的聲音,貼著柳淵的耳朵,傳了過來。

“你是誰?”柳淵皺著眉,冷冷問。

“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們兩個都要在這裏沒命,這才是你需要關心的。”

“到底誰會沒命,我覺得你還沒有弄清楚情況。”

柳淵笑著,手鐲上的細絲不知何時已經纏在了黑衣人拿著刀的手腕上。

隻要對方的刀往自己這動一下,他就會拉動細絲先弄斷自己的手腕。

黑衣人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兩人在那一瞬間同時動作,柳淵因為肩上的傷口拉扯了一下,手上的線被對方打掉,柳淵見一擊不成,立刻向後退去。

“那個東西我以前沒有見過呢。”黑衣人笑道。

柳淵雙眼微眯,對方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很熟悉他,但是他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看你的樣子,不愧是柳家二公子,想來蚩加還沒有來得及動你,就被你了結了性命,我就不應該相信他的。那會在百寶會上,我就應該解決了你的性命。”

柳淵蹙著眉,覺得眼前似乎有點昏。

“知道你做過抗藥的訓練,這支箭上我特地加大了劑量,特地給你的。”說完,黑衣人手持利刃立刻上前,柳淵想避開但是身體卻慢一步,眼看避無可避,柳淵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刀刃,利刃瞬間刺破手掌。

那一瞬間,柳淵幾乎存了死誌,疼痛喚醒了柳淵被麻痹的身體,他在攔住刀刃的一瞬間就出手,左手彎刀劃出一道極為凶狠的弧度,那黑衣人急忙向後退去。

柳淵求的就是這一個機會,他像一頭狼一般,猛然上前,急切地想撕裂對方的喉頭。

但是,那黑衣人似乎對他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意味深長。

柳淵來不及思考,等他意識到問題的時候,身體已經軟了下來。

他半跪在地上,不停喘息。

他看不清楚,隻聽到有人道:“柳淵的人找到我們藏在綠洲的東西。”

“什麽?!蠻族人一個個全部都是沒用的東西。”

“主上息怒,現在綠洲危險,還請主上先行離開。”

“嗯。”

“那這個怎麽辦?”

黑衣人走到柳淵身邊道:“你剛剛的眼神真好,我改主意了,我不想殺你了,”

柳淵眯著眼睛笑了一下:“你不殺我你自然會後悔的。”

“嘴硬。”

黑衣人抬起柳淵的下巴,“這樣好的皮囊,會賣很高的價錢的,殺了怪可惜。”

“主上,沈澤那邊攔不住了。”

黑衣人低頭,在柳淵耳邊輕聲道:“玩個遊戲吧,你們兩個,總有一個人,會死在對方手上的。”

柳淵微微睜大眼。

“因為你們兩個,不是一路人。”

黑衣人笑著,鬆開了柳淵,跨上下屬送來的馬,轉身離開。

那邊,沈澤殺掉眼前攔路的蠻族人,終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柳淵,柳淵的手掌上都是血,他雙瞳猛然一縮,那種上一世聽到柳淵身死時的驚惶一瞬間布滿了他的心髒。

“柳淵!”

“沈澤……沈澤……”柳淵低聲道:“我在那個人身上放了追影香……別管我,去追……”

沈澤沒有說話,他找來馬匹,將人扶到馬背上,然後自己跨上了馬。

“手上的傷是那個人弄的嗎?”

柳淵覺得自己整個人疲憊異常,他聽不清楚沈澤的聲音,但是不知為何卻覺得那個聲音在耳邊就讓他覺得安心,他沒有說話,靠在沈澤的肩上,昏了過去。

幾顆信號彈在空中炸響,沈澤一隻手攬著柳淵,一隻手看了一眼信號彈的方向,然後朝那個方向而去。

阿鶴見到柳淵的時候,大驚失色。

“公子怎麽會弄成這樣?!”

“是我沒有照顧好他。”

隨行的大夫在給柳淵上藥,沈澤看著柳淵的手掌,眼神中是自己沒有意識到的痛惜與自責。

看到這樣的沈澤,阿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責怪。

服了解藥,柳淵很快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到阿鶴先是一愣,緊接著看到自己包好的手掌便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一旁,大夫囑咐道:“二公子這一刀雖然傷口頗深,但好在位置巧妙,這段時日隻要用心修養,應該可以恢複到受傷之前的樣子。”

柳淵點了點頭,道:“多謝。”

大夫再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往一旁去,朝沈澤道:“三殿下,您也受傷了。”

柳淵偏頭,看向沈澤。沈澤看了柳淵一眼,道:“不妨事,我已經包紮過了,傷口不深。”

“那還能騎馬嗎?”柳淵問。

沈澤揚了一下眉。

柳淵道:“我暈倒之前應該跟你說過,我在那個黑衣人身上放了追魂香。”說完,柳淵將追蹤鳥放了出來,追蹤鳥在他們上空先是無規律的飛了一陣,然後像是確定了什麽一般,叫了一聲,往綠洲西邊而去。

“追嗎?”

