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驍和一眾太醫奮力救治柳淵的時候, 沈澤為了不打擾他們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柳淵的身上。

在他們的周圍, 全部都是忙碌的身影,火場的溫度還是很高,但是沈澤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的那個大雪天一般, 周身寒徹。

他害怕這一切都是命運對他的捉弄, 讓他嚐到了幸福的滋味之後,然後再將這一切全部都剝奪。

沈澤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控製不住地發著抖。

崔鉞上前道:“殿下,柳大公子說能救,那就不會有事的。”

沈澤點了點頭,但是目光卻沒有離開分毫。

此時此刻,即便是那些對他們陛下和這個柳二公子之間的關係不知情的人, 也從沈澤這個態度裏窺見了一二。

即便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這樣站在這裏,眼神中的擔憂、自責以及眷戀,就已經十分明顯的表現出來這一切。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 柳驍終於抬起頭來朝沈澤道:“陛下,血止住了。”

聽到這話, 沈澤整個人才似乎從那種灰敗之中緩過來一般, 他走到柳淵的身邊,看著對方泛白的臉色, 眼眶泛紅。

“阿淵……”沈澤低下頭,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 吻在了柳淵的唇邊。

***

柳淵醒來的時候, 發現他自己正在皇宮之中, 眼前的一切就與他之前醒來一樣,不同的是,房間之中多了一股藥味,掩蓋住了那股雪鬆香氣。

柳淵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去尋找沈澤的蹤跡,偏頭時他看見沈澤守在他的床邊,暫時睡著了。

即便是睡著,對方眉頭也是緊緊著皺著,像是在擔心著什麽事情一般。

柳淵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但是看沈澤的樣子,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一段十分難熬的經曆。想到自己和沈澤差一點在那火場之中經曆生離死別,柳淵忍不住紅了眼眶,輕聲開口道:“沈江遠……”

沈澤聽到聲音,幾乎是在一瞬間睜開眼睛。

“阿淵……”

沈澤的聲音裏甚至帶著點不敢確定,就好像是害怕自己正在經曆的是一場夢境一般。

柳淵心裏一陣難受,他伸手握住沈澤的手,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帶著笑道:“現在應該叫夫君了……夫君……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回來了。”

沈澤伸手抱住柳淵,每一個動作都是珍惜。

許久之後,沈澤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就這樣離開我了,我該怎麽辦……”

柳淵輕輕拍著沈澤的肩,道:“所以,我回來了……”

沈澤紅著眼眶,過了一會兒才道:“阿淵……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柳淵搖了搖頭,道:“一切都還好。”

沈澤吻了吻柳淵的唇角,道:“那你躺好,我叫太醫進來。”

太醫進來替柳淵看了傷口,朝沈澤道:“君後殿下傷口恢複得很好,而且此刻人已經醒了,之後隻要小心照看,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太醫說完就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而柳淵被太醫口中那個稱呼弄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見沈澤過來看他,柳淵有點愣愣的問:“剛剛……他說的‘君後殿下’是我嗎?”

沈澤扶著柳淵起來,點頭道:“嗯,是你。”

柳淵震驚道:“什麽時候……”

沈澤眼神溫柔,唇角帶著笑道:“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向天下昭告,封你為後,隻要你醒來,我們就舉行大典。”

“可是……他們怎麽會同意……”

沈澤笑著刮了一下柳淵的鼻子道:“當然是……用了點小手段。”

“什麽小手段?”

隻不過,無論柳淵再怎麽好奇,沈澤始終不說這個小手段到底是什麽。

“先不說這個了,”沈澤道:“我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如果我不說你肯定完全猜不到。你昏迷的這幾天他也一直守在這裏,當時在火場之中如果不是他,那些太醫可能救不回你。”

“是誰?”

“你大哥。”

柳淵瞪大了眼睛。

“他就在外麵,我叫他進來。”

柳驍進來的時候,柳淵隻是看了一眼,就落下淚來。

“哥哥……”

柳驍笑著看著柳淵:“長這麽大了,倒是感覺比小時候更愛哭了。”

柳淵撲進了柳驍的懷裏,此刻他有千言萬語,到最後隻是緊緊抱著柳驍。

“哥哥……”

柳驍揉了揉柳淵的頭發,慢慢紅了眼眶,他伸手擦掉了柳淵臉上的淚水道:“不哭了,你重傷未愈,不要有這樣激烈的情緒,對你傷口不好。而且,我已經回來了,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所以不要哭了,這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時候。”

