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飄渺峰後, 唐木溪將極寒冰髓放入寒潭之中,與綺羅青蓮相護滋養。

這段時間經過溫斐和她的接連使用,寒潭力量已經有減弱的趨勢, 如今加入極寒冰髓, 可以慢慢地彌補回來。

唐木溪大為滿意。

由於師尊的護元陣還未曾成功轉化成符籙,她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煉製法衣, 索性暫且將事情放到一邊繼續修煉。

晉級金丹之後,靈海更加開闊, 唐木溪本就悟性極好, 如今修煉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不過幾日就感到力量又增加一些。

但修煉速度太快並非全是好事,不能融會貫通的話, 空有修為也無濟於事。因此唐木溪不得不刻意減少修煉時間,每日裏多鞏固基礎。

薑垠這邊也空閑起來,魔脈還未到手, 每日隻能在晚間吸收少許月華修煉。白日清閑,見到唐木溪拿著幻神揮揮砍砍,不禁就起了切磋的心思。

一板一眼地練習招式,哪有實戰來得樸實。

於是這天,她一早便帶著武器來到練武場等待唐木溪。

唐木溪照舊去藥園照料靈植,回來時見到薑垠也出現在練武場, 有些好奇:“師姐也來練刀嗎?”

薑垠搖頭:“練刀無趣, 我來跟你切磋一下。相處甚久, 同門之間卻未過招,實屬不該。”

唐木溪一聽, 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才堪堪回神, 滿心驚駭:“跟、跟我?”說話都有點顫。

“師姐莫要開玩笑,木溪學藝不精,很弱很弱很弱,哪裏敢做師姐的對手。”

雖然她和薑垠都是金丹,並且因為最近勤於修煉的緣故,小境界上還比對方稍高一些。但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怎麽可能是薑垠的對手。

一個正兒八經地廝殺磨練出來,一個卻整日打坐修煉,力量相差不是一星半點。

薑垠見她不敢應,稍稍凝眉:“我又不會吃了你,隻是過招。相互切磋,總比你獨自不得章法地練劍要進步得快。”

見到唐木溪還想說些什麽,薑垠直接的打斷:“莫要多言,若你不出手,我便要出手了。”

唐木溪苦著臉,心裏十分不情願。

這哪裏是練劍?

分明是就是挨打啊!

但任憑她如何不願,也知今日怕是逃不掉了,隻能拿出幻神。

“師姐,我要上了。”

說完這句,她直接拉弓,遠遠地連射三發箭矢。

幻神本就有弓和劍兩種形態,與其傻乎乎的近身拚刀,倒不如拉開距離發揮弓箭的優勢。

三發箭矢以靈力凝結,散發著絲絲柔和清涼的氣息,如同唐木溪本人一般,溫柔如玉。

這一擊來勢洶洶,速度極快,但到底顧及情誼,未敢使出全力。

薑垠隻是足尖輕點,不過幾個閃身就躲過這一招,並且速度不減,急速前進,眨眼間就來到唐木溪麵前。

“莫要顧及,我身上有囚魔刀,幻神傷不到我,盡管出力。”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未開封銀刀,以刀背在她的肩膀上輕打一下,以作懲罰,“拉開距離的想法不錯,但未能形成傾軋之勢,容易給敵人反手的機會。”

唐木溪肩膀一痛,連忙將幻神化為劍刃,偏身去刺薑垠。

既然傷不到對方,那她也不再顧及,盡力地發揮幻神力量。

這一劍力道不錯,薑垠讚許,耐下性子跟她過了幾招。

唐木溪自知打不過薑垠,在劍法上被壓製之後一直尋找突破的契機。

忽然,趁薑垠與自己的刀劍拚在一處時,從懷裏扔出一張符籙。

最近唐木溪已能繪製地階中品的符籙,威力巨大,薑垠不敢托大,忙催動囚魔刀趁著符籙未曾引爆之時強行斬斷。

然而她不知,這隻是引蛇出洞的誘餌。唐木溪趁她回防的功夫悄悄搖動腰間的玄天鈴。

鈴聲清脆,蠱惑人心,轉眼間就把薑垠拉入幻陣。

唐木溪見她手上動作一頓,知道她中招了,心裏一喜,忙以手指並刀,去打薑垠的脖子。

這一下若能擊中,便可算她的勝利。

不曾想還未來得及碰到細嫩脖子,另一隻玉手便搶先一步撥開她的胳膊,不偏不倚地抵在咽喉。

唐木溪一僵。

“你輸了。”薑垠嘴角輕輕勾起,圓潤的指尖還輕輕碰了碰隱藏在細膩皮膚之下的喉嚨,像是羽毛掃過,酥酥癢癢。

唐木溪不高興地抿唇:“方才師姐分明中了我的幻陣,為何這麽快就醒來。”

那可是地階的玄天鈴,莫說金丹,就連元嬰化神都難以逃脫。

薑垠感覺到指下的嗓子細微滾動,放下手,淡笑:“我的靈海常受囚魔刀守護,你方才的搖鈴的動作太過明顯,我已有防備,自然難以入陣。”

不過她也是占了神器的便宜,若換個尋常修士,應當真的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唐木溪輕哼一聲,氣呼呼地盯著漆黑的刀身:“平日裏那般喜歡我,到了關鍵時刻卻不幫我,好你個囚魔刀,以後休要再來跟我撒嬌!”

