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中秋, 若是依溫折玉來說,自然是去那消魂的勾欄院裏,尋一兩個或是清純, 或是嫵媚的美人兒, 瀟灑快活了。雖是團圓的日子, 但她是從來不在府裏過的。

沒想到今年竟然會流落在這山野之外,吹著秋日晚上一股股的涼風, 驀然有股說不出來的淒涼。不過一轉頭, 看到身旁笑語盈盈的跟人說話的小白蓮, 又覺得心頭的那點子鬱悶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溫折玉突發奇想:“阿策,你累不累,我來背你好不好?”

“啊?!不……不, 不用了。”阿策正跟木槿邊走邊聊著天,一聽溫折玉的話頓時羞了個大紅臉,急忙搖著手拒絕。

溫折玉本來隻是心血**, 一看小白蓮羞臊的不行,十分可愛, 於是來了興趣。“來來來,我還沒背過男人呢。快上來……”

溫折玉爽快的彎了腰。

阿策騎虎難下,磨磨蹭蹭的趴上了她的後背。

溫折玉朝著沈清越使了個眼神, 背起阿策大踏步的走到了前頭, 又將兩個人單獨留在了後頭。

無他, 好姐妹就是要時時刻刻的給對方製造跟情郎獨處的機會才行。

溫折玉第一次背人,感覺十分的新奇, 阿策胸口的皮膚緊緊的貼在她的後背上, 體溫透過層層的布料, 緩慢的覆蓋上了她的身體, 溫折玉清晰的聽到,他心跳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加快了。

阿策掩飾似的環住了她的脖頸,將腦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害羞了?”溫折玉明知故問。

“沒。”阿策的聲音幾不可聞。

溫折玉微微側身,細長的桃花眼輕輕一挑,故意挑逗似的對他眨了眨。

“說謊。”

中秋的月亮又圓又亮,幾如白晝一般,讓人的情緒根本無處遁形。

阿策的手指不受控製的抽了抽。

“低頭。”溫折玉突然提醒了一句,是路邊的花枝垂了下來,濃鬱的香氣撲麵襲來,沁人心脾。

溫折玉單手拖住阿策的身體,用另一隻手擋了一下。一刹那,米粒似的花瓣飄飄灑灑的,落了兩個人滿頭。

她輕輕的“咦”了一聲,順手折下一段花枝遞到阿策的手裏。

“拿著。”

溫折玉雖然是背著他走的,卻比身後的兩個人快的多,所以等到木槿所說的樹林子裏的時候,兩方還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

阿策手裏拿著花枝不知所措的站著,溫折玉心念一動,將那段花枝接了過來。

“別動。”

溫折玉俯身,將阿策戴著的玉簪子取了,滿頭青絲瞬間如瀑布般落了下來。她輕車熟路的取了幾束,用手挽到頭頂,以花枝代簪子,斜插了進去。

筆直的柔枝固發,而另一側,是俏生生立在頭頂的,簇擁著的一簇簇花團。月光如華,再添本就容色清絕的小白蓮三分的美麗,更顯得他如立在月色中的謫仙一般,美的驚人。

溫折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突然將人推到了樹上。

“玉姐……嗚……”

阿策的心頭霎時間也開出了一段花枝,每一朵芬芳的花蕊都是難以言說的隱秘情緒。他緊張的不敢呼吸,怕花瓣從心髒裏跌落出來,怕它凋零也怕它被人窺見。

但溫折玉的根本不給他小心保護的機會。

她的吻過於霸道,也過於繾綣。偶爾分分合合,偶爾仿佛又要將情愫糾纏到他的心底。很快的,阿策的心神便被她勾的恍恍惚惚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時間被無限的拉長,阿策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樹上,身體一點一點的下滑。

一隻柔韌的手掌接住了他的腰肢,將他往上扶了扶。

“阿策……你好乖。”

低啞的而又空靈的聲音讓人如墜夢裏,阿策突然就不想再認真的去探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任憑這勾人心弦的熟悉嗓音,將他深深地拉進了深淵裏。

等阿策再回神的時候,是被秋日裏的涼風驚醒的。

輕薄的紗衣外衫已經墜落在了腳邊,腰間的係帶也飄落在了地上。阿策半個肩頭都沐浴在月光下,瓷白的皮膚緊緊的貼著樹身,隱約可見幾個暗色的印子。

溫折玉闔著眸子,快速的喘了幾口氣,將他肩頭上的衣服拉了上去。

然後,將人緊緊的攬進了懷裏。

“為什麽要跟人出去?嗯?若是留在縣衙陪我過中秋節不好嗎?”