柳淵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問道:“哥哥這些年在哪裏,為什麽我怎麽都找不到你?你可有去見過大嫂?她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

柳驍道:“你大嫂我已經見過了,我就是從她那邊過來的。這些年……先太子出事之後,我一開始落入了蔣家人的手裏,後來逃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失去了記憶,再之後輾轉了很多個地方,在這些年,我的記憶一直都很混亂,我想不起來我自己是誰,但是我心裏又記得很多事情,包括先太子出事那些事情。我害怕被敵人找到了蹤跡,又因為我失去了記憶而暴露了什麽事情,所以我下意識的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再後來,我順著先太子這條線,慢慢找到了朔月族這裏。”

“我來這裏化名阿故,自稱是朔月族的人,因為受不了奴隸的身份所以逃了出來。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獲得莫衍的信任,幾個月前,我知道了當年太子之事有他的手筆,而我恰好在那個時候恢複了記憶,再後來,就是你和陛下破壞了莫衍所有的謀劃,他不得已逃走,我怕會暴露自己從此會失去他的蹤跡所以一直都沒有聯係你們。”

“直到幾天前,莫衍來到京城,打算最後再殊死一搏,我本想提醒,但最後卻晚了一步。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在那個密林之中了。”

柳淵問道:“所以,那時候給我刀片的人,是哥哥你。”

柳驍點頭道:“是我,隻是我沒想到,後麵你們會困在火場裏。好在阿淵你福大命大,你受傷的位置沒有刺破髒器,不然那時候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再救你了。”

“我當時……身體的反應比我大腦要快很多……我下意識去搶那個袖箭了……”

“為什麽?”

“因為……那裏麵……放了很重要的東西……”

柳驍道:“什麽重要的東西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下一次碰到了這樣的情況,絕對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了,知道嗎?”

無論多大的人了,在兄長的麵前,柳淵做錯了事情依舊要被大哥訓斥。隻是這種訓斥,對於柳淵來說,闊別許久。柳淵紅著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點頭道:“哥哥教訓得是,阿淵知錯了。”

柳驍笑著揉了一下柳淵的臉頰:“另外,有個事情你要如實和我說,你和陛下是怎麽回事?你是自願的還是……他強迫你的?”

沈澤不在這裏,所以柳驍便直接問了出來。

柳淵連忙道:“我是自願的,我很喜歡他……”說完,柳淵自己微微紅了臉頰:“哥哥會怪我嗎?”

柳驍歎了一口氣,然後笑道:“怎麽會怪你,你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你自己能控製的。我隻是從來沒有想到,我未來的弟媳,會是個男子,而且還是當今的陛下。”

“那……你會反對嗎?”

柳驍笑道:“如果他對你不好,我肯定會反對。但是從現在的情況看,陛下對你很好,大齊從來沒有男子做皇後的先例,但是他為你開了這個頭。讓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給了你選擇的自由。”

“什麽……自由?”

柳驍有點意外道:“陛下沒有跟你說嗎?”

柳淵道:“他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我。”

柳驍笑道:“那我就不做這個信使了,這樣的事情還是讓陛下來告訴你好了。”

說完,柳驍站了起來,柳淵拉住柳驍的衣袖道:“哥哥……”

柳驍笑道:“怎麽,舍不得?可是這裏畢竟是皇宮,你已經脫離危險了,我也不好在這裏久留。不過,等你傷好了之後,我接你出宮。”

柳淵眼睛亮了一下,點了點頭。

“若是陛下對你不好了你也要記得和我說,我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柳淵笑道:“哥哥你放心吧,他若是對我不好了,我第一個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柳驍笑著道:“這才是我柳家的兒郎。”

柳驍走出來的時候,沈澤正站在外麵,兩人碰麵,柳驍先開口道:“陛下。”

“大哥,”沈澤道:“阿淵他還好嗎?是不是哭了?”

柳驍看到沈澤,其實心情比較複雜,在他的記憶裏,沈澤還是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三皇子,一轉眼對方已經成為了坐擁天下的帝王了,而且還成了他最喜歡的弟弟的心上人。柳驍大有一種好白菜被拱了的感覺,隻不過對方在柳淵這件事上處理得夠漂亮,他願意暫時再觀察觀察。

“他才醒來沒多久,情緒不能太激動,所以我沒有久待。隻不過許諾了他等他傷好了帶他出宮,不知道陛下可否願意?”