“你的傷?”

柳淵笑了一下:“我不騎馬,也不出手,我隻是想追一下,看到底能追到什麽東西。出手的事情,讓大家來。”

這下,連阿鶴都不知道該怎麽攔了。隻是他看他們家公子非常自然地站在三皇子的駿馬旁,心下有些疑惑,他倆關係什麽時候變好了?

看出了阿鶴的疑惑,柳淵道:“其他傷重的不帶走,如果我跟著你,你在乎我的安全有些事情肯定沒有辦法完全放手去做,所以我幹脆和另外一個傷員共乘一騎,倒也便宜。”

另一個傷員——沈澤冷冷看了柳淵一眼,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高興。

柳淵朝阿鶴做了個鬼臉,指了指沈澤道:“他討厭著我呢。”

沈澤偏頭,他聽到了這句話,他伸手,將柳淵拎著,扔到了馬背上。

“討厭我還要跟我共乘一騎,接下來的路,二公子自己受著吧。”

說完,沈澤打馬揚鞭,那馬兒吃痛,立刻飛奔了出去。

柳淵坐在沈澤麵前,右手被包著,隻有左手能用,他這會兒醒著,也不能像之前暈著那會靠在沈澤身上,行了一路,終於知道了沈澤讓他受著是受什麽了。

“三殿下?”

馬兒顛人,柳淵說出來的話,氣息有點點不穩。

沈澤沒有應聲。

“我錯了,是我求著您,您慢點成嗎?”

“三殿下?”

沈澤冷冷道:“別吭聲。”

柳淵心裏氣惱,但隻能怪他自己沒有順著這位殿下的毛梳,此刻對方拿捏他,他也隻好照單全收的份。

畢竟,技藝不精在黑衣人那裏傷成這樣的人是自己。

早知道不與他共乘了。

柳淵想著,正要開口,但是,沈澤揮鞭的頻率似乎慢了一點。明顯的就是,崔鉞和阿鶴都到了自己的前麵。

“你把腰挺那麽直幹什麽?”

柳淵沒想到沈澤會突然說話,被嚇一跳,下意識往前一撲,又被背後那人拉了回來。

柳淵的背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那個人的胸膛上。

柳淵立刻問:“我是不是撞你傷口了?”

背後的人默了一瞬,才道:“沒有。”

不知道怎麽的,柳淵聽到對方的聲音好像有點不為人知的隱忍。到底還是撞在了對方傷口上吧,柳淵心想,

他偷偷摸摸地,往前了一點。

沈澤看到柳淵的小動作,沒有吭聲。

就這樣吧,算了。

他一手拉著韁繩,空出一隻手來,虛虛放在少年人腰側。

柳淵下意識讓了一下,但是注意到沈澤的動作之後又立刻明白了,他忙伸手拉住了韁繩,拉住韁繩之後他就可以控馬,這樣對於他來說會舒服一點。

“多謝殿下。”柳淵笑得挺甜。

“嗯。”沈澤應著,沒有其他的話。

此刻,他們已經出了綠洲的範圍,追蹤鳥還在天上,他們沒有失去黑衣人的蹤跡。

柳淵一直抬頭看著鳥兒的行跡,忽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大漠無論是地麵還是天空都空曠得看不到什麽顯眼的東西,所以他們一開始沒有意識到,這回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追蹤鳥在一個很大的範圍裏打圈。

柳淵正要開口,不知從哪裏忽然吹來一陣狂風,狂風中裹挾著砂石,那一瞬間,追蹤鳥就從半空中落下來了。

隊伍之中,有人大聲喊:“不好!我們可能遇到了死亡回廊!”

那個東西不是在綠洲附近嗎?此刻他們已經離開了綠洲好遠一段距離,怎麽還可能遇到死亡回廊?!

但是,沒有人此刻可以回答柳淵的疑問,那風來得十分奇怪,似乎好幾個方向,帶著砂石,遮天蔽日。馬匹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這馬不是良駒,平日裏也沒有見到這樣的情況,此刻像是發了瘋一般,根本無法控製。

沈澤當機立斷,帶著柳淵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兩人就地在沙上一滾,就這麽一瞬間,馬匹就已經跑得聽不見聲音了。

砂石刮著臉生疼,柳淵眯著眼,完全看不清楚前方,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沈澤的手遮在了他的眼睛上。

“抓著我的手,這個時候不能走散了。”

柳淵點了點頭,伸手抓住了沈澤。

兩人在風中摸索,但是,不論是馬匹還是阿鶴他們,在這風中根本尋不到蹤跡。

“等著風停下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吧。”柳淵道。

“什麽?!”沈澤聽不清楚。

柳淵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麽都沒什麽作用,就在他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那風變得更大了。

在這個情況下,沈澤伸手,將他抱在懷裏。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沈澤輕聲安慰,柳淵好像聽到了沈澤的聲音。

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就算真的死在了這所謂的死亡回廊裏,至少自己不是孤獨的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筆墨疏狂:二公子,少浪。

明天也是快樂爆更一萬二,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