“沈縣令說,你不回來過節。”

沈清越……她記住了。

溫折玉聽他的聲音不對,忙將人推開了一點,仔細打量著他。抬手輕輕擦去了他唇邊的水漬,無奈的道:“怎麽哭了。”

阿策吸著鼻子搖了搖頭。

“小哭包……愛哭鬼。今日裏他們欺負你們,怎的不見你哭,隻對我有本事,可見阿策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拿捏人的軟肋了。”

阿策啞著嗓子低低的道:“是又如何。我哭,自是為了讓你心疼的。你若是哪日裏不疼我了,我便再也不哭了。”

“疼疼疼……”溫折玉語氣溫柔的幾乎要溢出水來,“我自是疼你的。”

阿策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突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玉姐姐……你可知你抱著的人是誰。”

“是阿策啊……”

“若是……你碰上像阿策一樣的男子,也會對他這麽好嗎?”

“哪裏還有第二個阿策……”

“若是有呢。”

“阿策隻有一個,我分的清。”

阿策苦澀的笑了,在心裏默默的道了一句:“騙子。”

溫折玉隻當是男兒家情緒變化的塊,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隨口哄了兩句。對他的話並沒有深思。

等從地上撿起係帶幫人纏腰的時候,阿策的臉色突然白了:“玉姐姐,槿哥跟沈縣令他們呢?”

他們在這裏糾纏多久了?那兩個人豈不是都看到了……

溫折玉看出他的擔憂,笑眯眯的安慰:“別怕,清越識相的很,定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就避開了。”

“那……那也不行啊。”

溫折玉還沉浸在不能跟小白蓮有更深一步行動的哀怨裏,借機揉了幾把他的瘦腰,忍不住感慨:“阿策的腰真細。”

阿策的臉騰的又紅了。

溫折玉心不甘情不願的給人給衣服穿回去了,她雖然風流成性,但這露天席地的,又有清越他們在不遠處,總算沒作出更過分舉動來。

等兩個人找到沈清越的時候,阿策跟木槿一對視,雙雙鬧了個大紅臉。這反應不肖說,木槿他們肯定是看到了。

阿策轉頭指控的狠狠瞪了一眼溫折玉,溫折玉聳了聳肩,不在意的笑了笑。

換來了沈清越一個大大的白眼。

幾個人尋了個空曠的地方,升了一小堆火。沈清越自告奮勇的宣布在一旁守夜。

或許是因為趕路太累,兩個男子很快的就睡了過去。

阿策躺在溫折玉的懷裏,睡顏異常的乖巧。

而木槿則睡在一旁的草葉子堆上,離得眾人的距離都有點遠。

沈清越看著溫折玉,又轉頭看看孤零零的木槿,眼神裏露出一絲羨慕。

溫折玉挑釁的朝他挑了挑眉。

沈清越抬起了拳頭揮了揮。

過了一會兒,沈清越還是沒有忍住,在溫折玉疑惑的視線裏,慢慢貼近了木槿。然後,快速的點了他周身幾個睡穴。

溫折玉震驚的瞪大了眼,然後默默的比出了拇指。

沈清越心滿意足,終於將人抱進了懷裏。

……

一行人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臨近中午的時候,趕回了縣衙。

溫折玉避著木槿小聲跟沈清越抱怨:“以後再也不去那裏了,太偏了,連個馬車都坐不了。不是我說啊,沈大人,您作為父母官,是不是給百姓把路修一修,要不這出行可實在不方便。”

“你出錢?”沈清越反問。

溫折玉撇了撇嘴,決定做個安靜的女人。

誰知一進縣衙,就收到了衙役的稟告,早晨的時候有人來敲鼓,說是隔壁村子裏有個五歲的小丫頭丟了。

沈清越連衣服都沒換,就立刻派人去將大門口的苦主請回來,開始查案。

溫折玉自然是溫香軟玉在懷,抱著阿策補覺去了。

傍晚的時候,沈清越急匆匆的將人給喚走了。

此時溫折玉正在陪著阿策用飯,聽說是有孩子丟了,正在吃飯的阿策突然一愣,手裏的一下子筷子落到了地上。

四年了……

新的一輪又開始了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