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總要務實一點。

許如煙現在這麽賣力,無外乎是給墨子成看的,但她卻不知,許流光已經對她和墨子成下了毒手。

沒有上一世的恩怨,興許這一世許流光就安穩的賺銀子就好,但如今,孩子的仇,以及墨嚴晨的仇,她必報。

施粥大約一個時辰,許如煙最後是被許魏氏扶著身子回到了衙門。

她整個人疲憊不堪,雙眼無神,就連精致的裝扮也有些淩亂,身上的衣服雖然並不貴重,卻也汙跡斑斑。

剛才鬧事的那些難民也都老實了許多,因為之前出了患病這一說,有了許流光的治療,再加上墨嚴晨的威脅,這些難民全都乖乖做事。

“今天算是平息了動亂,而且在難民心中也樹立了威信,看來三皇子這次會受到嘉獎。”

許流光站直了身子,看向已經收拾的攤位以及難民區域逐漸消失的燈火,的確累了一天了,也奔波了一天,是該早點休息了。

“這次的功勞有你的一半。”

“我一屆女流之輩如何承擔這一半的功勞?三皇子全部領取就完事了,畢竟兩個人分擔獎賞多少有種被拉下水的感覺。”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許流光不想被人針對,不想讓人覺得她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畢竟三皇子也是眾多千金小姐的追求對象,在這個節骨眼上三皇子不和任何女子親近,和她卻走了這麽近,難免會遭人嫌疑。

“這樣,功勞全是你的。”

“這就有些誇大了,我一屆女流之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就能做一些救死扶傷的小事,男人畢竟頂天立地是要做大事的,這種嘉獎如果是由我一個女子承擔的話,恐怕會被人笑話當今朝廷無有用之人了。”

“難道不是嗎?這次賑災就連墨子成這樣的人物都能丟人現眼,還說朝廷有有用之人,鬼都不信。”

許流光:……

這話怎麽有種自己罵自己的感覺呢?

可不管功勞究竟歸屬於誰,既然都已經將折子遞出去,肯定是屬於墨嚴晨的,他不用在四處奔波,隻要順著許流光的指揮,走好全程就好。

如今許如煙以為自己在墨子成身邊立了功勞,還想著能被稱讚一番,卻不想太醫始終跟著墨子成,好像在叮囑些什麽。

累了一天許如煙也懶得去伺候墨子成,但卻被叫了過去。

忙活了一天,所有人都早早的休息,許如煙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去了墨子成的院子,因為太醫也在。

“四皇子,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藥材出自你手,當真是同一批藥材嗎?”

果不其然,墨子成還是懷疑到是藥材的問題。

可是所有的藥材都是由許家的藥材鋪進出,和上交皇糧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在外麵又養了一個戶頭罷了。

“這些藥材的確是許家的,由我親自押運過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吃了之後會出現之前的情況。”

墨子成有些憤怒,他拍了桌子,當然也不敢太猛烈的嘶吼。

他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裏麵包藏的禍心,還有他和許如煙私下底的交易。

“這些藥材剛才太醫已經看過,全是一些邊角料,根本就不是上等的藥材。”

許如煙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

的確是從她的藥材鋪運送出來的不假,每次都檢查合格,怎麽這次就出現紕漏了呢?

興許是因為大家太過熟悉,所以這次也沒有進行嚴格的檢查,可是這些人完全不會出現吃了藥材後會惡心嘔吐發高燒的現象。

要說藥材被她偷換的話,那麽在太醫這裏肯定會查出不是同一種類。

“四皇子,這些藥材都是由太醫檢查過的藥,說是拿錯了藥根本不可能,但如果說質量不合格的話,那麽為什麽運送之前不說呢?而且運送之後這些車隊是在後方,臨時發生什麽事情也不得而知。”

沒錯,許如煙抓住了這個檔口。

運送物資的隊伍是在後麵,所以有人偷換了藥材也不會第一時間被發現,而且運送的馬車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會在上麵畫一些東西的圖案,便於認識。

此時的許如煙累的要死,她可不想在這裏陪著四皇子查案,她隻要將自己的責任摘出去就好。

太醫點點頭,的確剛取藥材的時候他已經檢驗過,當時因為太過倉促,對於藥材的質量的確有些質疑,但肯定是同種作用的藥材。

“四皇子,其實再取藥的時候就已經看出這藥材並非上等,但許家這種以次充好的情況也是第一次發生,所屬下並沒有上報。”

許如煙瞪大眼睛,她沒想到太醫會來這一手。

檢不檢查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之前怎麽不說,反倒是出事兒了才說,這分明就是想要踩許家一腳,順便摘出自己太醫的責任。

“難道這些藥材在從許家出貨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掉包了?”

太醫點點頭,“今兒三皇子為大家製作的藥粉中,屬下發現裏麵包含的成分和咱們攜帶的藥材成分相同,但質量要比咱們攜帶的藥材質量高很多,就連藥味也濃鬱很多。三皇子說是在許家藥材鋪購置了一批藥材,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將藥材換掉的嗎?”

“不可能,四皇子帶來的這些藥材早就已經在我的藥材鋪了,根本不是從許家藥材鋪出的貨。”

太醫白了一眼,雖然這件事情他沒有及時上報有錯,但是對於藥材的辨別他還是很權威的,不然也不會再太醫院上班。

許如煙,這話是在質疑他的專業水平嗎?

不過罷了,這件事情已成定局。

“許小姐現在怎麽說都可以,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咱們帶來的藥材就是以次充好,甚至對於這些人的病痛沒有直接的作用,反而起到了反作用。這一點也是屬下的失職,並未告知四皇子這藥材不能和粥一起熬製,否則會起到反作用。”

許如煙想了想不對勁,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不對勁,雖然墨嚴晨和許流光並不在現場,但問題是對於太醫消失的那幾柱香的時間究竟是去了什麽地方無人知曉,也就是那幾個時辰裏他們對施粥才有了策略性的改變。

說白了,在沒有專業的醫療人員指導下,私自將藥材和粥一起熬製,這並不是太醫的失職,而是他們的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