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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歪歪晃晃地將杯子遞到嘴邊,然後喝了一半,流了一半。

顧溫宜拿掉她手中的杯子,放到自己的麵前,用手狠狠地按住,“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木棉。”

“木棉?哈哈,對,我是木棉……”季木棉哭著,兩隻眼睛紅腫得讓人心疼。

“不能喝了,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不,不行,我不能回家。”木棉擺手。

“為什麽?”

“我媽如果看到我喝酒了,會哭死的。”木棉這一生,以後的這一生,她希望,隻為她媽媽一個人活。

什麽父親,什麽青梅竹馬,什麽避風港,統統都去死!

她隻要她媽媽一個人就夠了。

她會唱很久很久的歌,掙很多很多的錢,然後給她媽媽買大房子,雇傭人,再不要過苦日子,不要一輩子都在等一個男人,為一個男人傷心憔悴。

顧溫宜點了一隻雪茄,抽起來,看著麵前這個哭得那麽傷心的女人。

若有所思。

她說她不想回家。

她又真真切切地喝了那麽多的酒。

傻子都聽得出來這其中的意圖吧。

雖然他在北平已經有一個陪伴他三年的未婚妻。風裏來雨裏去,為他打拚天下。

雖然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背棄她。

可是不代表,他不能再娶一個回家。

而麵前這個女人,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後來木棉又喝了很多的酒,喝到最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顧溫宜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肩,她略微的翻了個腦袋,正好麵孔對著他。

好嬌俏的鼻子。

玲瓏的小臉,白瓷般的皮膚,像嬰兒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

顧溫宜又叫了叫她:“木棉?”

沒有應答。除了均勻的呼吸。

抬起頭來,望了望,夜總會內依然人群攢動,觥籌交錯。

想了想,還在猶豫要把她送到哪裏去,不會真的就帶回家吧?

顧溫宜眯起眼,最後站起身,把煙頭按滅,提著她的肩把她扶了起來。

木棉哪裏喝過這麽多的酒,剛一站起來就整個身體都倒向了顧溫宜的懷裏。

一陣清新撲鼻,顧溫宜有些情不能自已。

顧溫宜幾乎是抱著她一步一步挪到了門口,正在張望著他的司機在哪裏,門口的保衛卻攔住了他。

“先生。”

“嗯?”顧溫宜回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保衛。

保衛禮貌的鞠了一個躬,才正色道:“請問,您是季小姐的什麽人?”

“季小姐?”他有片刻的愣怔,然後才忽然晃過神來,“哦,你說的是她?木棉?”

保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