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白,素素在馬車內迷糊了一陣便清醒過來,準備早已做好,隻是他們都低估了天毒之體的出現對起源王朝的衝擊,注定一路上不會平靜。一路走來,燕山莫名的心情沉重,刺殺好像消失了一樣,平靜的有些不正常,空氣是詭異的煩悶,恍若突然被噎住喉嚨的人嗓子冒煙,胸膛悶悶的難受,再往前走,就是落崖了,落崖,並非真正的懸崖,兩旁峰巒疊嶂起伏,連綿不斷,雖是冬日,寸草不生,遠遠看去,依舊呈現一種青黑色,山巒中央,一條被踐踏出現的小路平穩蜿蜒曲折的盤旋而下,此地是一處名符其實的險地,也是一道屏障,是伏擊的最好地點。

馬蹄踐踏的聲音夾雜著車軸軲轆壓在小路上發出的聲音格外空曠,尤其是馬蹄一下一下的聲音好像擊打在沉悶的心上,燕山冷峻的臉龐染上凝重,連同手中的馬鞭擊打的聲音明顯少了許多,絲絲涼意順著毛孔無孔不入,燕山的雙眸漸漸冷了下來。

馬車內的素素同樣感覺到外麵空氣的壓迫,好像兩個互相壓縮的氣囊,而她就是氣囊中間的人,氣囊壓縮到極致,一旦爆炸,連同自己,屍骨不存,一路走來,這種感覺一直揮之不去,如今到了落崖尤為明顯,斜躺的身子坐的筆直,雙手無意識的絞著,蒼白的臉上,秀眉暗結,呼吸更是淺之又淺。

突然,燕山冷漠的聲音快速傳來“素素,跳下馬車。”緊跟著車身一晃,馬車的簾子被一把拽下,素素身形一顫,卻見燕山早已躍下,真筆直的站在地上,頭微微揚起,一張大網,如漁網一般猛然蓋下,方向正是素素所在的馬車。

暗咬銀牙,馬兒或許是感覺到氣氛的異常,更加不安,腳下步子有些淩亂,好在沒有發飆,饒是如此,這跳下去也免不了一個狗吃屎,不過如今的素素今非昔比,麵色悄然一凝,快速移出馬車,腳尖一點,幹淨利落的掉下,隨即站在燕山身後。也不見燕山有何動作,隻是左袖一甩,那張大網應聲而破無力的飄向一變,落崖兩側,高高的山巒之上,數十條人影如利劍一般猛然下落,素素抬頭,一瞬間的眩暈,天黑了,這是素素的第一感覺,群山疊嶂,連綿起伏,黑幕遮天,自己是那麽渺小。奪人先奪勢,他們做的很好。深吸一口氣,素素緩緩閉上,快速掃去心底的陰暗和無力,再睜眼,雙眸一片平靜,腰間的軟劍緩緩抽出,空曠的山間,那一抹素白格外清晰,燕山就站在她的身側,眸底訝然一閃而過,更多的是無奈,沒有人願意手染鮮血,她卻為了他,寧願讓自己手下亡魂皆冒。

彈指一間,數十人由最初的黑點緩緩顯現出真容,手中的兵器類似斧頭一般,黝黑閃著嗜血的寒芒,裝扮如最初見的一般,同樣黑衣黑麵,燕山猛然拔地而起,左手揚起,快如閃電,如天女散花般鋪撒開來,這次素素看清,原來是一枚枚指甲大小的釘子,釘子小巧,卻在清晨初生的陽光下泛著一絲詭異的銀光,想必沾了劇毒,保持下落身勢的數十人聽風變音,見有東西打來,硬生生停住下落的姿勢,手中斧頭橫放胸前做格擋,另外一隻手卻憑空推出一掌,起勁外翻,擋住飛來的暗器,隻是不是每個人都是幸運的,也有人不小心被暗器打中,隻是瞬間,便如死屍一樣跌落下來,狠狠的砸在素素身前,功力深厚著勉強支撐片刻同樣一命嗚呼,素素沒工夫研究他們的樣子,雙眸一閃,身子淩空拔起,手中的利劍直指,目標正是最先擋住暗器的那個,素素觀察入微,發現暗器打出,他是第一時間發現並進行自我防護,其餘人則是晚了一步,所以他應該是這次的首領,及時不是功力理應是最強的一個,素素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這一劍絕對殺不了他,但是破了他的防護,讓他重傷,也不是不可。

燕山此時已經和那些人戰在一起,百忙中看見素素動作,臉色一變,下手更不手軟,利劍未出,掌風霍霍有聲,霎時間人影閃閃,若不是衣衫不同,肯定分不清誰是誰非。

話說素素,寒劍指出,沒有任何花哨,半空無處借力,本就處於弊端,相比之下,素素搶了先機,趁黑衣人集中精力堵截暗器之時,素素果斷出手,這一下有偷襲的嫌疑,如此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隻是黑衣人瞬間反應過來,不閃不必,大手一揮,被堵在外麵的暗器一下子反逆而來,他則借助俯衝之力直衝素素,外露的雙眸閃過幽深的光芒,那是嗜血和興奮所致。

