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森覺得他家雇主大人有時候挺神經的。
明明十分鍾前,一條語音彈來讓他把車子開過來,那冰冷無情的語氣,好像陳森晚來一秒鍾都要被斬立決。
可現在又忽然說不著急,讓他閑著沒事兒把車在大街上遛遛。
陳森聽過遛狗遛貓遛鳥,還是第一次聽說遛車的。
難道是單純想要炫耀今天這輛瑪莎拉蒂MC20?
小薑爺車庫裏的車沒有上百輛,也有幾十輛了,平時也沒見他炫富啊。
今天怎麽裝上杯了。
陳森嘟嘟囔囔猜測出一個答案:“莫非,小薑爺那心儀的姑娘在這條街上?”
既然如此,那姑娘怎麽知道這車是他家雇主大人的呢?
陳森一拍腦門,有了!他想到一個頂呱呱的辦法。
他找到最近的打印店,用A3紙彩印了一張薑行川的帥臉貼在了車屁股上。
夠靚夠炫夠酷!
“這一次,滿大街的人都會知道這麽炫的超跑是小薑爺的了。”
陳森嘿嘿一笑,覺得自己莫非是個天才?
他剛拉開車門,準備正式開始遛車,人還沒坐進去,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陳森?你這是在幹嘛呢?”
梁司閔剛從茶館裏出來,老遠就看見了路邊停著的一輛瑪莎拉蒂後麵貼著一張帥氣逼人的臉。
他笑了一下,“你這是在大街上遛你們家少爺呢?”
陳森原本笑容滿麵的回頭,聽見梁司閔的話立馬收了笑,“梁醫生這可不興亂說啊!我這是在遛車!”
什麽叫遛他家少爺?
這樣是被那祖宗聽到,還不得砍了他。
“遛車?你這車屁股後麵……”
梁司閔欲言又止地指著那張超大A3打印的懟臉生圖,也得虧薑行川的顏值夠高,抗造,要不然換個人的臉貼在車屁股後麵,不知道有多慘不忍睹。
陳森嘿嘿一笑。
“梁醫生,這你就不懂了。”
這他確實有點不太懂。
“我這是在幫我們小薑爺追姑娘呢。”陳森湊近梁先生,神秘兮兮地開口。
語氣中不難聽出驕傲。
“追姑娘?行川最近看上哪家姑娘了?”
梁司閔有些驚訝,他跟薑行川大學那會兒認識的,五六年了,從來沒聽說過他追過哪家姑娘。
都是姑娘玩命一樣追他。
這還真是稀罕事。
“誰家姑娘現在還不好說”陳森清了清嗓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我可以告訴你梁醫生,那姑娘不是一般人,很會拿捏我們家小薑爺。”
他擺了擺手,“改天您親自問我們小薑爺去吧,我要抓緊時間去遛車了。”
梁司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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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念不懂茶。
雖然外婆教了她很多茶道,但她一個沒記住。
因為她不太喜歡苦澀的茶味,她喜歡甜甜的飲品。
眼下,薑行川正垂著眸認真地為她沏茶,他的動作很優雅,慢條斯理的,別有一番韻味,格外迷人,讓人很難挪開眼。
陳清念看著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一個精致的琉璃茶盞,伸手遞到她麵前。
“小心燙。”
陳清念收回落在他幹淨指尖的目光,正襟危坐地盯著那杯茶。
她沒動。
薑行川也不催。
包廂點了熏香,淡淡的,鬆木味中混著茶的清香,很好聞。
薑行川給自己也沏了杯茶,他端起,淺酌一口,然後目光幽幽地盯麵前的人。
說是請她喝茶,但她卻一口都沒嚐。
陳清念有種上課開小差被抓包的感覺,立馬心虛地捧起茶,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
嘔……好苦。
陳清念砸吧砸吧嘴,耷拉著腦袋偷瞄薑行川,他怎麽喜歡喝這麽苦的茶呢?
薑行川很快捕捉到小姑娘的動作:“怎麽,不喜歡喝茶?”
陳清念訕笑一聲:“我愛喝。”
“你那表情不太像愛喝的樣子,如果不喜歡就算了,別勉強自己。”
他伸手,將陳清念手裏的茶盞接下,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陳清念像是犯了錯學生,兩隻手端正地擺放在膝蓋上。
她覺得這樣似乎拂了別人的好意。
於是開口解釋:“其實,是我的問題。”
一本正經的。
薑行川看她認真的樣子,就覺得很呆,很可愛,他揚了下眉梢,“你的什麽問題?”
小姑娘臉龐青澀,聲音輕輕柔柔的,一本正經的回答薑行川的話。
她說:“是我野豬品不了細糠。”
“什麽?”
薑行川沒忍出笑出了聲。
怎麽會有姑娘用那麽可愛的一張臉,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
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陳清念萌化了。
“陳清念你……”
陳清念瞪大眼睛,乖乖等他發言。
薑行川戛然而止,喉結微微上下滾動,然後朝她招了下手,“你過來。”
陳清念不明所以,身子微微前傾,兩隻手撐在茶案上,靠了過去。
薑行川的手掌自上而下停在她的發頂,掌心溫熱,帶著一股濃濃的茶香。
陳清念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像摸小貓一樣,摸了一下她的腦袋,隨即收回了手。
“陳清念,你很可愛。”
他心裏這麽想的,所以就這樣說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誇獎,讓陳清念的臉和耳朵立刻紅了起來。
她局促地坐回去,不敢跟那雙會勾人的桃花眼對視,兩隻手忙來忙去地摳自己裙子上的刺繡,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但是嘴角還是有一抹笑偷偷溜了出來。
露出了一個可愛的梨渦。
薑行川的手掌有些發癢,剛剛才摸過她的腦袋,這會兒竟然還想再摸。
但他忍住了。
“不喜歡喝茶就算了,有別的想喝的嗎?”
陳清念猶豫了一瞬:“可樂?”
“喝可樂對身體不好。”
陳清念不服氣,“抽煙對身體也不好呢。”
那也沒見他戒煙啊。
薑行川不吭聲,隻是目光平和地跟她對視,半晌才問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討厭煙味?”
“……還行。”
那就是討厭。
薑行川低頭品了口茶,又道:“我煙癮不大,隻是心煩的時候才會抽。”
陳清念懵懂地點了一下頭,呆呆地學他說話。
“我可樂癮也不大,隻是想喝的時候才會喝。”
“你學我說話?”
陳清念心虛地摸摸鼻子,眼神不敢看他,語氣軟軟的,露出一個討乖的笑,能把人甜暈:“沒學。”
薑行川扯了下嘴角,淡笑,學了又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