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素素淡淡的聲音響起“你可以選擇殺了我,否則你帶回去的隻能是一具屍體。”她不會讓人威脅到自己的親人。

黑衣人訝然“你不怕死?”

素素侃侃而談,好像不是被人挾持,而是在和舊人閑談。“怕,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生命亦是如此。”

燕山感覺到一絲不祥的預感,緊緊盯著素素。

黑衣人同樣訝然,此時的他也不得不喝彩“好一個鍾靈慧秀的女娃,隻可惜生不逢時。”

素素淡淡一笑,隻是那笑看上去有些勉強,隻是瞬間便凝固下來,緊繃的身子緩緩無力的靠後,要不是身後黑衣人“支撐”著,此時或許已經倒在地上。

身後的黑衣人感覺到不妥,雙眸一凝,收起手中的利器,素素軟軟的倒在他懷中,下意識的伸手扶住,愕然如裂縫一般緩緩爬過眼角,她死了?

燕山同樣,感覺轟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一切來得那麽迅速,又來得那麽無可招架,虎軀一顫,忘記了動作。

直到黑衣人的悶哼響起,燕山也費力的抬眸,卻見一個大約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緊緊抱著軟在他懷中的素素,黑衣人一劍穿心的倒在一邊,臨死還瞪大眼眸,好像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此時顧不上管他。燕山腳下終於有了一絲力氣,蹣跚著往前看去,隻是到了跟前,卻感覺一陣眩暈。

女子白衣勝雪,膚色更勝,蒼白如紙,嘴角已經凝固的血跡告訴他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此時竟然氣息全無,後退幾步,臉上終於爬上一絲不可置信。抱著她的小年皮膚偏黑,卻長的很是俊俏,此時卻同樣蒼白的很,雙臂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爬下。

“對不起,對不起,素素”自始至終隻有這麽一句,眼淚滴在女子蒼白的臉上,落下隱入發髻,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燕山張嘴,卻不知說些什麽。

少年卻緩緩起身,抱起生機冰冷的女子緩步往前走去,目光空洞,麵上悔恨交加。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如放電影般的閃過,淚水模糊了視線,燕山想阻止才發現說不出一句話,隻是任他越走越遠。

素素身死的消息如旋風般的傳遍起源王朝,最興奮的莫過於夏王府,夏河眼底閃過難以置信的目光,但仔細看,興奮更多。夏青青臉色一陣變換,終於忍不住道“是真的嗎?那個賤人真的死了嗎?”

屬下回答的是肯定的是。

夏青青臉上狐疑閃過,卻是道“繼續打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總感覺素素死的太過蹊蹺,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得不謹慎。同時暗暗思索,派出去的人無一生還,素素的死訊卻傳開了,莫非又是她的詭計?還是真的?夏青青有些捉摸不定了。

南宮玉知道的時候幾乎驚的險些扔了茶杯,隻是說了句“不可能。”卻是連忙派人去查。自己同樣悄然出府,不知去向。

宮細細把玩著手中的長發,聞言淡淡哦了一聲,雙眸閃過興奮的光芒,同樣說了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上官銘也是神色淡淡,同樣的話語傳了出去,隻是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圓月,不知在想些什麽。

孤獨擎天雙眸一暗,無意識的看著外麵,“你會回來的,對嗎?”殊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什麽。

除此之外,沁園春亂成一鍋粥,出奇的歇業,裏麵凝秋水已經哭得暈過去好幾回了,此時才睡著,外麵的下手同樣暗暗掉淚,整個地方愁雲慘淡。

釋王府,釋毒發已經瀕臨死亡,素素的死無疑是雪上加霜,意味著釋的毒再也無法解除,落坐在大殿,神色罕見的凝重,天毒之體一死,起源的天真的要變了,隻是如今釋被折磨的神誌不清,隻是口中模糊不清的喊著“素素”的名字,相愛卻不能相守,硬裝冷漠絕之門外,素素傷心,他又何嚐不是。落有時候在懷疑,若沒有素素,釋是不是早就放棄了,畢竟此次毒發非同一般,親眼看著釋毒發至今,他除了無奈還有惶恐,一向淡漠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他竟然會惶恐,若是毒在他身上,他不知能不能堅持下去。但是釋卻做到了,盡管神誌不清,但是依舊在堅持著,如今若是知道素素身亡,說不定釋激動之下一命嗚呼,釋王府不保指日可待。麵上複雜之色一閃而過,腦海飛速轉動。

殤暗暗咬牙,更多的是憂心,釋王爺的心是很深的,如素素所說,她一直都知道釋的心很深,隻是不知道深的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一切的一切都是表麵,他的內心,其實她從來都沒進去過,就像一扇門,明明在搖晃,卻始終推不開,外麵陽光普照,裏麵卻是一片陰暗。這些天來,釋王爺十天就天半在昏迷,但是卻清晰的記得有個叫素素的女子,他知道一向善於隱忍的主子動心了,但是他卻無能為力將她帶回來,深深的愧疚感染了他,更多的是無奈。