囚魔刀:……是不是輸不起?撒氣怎麽不去找你師姐啊!欺負它一把刀做什麽!

薑垠又道:“戰術不錯,但還需磨練。明日起每天早晨來練武場等我,我會教你如何在實戰中發揮幻神和你自身的優勢。”

“啊?還來?”而且是每天?會不會有點過分。

薑垠勾唇:“嗯,到我滿意為止。”

翻譯:到她不想玩為止。

唐木溪欲哭無淚,一想到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挨一頓毒打,整個人都不好了。

“師姐,教歸教,咱們不動手不行嗎?”她試圖垂死掙紮。

薑垠挑眉:“不行,莫要偷懶。”

接下來幾日,果真如同薑垠所言,每天吃過飯後,她都會一大早到練武場等待。隨著挨打次數的增加,唐木溪越發不想去練武場,隻好在藥園裏磨蹭,東躲西藏。

然而到了時間,不管她躲到哪裏,薑垠總能將她揪出來。

這樣,名為實戰教???學,實際上是挨打訓練的日子過了三天,溫斐終於改好了護元陣。

她一出來,唐木溪就像見到救星一般,撲到她懷裏:“師尊!你終於出來了,徒兒好想你啊!”

每天做夢都在想,想等溫斐出來後,名正言順地推掉挨打。

雖然這三日她的隨機應變能力直線上升,不僅劍法弓箭運用的更靈活順手,就連修為也更加紮實,實力提升許多。

但不管她如何進步,如何使出渾身解數,薑垠都像一座無法跨越的大山壓在她麵前。

每天除了被暴打還是被暴打。

唐木溪的自信心已經在連日玩弄之中,變得搖搖欲墜。

溫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寶貝徒弟這麽喜歡自己,嘴上不說,心裏卻樂開了花。剛想伸手揉揉乖徒弟的腦袋,就忽然察覺到一股極寒冷徹骨的死亡視線。

溫斐打了個激靈,偏頭就跟麵無表情的薑垠四目相對。

不自覺滾了滾喉嚨,手才剛抬起,就被迫放下。

溫斐幹笑兩聲,險些忘記自己懷裏的是別人的道侶。

她毅然決然地將唐木溪推開,輕聲責怪:“莫要動手動腳。”你老婆看著呢!

唐木溪抿唇,不明白師尊怎麽忽然這麽冷淡。

修士也會更年期嗎?

不過沒關係,她現在隻想趕緊煉器。

“師尊,護元陣可弄好了?”唐木溪急不可待。

“嗯,好了。”提到這個,溫斐心裏的得意壓都壓不住,從手裏拿出一張符籙。

陣法和符籙雖然相通,但畢竟不同,互相轉化難度不小。護元陣是地階陣法,十分強力,轉化途中遇到不少問題。但憑借她的聰明才智,都有驚無險地化解了。

溫斐剛想稍稍吹噓一下,這七日起起伏伏的轉化經曆,就見到唐木溪伸手就拿走符籙。

“師尊辛苦了,我在廚房備了美味的飯菜,快去食用吧!符籙徒兒就暫且拿走了,等到煉器成功之後再還回來。”說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剛才還在表演師徒情深的唐木溪,如今躥得比誰都快,連個殘影都沒留下。

溫斐僵在原地,有被打擊到。

一邊看戲的薑垠見了,悠悠地說風涼話:“一口一個師尊,叫得甜蜜蜜,實際上隻是個工具人罷了。”

雖然不懂工具人什麽意思,但直覺告訴溫斐,對方一定是在罵她。

頓時臉黑了起來,出言諷刺回去:“總比某人強,從頭到尾隻能在邊上看著,莫說親昵的抱抱,就連個眼神都沒有,莫不是被移情別戀,說話這麽衝。”

這一回薑垠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段時間玩鬧太過,唐木溪的確開始躲著自己。

一紅一白兩個身影針鋒相對地對視許久,最後俱是移開視線,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唐木溪並不知道師尊和師姐在為了自己爭寵,拿到符籙之後,將提前準備好的寒玉絲,護心鱗和鴻鵠尾羽等材料一同拿上,躲進煉丹房裏開始著手煉製法衣。

經過每日挨打,她才發現原來煉器是這樣美妙的事情。因而故意延長了煉製法衣的時間,十分精細地凝練每一個角落。

護心鱗難以融進寒玉絲內,她便單獨將起煉製成法寶,貼在心口。

鴻鵠尾羽則被化為衣裳的墜飾,一方麵可以當作暗器催動,一方麵互相連結形成隱秘的防禦陣法。

寒玉絲本就有奇效,唐木溪還在裏麵滴入了自己的血液,因而還附帶上了更為精純柔和的力量。

這套法衣花費她很長時間,過程卻相當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