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點暗送秋波的意味。
趙虎臣低頭喝茶,很好地掩蓋了忽然冒出來的那份小旖旎。
興許是察覺到了趙虎臣略帶些青澀的尷尬,李青城他媽像是發現了什麽很新奇的玩具一樣饒有興趣,完全把注意力從雜誌上收回來,坐在趙虎臣的對麵輕輕朝這個男人眨巴著眼睛。
女人沒發現身邊的妹妹和趙虎臣之間的小細節。
總的而言,她對於趙虎臣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所處圈子的緣故,她見過太多尋常人口中的官二代富二代,或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有,或低調內斂懂得最晚輩禮數的也不少,總而言之這群孩子除了比普通孩子更富有一點,爸媽更有能力一點之外同樣都是血肉之軀沒有太大的不一樣,同樣會有敗類也會有真正青出於藍的精英,或許因為物質條件的緣故,他們成為精英的可能姓會更大一點。
說實話,就像是整個韓家由始至終表現出來的那樣一樣,她自己並不排斥白手起家的鳳凰男,像是趙虎臣這樣的,或許從韓老的口中能夠探到一點風聲,但在她的眼裏趙虎臣怎麽看都隻是一個沒有什麽背景卻很有些能力心機城府的鳳凰男,白手起家,但也正因此才有很大怨念,雖然在她的麵前沒有表露出來,但畢竟她始終都是見識和閱曆都比趙虎臣要高出太多的女人,見識過很多有才學有能力的鳳凰男或者躍過了龍門真正成雄成梟,也見識過更多的鳳凰男徹底淪為眾矣,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就是怨念深重,沒有這怨念他們就上不了位,那是他們咬著牙低著頭卻挺著脊梁往上爬的動力。
趙虎臣的表現可圈可點,沒態度令人驚豔之處,也沒有讓人詬病的把柄,總而言之就是一個中庸,不出挑也不落後,這一點和附和不再願意經曆風波的她的脾姓胃口。
比較滿意歸比較滿意,並不能代表什麽,更何況最開始的時候就挑明了,這一次談話本身就不代表什麽東西,這話不是她用來讓趙虎臣解除尷尬的托詞,而是真心話,她是知道的,從女兒口中知道趙虎臣有一個女朋友,不說趙虎臣的表現隻是能夠及格,就是再優秀超過了一百分的滿分但也僅僅是給她留下一個更加深刻一些但卻未必會是更良好的印象,如果僅僅是朋友那樣,那麽她會很樂於見到一個一百分的趙虎臣跟女兒做朋友,可如果有往那個方麵發展的可能姓,那麽她更加願意陪伴女兒的是一個七十分的男人,如今的韓家在各行各業都已經站住了根基,隻要大環境不亂但凡是老爺子真不在了但韓家還是那個韓家,不需要看誰的臉色去做事,所以相比一個充滿鋒芒的女婿她到真願意看到一個能給女兒平穩卻幸福美滿一生的男人出現,就像是她過一輩子也很好。
既然有了女朋友,那光這一條就已經把很多可能姓都槍斃掉了。
“虎臣,聽書畫說你是農村出來的?介意跟我們介紹一下你的家庭嗎?如果有什麽難言之隱也沒關係,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呢,我能理解。”女人微笑道,雍容典雅無比,沒經曆過情感,事業大風大浪最後平靜下來的女人絕對沉澱不出來這股子讓人驚歎的成熟優雅。
說到這個話題,李青城他媽都支起了耳朵,或許對她而言想要了解的目的很簡單,她就是想要看一看什麽樣的家庭才能教育出能一夕之間就把自己兒子給掰正了的人來,更何況還是農村出來的,到不是看不起農村人,隻是客觀地講絕大多數農村各方麵的條件都要落後城市太多這是事實。
“沒什麽好難言之隱的,很簡單的,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阿姨你要是願意聽我就說。因為村子窮,而我們家就是窮村子裏最窮的一家,所以一直都沒見過什麽世麵,所以有些東西說出來可能會讓你笑話。我從小就沒見過爹媽長什麽樣子,就和我爺爺相依為命,住在一個很普通的農村,沒隱世的絕世高人也沒有功德無量的散仙隱修,所以我也就沒能跟小說裏麵一樣成為這些人的真傳弟子而後出來耀武揚威了。以前還想象過爹媽會不會忽然從天而降出現在村子門口所以每天都會去等,但後來就懂了,等也是白等,我爹媽是不是還活著都不一定,更何況是指望他們回來。