“可以,”沈澤道:“我說過了,隻要阿淵他想出去,他不因為身份受到任何的拘束。”

柳驍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沈澤回來的時候,看到柳淵半躺在床榻上看著他,那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在等什麽驚喜。

沈澤俯身,在柳淵唇邊落下一吻,淺嚐輒止,柳淵抓著沈澤的衣袖沒有鬆,沈澤揉了揉柳淵的唇,聲音克製道:“你身上還有傷。”

柳淵有些遺憾,伸手將沈澤拉到跟前,道:“沈江遠,除了你把我封為皇後之外,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還沒告訴我?”

沈澤笑了起來,伸手握住柳淵的手,道:“封你為後的旨意我已經下了,但是,這個身份不會影響你未來想做的任何事情,你不用像你姐姐那樣,一輩子困在宮中。你若是想考科舉,想做官,或者想遊山玩水,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去做。”

柳淵愣住了,他在答應沈澤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將自己的後半輩子留在這皇宮之中,但是沈澤卻給了他更多的選擇。

他既可以做柳淵,也可以做沈澤的皇後。

這一切能做到這個地步,稍微一想便體會到其中的艱難。

柳淵撲進沈澤的懷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沈澤笑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太醫說讓你醒來之後喝點牛乳稀飯之類的東西,禦膳房那邊已經做好了,你先把東西喝了再說。”

柳淵從沈澤懷裏抬起頭來,道:“東西不著急喝,你如何讓那些大臣們答應讓我做這個皇後,我想知道。”

沈澤失笑:“就是用了點手段……”

沈澤看柳淵,明白他顯然是想知道詳細,沈澤便道:“每個人都會有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隻要稍微利用一下,最後他們會覺得,眼下這個結果,是最好不過的了。”

“那些大臣以為我才登上帝位什麽都不清楚,什麽都需要他們扶持,隻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在上一世,他們這些伎倆,我已經見識過了。”

“所以,並不難辦,不要擔心。”

柳淵笑著道:“夫君厲害。”

沈澤道:“知道了這些就安下心來,什麽都不用操心,一切都有我。”

柳淵知道沈澤說的不用擔心,那就一定是什麽都不用擔心。

柳淵便放心大膽的享受著來自沈澤的愛護。

在養傷這段期間,封後大典的禮服也一並做了出來,試衣服這天,柳淵都覺得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等柳淵穿戴完之後,沈澤推門而入,宮女們很有眼力見的都退了下去。

柳淵沒想到這一身禮服雖然是男子的樣式但是居然還是這麽的複雜,他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期然地撞進了沈澤的懷抱之中。沈澤攬住他的腰,笑道:“好看。”

柳淵看著銅鏡之中他的樣子,此刻,沈澤同樣也是這一套禮服,沈澤平常穿戴的顏色都偏冷,但這一身紅色,更顯得他英俊非凡。

這樣的人是他的夫君。

沈澤將手中的卷軸放在柳淵的手中,道:“其他的聘禮已經到柳家了,但是這個我想親自給你。”

柳淵將卷軸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濘江以南的疆域圖。

“阿淵,以天下聘你,我做到了。”

柳淵回頭,吻住了沈澤。

“你父親還有你阿姐已經從江南回來了,按照習俗,成親前的三天我們不能相見,他們今天會進宮接你回去。”

沈澤伸手握住柳淵的左手,兩人手中的戒指在銅鏡中閃著微光。

“雖然隻是三天,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就已經舍不得了。”

若不是禮部的大人一直告誡著修改祖製會不吉利,沈澤可能連這個三天前不能見麵的規矩都會改了。

“阿淵,”沈澤抱住柳淵道:“三天之後,你就真的嫁給我了。”

火場之中簡易的拜堂之後,他要補給柳淵一個盛大的婚禮。

當天下午,柳驍進宮,接柳淵回柳府,沈澤一路將人送到柳府。

柳執和柳玲瓏都是才趕回京城,甚至隻比柳淵他們早到半個時辰。

柳淵早已經將他和沈澤的事情寫成書信告訴了自己父親和姐姐,雖然在信中,無論是父親還是姐姐都沒有反對這件事,但是才一見麵,柳淵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覺得有些忐忑。

主要是先斬後奏這件事兒比較忐忑,畢竟都走到了封後這一步了,柳淵才告訴他們。

“父親……”