暗器猛然襲來,素素嘴角虐過一絲冷笑,和天毒之體比毒那可真是自討苦吃,同樣不閃不必,由於半空無力借力,所以隻能一鼓作氣繼續往前,果然不出所料,素素悶哼一聲,堪堪躲過要害,兩人終於在半空相遇,一劍一掌,起浪翻滾,寒流恍若刀子滑過素素臉頰,素素咬牙,身子半空中一個平躺魚躍,自黑衣人身下哧溜一聲鑽過,劍招再指,攻勢迅猛,狠狠的刺在黑衣人後背,皮肉刺開的聲音傳入耳際,黑衣人身形一顫,素素再次悶哼一聲,身形如斷了線的風箏往後墜去,黑衣人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咬牙,雙眸猙獰的看著遠去的素素,堪堪落地,陰霾的目光看向素素落地的方向,腳下生風,轉眼便到了素素跟前,素素狠狠的跌落在小路,嘴角溢出一絲殷紅,胸膛內五髒好像移位,痛不欲生,她倒吸一口涼氣,狠狠的忍下,手中死死抓住的劍,掙紮著起身。

黑衣人眼底閃過明顯的輕蔑,隻是瞬間雙眸一暗,沙啞道“天毒之體,不過如此。”

燕山眼睜睜看著素素跌落,想去卻不能去,他攻勢越加淩厲,圍攻他的人時刻有人倒下,同樣他一襲白衣染上血色,隻是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戰爭之中,機會一縱即逝,燕山這一分心,手臂再次被斧頭劃上一刀,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回過神來,好久不曾受傷的屈辱讓他一下子爆發出來,本來想留個活口,現在看來沒有必要,說不定,落崖埋伏的不止這些人。

一朝爆發,燕山暗器再次撒去,隻是同時一股淡淡的白粉悄悄消失,圍攻他的人見到前麵同伴死的慘樣不由紛紛後退,燕山冷笑一聲,他可不會給他們機會,袍子一掀,一把寬劍出現在手上,劍鞘未開,一股久違的嗜血充斥開來。

那些隻顧躲避暗器的黑衣人,五一眸中露出驚駭的聲色,這難道還不是他的真實實力,冷汗颼颼落下,見燕山沒有打開劍鞘的一絲,不由茫然,卻聽燕山冷笑“赤血劍開封必見血,但是我不會打開,因為你們不配。”淡淡的一句話去成功的勾起了來人的怒火,士可殺不可辱。當即顧不得害怕,紛紛在此衝了上去。

燕山嘴角顯出一絲殘忍的弧度,卻做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事,赤血劍再次被他放回腰間,腳步一旋,方向正是素素所在的地方。

來人豈能讓他如願,紛紛運氣,隻是瞬間,雙眸一片驚恐,因為他們的內力在消失,不止如此,而且找不到消失的宣泄口。他們無一不是惡貫滿盈,殺過的人比見過的人還要多,仇家滿天下,如果沒有內力還不如直接送上一刀來的痛快。

燕山冷笑,卻不管他們腳步沉穩的走去,他們已經對他造不成威脅。

素素此時已經站了起來,麵色平靜,絲毫看不出任何驚慌,黑衣人站在其對麵,滿目陰沉,他沒有動手,他看出素素已是沒有力氣,準確的說是是不想動手,他最喜歡看的就是一個人在他麵前露出驚恐的神色然後慢慢死去,隻是他失望了,所以他生氣了,很生氣。大手如蒲扇般猛然抓像素素,用意不難看出,他想殺了素素,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隻是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他生生停住手上的動作,陰霾的雙眸閃過一絲算計,改扇為抓,素素那裏躲得過,一下被抓個正著。

黑衣人冷笑一聲,聲音偏為沙啞,雙眸掠過一絲得意,素素感覺頸間多了一件冰冷的東西,絲絲寒氣使得她想打個寒顫,隻是生生忍住。

燕山腳步一頓,臉色難看道“放開她。”不容置疑的口氣,染血的白衣,冷酷的麵容,恍若染血的修羅。

黑衣人冷笑,雙眸不經意間看了一眼燕山身後,訝然閃過,笑道“放開她,我的道的命令就是殺了她。”

燕山凝眉,繼續往前走去,雙眸卻落在素素身上,古井無波,除了嘴角一絲幹涸的鮮血和蒼白的臉色外看不出任何不妥,好像不管什麽時候她都是如此冷冷淡淡,訝然同樣閃過,若是一般女子恐怕早已嚇得失魂落魄了吧!

“站住”黑衣人沙啞的聲音嗬斥。

燕山“嗬嗬”冷笑“你怕了嗎?她是毒尊的弟子,殺了她你也活不了。”看得出黑衣人還不想死。

黑衣人冷笑“不錯,但是我非要殺她呢?”

燕山麵色一變“你想要什麽?”

“毒經”

燕山麵色一變,素素同樣嬌軀一顫。

黑衣人感覺到素素的不安,笑道“怎麽樣?隻要把毒經給我,我便放了你們。”

燕山冷聲“休想。”

黑衣人冷笑“看來你非死不可了。”作勢擱在素素脖頸間的東西就要切下,可以預料那一下下去是什麽結果。

“慢著”燕山大喝。臉色難看的要死。從來沒有人敢威脅他。

黑衣人哈哈一笑“很好,在哪裏?”

燕山冷道“毒經不再我們這裏,在師傅那裏。”

“你是在消磨我的耐心。”誰不知道進了碧雲山非死即傷,他才沒那麽傻。

燕山臉色難看下來“你想怎麽樣?”

黑衣人笑道“既然沒有,那麽我便劫持了她,看看是那本毒經重要還是天毒之體重要。”

燕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該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