小時候就跟著爺爺去山上打獵,後來爺爺老了,我就自己上山去,因為村子裏誰都不富裕苦難了偶爾人家賒把米送塊肉還行,但時間久了肯定是不遭人待見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山,整個村子百多年都是靠著山裏的獵物過活的,而我後來也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村子裏還有我師父,以前去過城裏的人,在村子裏是最有文化的人了,我從小就跟著師父學習東西,因為很早就輟學的原因,我現在有的知識大多都是師父教的,還有一些是爺爺說的,但少。去年,爺爺去世了,我就離開了那個村子,阿姨問我家裏的情況就是這樣,家庭成員就我一個了。”趙虎臣的語氣很平靜,不悲不喜,沒故意做出低姿態博同情分也沒故意表現得多豁達,其實他自己敘述這些的時候的確是很平靜的,從語氣到內心都是,畢竟一個孤兒再苦再累再讓人心疼但自怨自艾了二十來年也該習慣了,你覺得黃連苦,那是因為你沒吃習慣,遇上了真正把黃連當飯吃的人是不覺得它苦的。
女人沉默了些許,之前隻聽女兒說過趙虎臣的家庭背景不太好,但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難為你了。”女人的同情心點到即止,語音柔軟。
“沒什麽難為不難為的,習慣了。”趙虎臣笑道。
女人點點頭,真正自怨自艾的孩子肯定到不了趙虎臣如今這個地步,學會不是抱怨而是咬牙去衝去拚,把這股子沸騰的怨氣轉化成動力,這很不容易。
又說了一會話,女人接到了一個電話就站起身,而這場麵談到這裏也接近尾聲。
“行了,我先回去了,晚上還要和家人一起吃一頓飯,虎臣你來不來?”女人禮貌地邀請道。
“不了,晚上我也有點事呢。”趙虎臣的托詞不算高明,但誰都不會介意,一個禮貌邀請另一個善解人意地拒絕,禮數都做到了大家都好看,僅此而已。
“那好,我就先走了。”女人微笑著點頭,走向門口。
這會李青城忽然從樓上蹦了下來,“姨,書畫姐在家不?”
“在呢。”女人轉頭看著李青城道,隨即便笑道,“怎麽,想你書畫姐了?”
“嘿嘿,姨讓我去蹭頓飯唄。”李青城嘿嘿笑道。
女人沒猶豫點頭帶著李青城走了。
這別墅忽然就剩下了趙虎臣跟李青城他媽。
一個好幾天沒和媳婦親熱血氣方剛的爺們,一個正值虎狼之年的空閨怨婦。
“你有些緊張?”李青城他媽喝著茶眯起眼睛在笑,很有點狐狸精的意思,成熟得像是能捏出水來。
“沒。”趙虎臣理直氣壯道,輸人不輸陣。
“哎,還是生一個女兒好啊。”李青城他媽忽然有些感慨,放下了手邊的茶杯,一隻要多粉嫩有多粉嫩要多雪白有多雪白的手輕輕攏過額前的發梢,很有故意做給趙虎臣看的意思,風情萬種。
趙虎臣看著她的動作,沒吭聲,因為她還有話沒說完呢。
果然。
“你看,我姐生了一個女兒你在她麵前就畢恭畢敬的,我生了個兒子你就對我咋咋呼呼的。”女人的理由足夠強大,語氣軟軟糯糯很有怨婦的風範,趙虎臣就在心裏苦笑大姐啊把你丟在這深閨理由不管不顧的男人可不是我一邊想趙虎臣也一邊琢磨到底什麽男人能強大到無視這樣一個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要氣質有氣質的老婆跑到外麵去包養女人去,從之前摸到的一些細枝末節來看合著那男人一年到頭也不踏進這個別墅幾次的,趙虎臣以一個純粹男人的身份往死裏鄙視那素未謀麵的男人。
“成了,我們家本來就孤兒寡母的,現在我那不孝的兒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就剩下我一個,這快到晚飯的點上了,怎麽樣,打算不打算請我吃飯?”女人的腿很長,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很有韻味,像是正兒八經的貴婦,不對,不是像,壓根就是,雙手抱胸擠出一個足夠讓人心曠神怡的弧度,望著對麵的趙虎臣,像是對一個小正太下手而且信心十足的熟女姐姐。
就在她以為趙虎臣會順杆往上爬的時候趙虎臣卻撓撓頭說了一句差點沒膈應著她的話,“我身上沒帶錢,都買衣服了。”
“算了算了,我請你,你等我會,我上樓洗澡。”她丟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趙虎臣,站起身豐姿綽約地走向樓上,忽然回眸一笑,“不過還是要從你工資上扣的。還有,不準偷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