柳執帶著柳家人向沈澤行禮之後,目光才落到了自己這個小兒子身上,然後注意到了柳淵與沈澤帶著戒指的那隻手。

柳淵看到,父親在看到那個戒指的時候,突然紅了眼眶。

“你見到你母親了……”

柳淵有些猶豫,因為他還記得答應過母親,不要告訴父親關於她的事情。

“你應該是見到她了,你和陛下手上戴著的東西,不是大齊所有的,是你母親那個世界才會有的東西,她以前給我看過……隻不過,我的那一個,因為她離開而一並消失了……”

柳淵心疼道:“父親……母親他過得很好,她說了讓你不要掛念她……”

柳執笑著點了點頭,但是笑中有淚,他伸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道:“今日是一個高興的日子,老臣這個樣子,讓陛下看笑話了。”

沈澤十分理解道:“柳丞相與柳夫人之間伉儷情深,我十分動容。丞相大人將阿淵交給我,那天對丞相大人的承諾,隻要我在的一天,那個承諾就會一直有效。”

柳執點頭道:“好。那老臣便用這一雙眼睛看著陛下踐行自己的承諾了。”

柳淵看了看沈澤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柳執在一旁對柳淵小聲道:“陛下向天下公告你與他的關係的時候,父親第一個不同意,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也要將你從皇宮裏帶出來。但是,是陛下偷偷來見了父親……”

那一天,年輕帝王的承諾還曆曆在目,在場的人都以為這樣的承諾會在很久之後才能兌現,但是後來,他們發現沈澤做得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好。

如此深情,又如何能阻攔呢?

“阿淵。”沈澤看著柳淵道:“我回宮了,三天之後,我來接你。”

柳淵點了點頭,目送著沈澤離開。

沈澤離開柳府之後,在轉角遇到了在這裏等候多時的柳玲瓏。

“陛下,”柳玲瓏笑道:“多謝陛下願意答應我那個請求。”

沈澤道:“是阿淵不想看到你一直困守在皇宮之中,而且我也不想讓阿淵在皇宮之中,還有一個比他地位更要尊貴的存在。”

柳玲瓏笑了起來,道:“我更不想早起給阿淵立規矩呢。”

柳玲瓏想要自由,而沈澤也不需要一個地位頗高的太後留在皇宮之中,所以兩人便達成了協議。“柳太後”繼續在江南病著,而柳玲瓏換個身份,重新體會著自由的味道。

隻有在徹底失去過自由之後,才能真正體會到可以隨意選擇自己的身份,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情。

“陛下,我替阿淵謝謝你,謝謝你沒有讓他困在那個皇宮之中。”

沈澤笑了一下,道:“如果讓他困在那個地方,那顯得我特別沒有用。”

柳玲瓏低頭笑了起來。

嚴修還有林觀悅他們也在這兩天趕回了京城,林觀悅現在已經是林家的大當家了,他給柳淵帶來的新婚賀禮是一個八音盒。

“這個八音盒是我按照你母親留下來的那些手稿自己琢磨的,但是打開之後就有音樂這件事我還做不到,不過這個會動的小人兒我倒是琢磨出來了。”

盒子打開裏麵裝繪的是萬家燈火的場景,在燈火之中,站了一個小人兒,臉上帶著精美的麵具。柳淵的目光還沒有從那個小人兒身上收回來,就見林觀悅用手撥了一下盒子旁邊的撥片,在那裝繪的背景中,另外一個小人兒出現,於此同時,之前帶著麵具的小人兒也轉過身來。

柳淵看到這一幕,眼前似乎回到了數年前,那個花燈節之中,他從屋頂上翻下來,正巧碰到了站在那裏賞燈的沈澤,兩人的目光在燈火中相會,隻是短短的一瞬,卻一眼萬年。

“你怎麽……知道這個的?”

林觀悅笑道:“當然是我特地問了陛下了。”

柳淵下意識追問道:“怎麽問的?”

林觀悅笑道:“我問陛下,第一次動心大概是什麽時候,陛下就和我講了這件事。當然,我也不是隻打聽了這一件事,隻不過挑來挑去,還是覺得這個場景做出來特別好看。”

柳淵的目光落在那八音盒上,林觀悅的聲音響在耳邊。

“阿淵,你試試摘一下那個小人兒臉上的麵具。”

柳淵依言伸手,發現麵具居然被摘了下來。

“陛下說,當年最後沒有將那張麵具給你,如今讓這小人兒替他補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動心這一幕如果不太記得了,第六章 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