莫易長籲短歎,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奇女子竟然如此香消玉損,一股悶氣纏繞心間,久久揮之不去。

落畢竟久居高位,起源形式一眼便可知曉,素素所作所為,他通通知道,是說鋒芒太盛,還是癡心不悔,但是更多的是希冀,此女非一般女子,再者毒尊都要屈伸的的弟子怎麽可能是簡單的人,何況她本就不簡單,能將起源的一切都算計進去,除了她落再想不出任何人還有這個膽量和氣魄,自然除了他和釋以外。

“來人”落淡淡開口。

大殿內突兀出現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霓裳。

落淡漠道“她被絕殺帶走,你帶人負責保護她的屍身,畢竟她也算釋王妃。”

“是”霓裳心底訝然,臉上卻沒表現出現。轉身欲走,落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帶上玄。”

霓裳心底更加驚訝,卻是點頭。不再言語。

整個起源因為素素的死而陷入短時間的沉寂,雖說沉寂,但是各大勢力的人都派出人去查看,同時,消息由燕山帶回去的時候,毒尊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老淚縱橫,卻於事無補。

燕山自責不已,對自己的師傅也沒有質問,隻是無力的擺手默默回到自己的居所,閉關起來。

獨孤芊芊哭得梨花帶雨,模樣霎時憐人,碧山還好一些,隻是同樣臉色不佳,一向溫潤圓滑的臉龐陣陣戾氣閃過,素素的死不僅僅是她個人的,膽敢有人出手解下毒尊的弟子,威嚴不可挑釁。

“水宛軒”院落,冷風吹拂,院中卻幾聲鈴鐺般的聲音散開。“來啊!來啊!來抓我啊!”少女獨有的清脆嗓音,帶著興奮的歡愉,一襲青色的長裙裹住她妙曼的身姿,約莫十三四歲,明眉皓齒,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嬌俏可愛,此時嫩白的鼻尖上滲出一絲冷汗,卻絲毫不見熱情。

冬日裏的風帶著瑟瑟的蕭條,玩的盡興,恍若不知。

四五個年紀相仿的小丫鬟正圍著那個一襲青衫的女子坐著百般無聊的捉迷藏遊戲,隻是突然一個大漢匆忙走來,硬生生打斷了少女們難得的歡笑,此人他們認識,正是落身邊的紅人離,丫鬟中恭敬的後退。

青衫少年紅彤彤的小臉上顯出一絲興奮“離叔叔,是不是釋哥哥讓你帶我出去玩。”可憐的小丫頭,竟然不知她的釋哥哥此時正與死神做著鬥爭,也是,她是勒救命恩人留下的子女,因父母雙亡,所以被勒從小收留,隻是自從她出生,幾乎沒怎麽出過院子,丫鬟將她看得很緊,她很想出去,可是卻每次都被抓回來,她很可悲,同時也很幸運,十三歲了,依舊單純如一張白紙,外界的人很少知道由她的存在,殊不知釋早就料到如今的情景,隻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保住自己而已。

離聞言,苦笑一聲,有些粗狂的臉上閃出少許無奈,羨慕等複雜情緒。生於亂世,活的安康,實在難得。強笑著扯出一抹輕笑“郡主,是主子讓我來帶你離開的。”

青兒茫然“離開,去哪裏?釋哥哥終於肯讓我出去了嗎?”

離再次苦笑“是啊!王爺說要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青兒笑道“好啊好啊!”終於要出去了,小女孩心性一下子爆發出來。

離見狀不由莞爾,忙道“郡主,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青兒點頭,忙跑了進去。

離站在門口,臉色凝重異常,看著周圍顫顫巍巍的宮女和侍衛,臉色一冷道“你們也走吧!去賬房支了銀子去投奔親戚吧!”

前半句話讓那些宮女嚇得瑟瑟發抖,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麽,後麵才回過神來,原來是讓自己離開。不由茫然,好端端的為何讓要自己離去,同時不舍,釋王爺雖然“紈絝”但是從不虐待下人,所以他們不想走。可是離接下來的話將他們全部堵死。“不想死的趕緊走。”

丫鬟宮女嚇的抖了一抖,才慌忙離去。

偌大的釋王府遣散了奴仆,本來就很空曠的府邸更加寂寥起來,除了主臥室還亮著,進進出出的一些新冒出來的麵孔,其他陷入一片黑暗。既然已經發現了,那麽就做最後的準備吧!破釜沉舟。

落出了院子,走向“水謝軒”裏麵一張大床上,一個身穿紅衣的妙曼女子緊緊躺著,蒼白的臉頰依舊不影響她的美豔,卻是看上去有種病態的美,目光落在床上女子熟睡的睡顏上,落打了個響指,外麵進來一個侍衛,恭敬道“落公子”

落微微頷首,淡然道“帶她離開。”

“是”沒有任何言語,隻是恭敬的執行了命令。

仰頭望天,蔚藍依舊,形勢所逼,不得不為,接下來就看戲該怎麽唱下去了,隻是眉宇間淡淡的無奈卻生生打破了這份勝券在握的感覺,此路注定不會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