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師,這是我們準備的一點薄禮。”

喬淑玉將一隻精致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滿臉諂媚。

“我聽他們說您平時喜歡彈琴,還喜歡玉石,這塊玉石是前段時間在龍城拍賣場上……”

“先放那兒吧。”

裴麗芳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打斷喬淑玉推銷的話,她揚起一個禮貌卻疏離的笑。

“其實禮物就不必了,讓令愛彈一段我聽聽吧。”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裴大師的一麵太難求,宋家也是托了很多關係,花很多錢,才有機會拿到這一次麵試的機會。

宋心瓷就是衝著成功來的。

喬淑玉被拒也不尷尬,賠著笑拍了拍宋心瓷的肩,“心瓷,好好彈,別讓裴大師失望。”

宋心瓷點頭,提著裙邊微微行了個禮,款步走到屏風後坐下。

彈的是難度較高的《廣陵散》。

一上來就選了一個這麽高難度的曲子,看來對自己是很有信心。

裴麗芳認真聽了片刻,彈得不錯,但是氣勢和力度上差點意思。

一曲作罷,喬淑玉和宋心瓷都滿眼期待地看著裴麗芳。

“不錯。”裴麗芳笑了一下,“在京城小姐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水平了。”

宋心瓷和喬淑玉欣喜地笑起來。

這是被認可的意思?

“那裴大師您覺得……”

裴麗芳抬了下手,打斷她們的話,“我聽說宋家還有一位小姐?”

宋心瓷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對,我還有個姐姐,她是從鄉下回來的。”

“那她最近忙嗎?”

母女倆立馬警惕起來,怎麽好端端地會問起那個臭啞巴。

“她最近也沒什麽好忙的,畢竟是鄉下來的孩子,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家裏學規矩。”

裴麗芳摸摸杯沿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僅僅兩個問題,已經讓母女倆察覺到異樣。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是喬淑玉還是補充了一句:“那孩子沒見過什麽世麵,對音律也是一竅不通。”

“一竅不通?”

裴麗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並不多言。

宋心瓷垂在身側的手悄悄地握成了拳,一絲不祥的預感在她心底蔓延。

薑行川護著那個啞巴就算了,就連裴大師也知道她嗎?

從一個無人問津的破地方回來的鄉巴佬,憑什麽能認識薑家和裴大師?

還有,陳清念今天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真的是被薑行川邀請來的嗎?

母女倆心事重重地回了宋家。

一進門,石翠蘭就迫不及待地圍了上來。

“怎麽樣了?裴大師對心瓷滿意嗎?”

“滿意是挺滿意的,但是應該還在觀望階段,沒直接說她的想法。”

喬淑玉心不在焉地回答著,目光在客廳裏尋了一圈。

“陳清念沒回來嗎?”

話音剛落,陳清念就從屋外慢步走了進來,纖腰拂柳,一步一嫋娜。

宋心瓷迎了上去:“姐姐,你自己回來的?”

陳清念看了她一眼。

“行川哥哥沒送你?”

“哎呀,你問這些有什麽用”喬淑玉拉了宋心瓷一把,兩步走到陳清念麵前。

“陳清念,你今天去見裴大師了,對不對?”

石翠蘭臉色一變,“你說她去見裴大師了?她一個廢物,去了能幹什麽?”

張嘴廢物,閉嘴廢物。

到底誰是廢物也不知道。

喬淑玉冷哼:“你媽當年是裴大師的故交,想必裴大師對那封推薦信也記憶深刻吧?你今天該不會是去送信了吧?”

這一路,喬淑玉都在思考裴麗芳忽然問起陳清念的原因。

總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啞巴也會彈古琴吧?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死丫頭拿著那份推薦信去找裴麗芳了。

陳清念麵色不改,任由她怎麽發問,就是不回答,簡直能把人急死。

“我告訴你陳清念!就算你拿著那封信去找裴大師也沒用,她總不可能收一個廢物當弟子吧?”

裴麗芳確實說過,不管是誰,隻要拿著那封信找到她,她都會給機會,但機會總該給有才的人,而不是給陳清念這樣的草包。

“所以,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別去自取其辱。”

陳清念覺得好笑。

如果宋心瓷足夠優秀,足夠有自信。

又何必這樣忌憚她們口中的廢物?

隻有站得不夠高的人才會擔心自己的機會被人搶走。

她沒什麽好說的。

在所有人怒目圓睜下離開了客廳。

宋心瓷咬了咬唇,覺得陳清念身上似乎總是蒙著一層霧,始終讓人捉摸不透。

但是會莫名地讓人生出危機感。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

八月下旬,宋家的新樓盤開盤,特意大張旗鼓地舉辦了一場商業慶祝酒會。

宋心瓷拽著陳清念出席酒會。

電梯裏,兩個少女姣好的麵容倒影在反光的電梯內壁中。

宋心瓷理了理自己的長發,轉頭看了眼身旁的人,親昵地挽住陳清念的胳膊。

“姐姐,你不用緊張,我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場合,但是你放心,有我在呢,不會出事。”

陳清念冷淡地將胳膊抽了出來。

她隻是懶懶地抬了一眼眼,盯著不斷跳動的數字,直到數字停在28的位置,率先一步走出了電梯。

宋心瓷已經習慣陳清念的冷淡,並不在意。

反正陳清念今晚會徹底紅遍整個京城。

她給自己這個啞巴姐姐,準備了一份大禮。

桃韞頂樓的露天宴會,會場環繞著巨大噴泉形成一個巨大的環形。

陳清念剛出電梯就察覺到了一絲古怪。

怎麽這麽黑?

再一轉頭,電梯門已經合上,宋心瓷並沒有出來。

這裏是頂樓不錯,但並不是宴會場,是一個很偏僻的,鮮少有人來的角落。

忽的,黑暗中嘩啦啦出來很多男人。

都是穿著黑色衣服,帶著棒球帽的男人。

“喲,小美人怎麽一個人來這啊?”

陳清念擰眉,看了一下旁邊的牌子。

桃韞大廈A座。

“既然來都來了,陪哥幾個玩玩唄?我看你這吊帶小裙穿得也挺騷的啊。”

一個男人說著已經把手朝陳清念伸了過來,她往後撤了一步,躲開那隻手,目光很冷。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有些不方便,但是影響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