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大二物理係的陳清念嗎?被兩個老男人同時包養的那個?”

“對啊,聽說她身上還有紋身呢。”

“為什麽啊,她長得挺漂亮的,學習也不錯,聽說去年還代表學校參加比賽拿了獎,我以為她是個乖乖女呢,怎麽私生活這麽混亂啊?”

路過的文黎聽到其他同學的討論,不由得停下來嗤笑一聲。

她衝著幾步之外的陳清念趾高氣揚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陳清念和剛才議論的兩個女生聽得一清二楚。

“學習好不代表人品好,你們可能不知道,她是從農村來的,無父無母,又沒錢,不靠男人,她怎麽生活啊?”

兩個女生麵麵相覷,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文黎又道,“俗話說得好,人窮誌不窮,本身是個賤骨頭倒也沒什麽,但偏偏要把自己那一身肉也給糟蹋髒了,那真的就是……”

話音未落,一個裝著半瓶水的礦泉水瓶直直朝文黎飛了過來。

速度很快,瞄得很準,正好打在文黎張開的嘴巴上。

砰的一聲。

瓶子重重砸在了門牙上,被磕破的嘴唇立馬鮮血直流,文黎隻感覺自己牙根一陣酸痛,整個人不由得捂著嘴彎下了腰,眼淚都飆了出來。

陳清念站在幾米開外,麵色冷淡地看著她。

她纖細的手臂隨意垂在身側,皮膚蒼白,明明看起來那樣弱不禁風,但爆發出的力量卻讓人毛骨悚然。

那瓶子,分明是從陳清念手中飛出來的,但是她看到文黎鮮血直流的模樣,竟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冷漠的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劊子手。

“陳清念!”文黎一張嘴,滿口的血沫子噴的到處都是。

她隻能再次捂住嘴,用眼淚直流的眼瞪麵前的人。

剛剛還在旁邊看熱鬧的人,見狀都不由得退後一步,免得血濺到自己身上。

好可怕。

“文黎”陳清念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糯糯的,明明不帶任何攻擊性,但又叫人覺得膽寒,“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文黎蹲在地上,用兩隻眼瞪陳清念,明顯不服氣。

陳清念似有若無地揚了下嘴角。

“下次你再胡說八道,我不僅會砸爛你的嘴唇,還會砸掉你的門牙,甚至會砸斷你的鼻梁。”

“不信,你就試試。”

這麽一個溫柔甜美的姑娘,張嘴竟然說出這樣讓人汗毛倒豎的狠話。

在大家的記憶中,陳清念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生活的很低調,平時不參加社團不參加學生會,也不參加任何需要露臉的公眾活動,就連互聯網她都很少接觸,更別提活躍在各個大學生聯誼群,給大家留下什麽印象。

她低調到隻有“理科狀元陳清念”這一個頭銜。

京大的學生或多或少都聽過陳清念的名字,但誰都沒見過她。

今天一見,原來是一個柔弱纖瘦,卻又貌比天仙的長相。

可偏偏,怎麽是個下手狠辣的暴力分子呢?

跟她清純可人的外表有著巨大的反差。

陳清念再一次推開馬主任辦公室的門。

這一次,馬主任的表情明顯比昨天更要凝重,學生社交媒體的傳播速度簡直超乎人的想象,不過是一夜之間,幾乎整個京大以及互聯網各個吃瓜平台上都掛滿了陳清念的名字。

這是一場規模巨大的網暴。

是個人心理承受都會達到閾值,從而陷入崩潰。

“馬主任”

馬主任此時正背著手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聽到陳清念的聲音才猛然抬起頭。

“清念啊”他用自己布滿眼角細紋的眼打量了下眼前的姑娘,語氣擔憂地開口,“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學校現在正在四處調查散播謠言的人,你不要太難過,千萬不要陷入自證環節進行自我內耗啊。”

再怎麽著,也隻是一個小姑娘。

麵對這樣漫天惡意的網暴,怎麽能扛得住呢?

馬主任憂心忡忡地看著陳清念,但怎麽感覺麵前的人反應這麽不對勁。

陳清念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很冷靜地點了下頭。

“謝謝你馬主任,我已經把整理好的證據提供給導員了,我相信學校的辦事能力。”

很官方,很中肯,很不痛不癢的一句回答。

馬主任愣在原地。

三秒後,心裏了然。

完了。

這是被打擊狠了,心如死灰,完全麻木了嗎?

比起崩潰大哭和聲嘶力竭的哀嚎,馬主任覺得陳清念這樣過分冷靜的狀態才更嚇人。

不是有一句話這樣說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

馬主任越想越害怕。

“清念,你要是有什麽委屈千萬不要憋在心裏啊,千萬不要想不開做傻事,有什麽問題可以說出來,跟老師跟家長一起溝通。”

陳清念有些茫然地看著麵前驚慌失措的小老頭。

“馬主任,我不委屈。”

無罪者不需要自證,外界的聲音又不能讓她掉一塊兩塊肉,她隻需要用合規的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和名聲就夠了。

這能有啥想不開的?

“清念啊,我見過很多學生,你們現在都還隻是十幾歲的孩子,所以心靈脆弱點也能理解,但是不管怎麽樣,千萬不要被困難打倒。”

心靈不脆弱,甚至有點過分強大到變態的陳清念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滿臉愁容的小老頭。

她隻能愣愣地站著,跟著點頭,再點頭。

馬主任越想越發愁。

“清念,你這兩天就先別去實驗室了,好好休息,好好調整,要是覺得學校待不下去就先出去散散心,我替你向老師們請假。”

陳清念瞪大了眼。

請假?

所以她能光明正大的曠課然後出去跟薑先生約會了?

陳清念眼珠子轉了一圈,點了點頭,“那馬主任,我想請三天假。”

看看,孩子果然還是被打擊到了。

馬主任長歎一聲,“三天夠嗎清念?要實在不行我再給你多批兩天?”

陳清念搖頭,“不用,今天周二,明天開始請假,加上周末,我剛好可以休息五天。”

馬主任頓了一下,可能學霸就是這樣,被打擊到心如死灰也照樣能如此合理的安排好自己的時間。

陳清念從馬主任的辦公室出來,被一個麵生的同學喊住。

“陳同學,學校北門有一個姓薑的先生找你。”

是薑行川來了嗎?

陳清念點了下頭,往北門去。

一夜之間,陳清念火了,所有人在看到那張清冷絕美的臉時,都知道她就是陳清念了。

一路上都有人在指指點點,他們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陳清念,像是千萬把淩遲的刀,恨不能把這她千刀萬剮。

“她怎麽還有臉大搖大擺地出來亂逛啊?要是我,早就沒臉見人了。”

旁邊的人嗤笑,“隻能說人家心理素質強大唄。”

陳清念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了學校北門。

門口很高調的停著一輛黑色賓利。

陳清念盯著那車子和車裏的人不由得皺起了眉。

她低頭,掏出手機給薑行川發了條微信。

“你小叔又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