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衣煉成, 出爐之時再現金光。
祥雲籠罩,光芒四溢,甚至比仙元丹煉成時還要光彩照人。
唐木溪享受地眯起眼睛, 感受著柔和威嚴的力量注入體內, 就連修為都跟著上升些許。
心裏不僅感歎,怨不得那些器修丹修大能一個比一個修為高深, 若她也能天天沐浴在金光之中,恐怕無需修煉, 也能連連突破。
煉丹房上方出現巨大的金色光柱, 薑垠知道唐木溪的法衣終於煉成, 第一時間便趕了過去。
“恭喜。”她看著金光中神采飛揚的女孩,嘴角也不禁勾起笑意。
短短幾月, 接連將煉丹術鑄器術和符籙全部突破地階,實在讓人驚歎,就連自詡天賦卓絕的她都自歎不如。
薑垠本就是魔君, 崇尚強者,如今對唐木溪的喜愛隻增不減。
唐木溪從金光中回神,見到自己還未臭美炫耀,薑垠便已經獻上祝福,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像是吃蜜一樣,甜絲絲的。
“師姐, 喏, 這件法衣可是花費我好大的心思呢, 是迄今為止最最最滿意的作品。”唐木溪說著,抖了抖手裏的法衣。
法衣本就使用珍貴美麗的寒玉絲所製, 散發著溫暖如玉的光暈。四周還墜飾著數根精美的鴻鵠尾羽, 在陽光下閃耀奪目。被這麽一晃, 就像璀璨的寶石一般漂亮。
這回有千衣梭的幫助,樣式更加華美,一套紅若寒梅,一套霜白如雪,放在一起像是盛美的冬日雪景一般清冽迷人。
薑垠從唐木溪手中接過紅色的那件,見到衣服內裏的心口處鑲嵌了一枚拳頭大小的護心鱗,忍不住伸手摸兩下。
“下次無需這般。”
護心鱗經過煉製,外形質地均已經改變,不再堅硬,反而柔軟一些,看得出花費不小的心思。
唐木溪輕歪頭,沒懂她的意思,但見她雙眸專注,也沒有煞風景地追問,隻道:“喜歡嗎?”
薑垠嗓子有些發熱,“喜歡。”
這還是頭一回收到這樣鄭重的禮物。薑垠發現跟唐木溪在一起的久了,很多第一次都給予她。
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一次被人拉手,第一次被擾亂心緒等等……以及現在的第一次說出喜歡二字。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是會有這般兒女情長的感情。若此刻再叫她再回到上輩子孑然一身的狀態,恐怕當真不一定能適應。
位高卻獨尊,已經有些受不起。
唐木溪忍不住咧開嘴。
別人高興,她便高興。
世上怎會有這麽傻的人。
“師姐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若再晚些,我可不會再修改哦。”
“現在?”薑垠微微皺眉,見到唐木溪眼中的催促,略略猶豫片刻,還是脫下身上的這件,換上新製的衣服。
她內裏的褻衣褻褲還是上次唐木溪親手做得,如今脫掉衣裙,赤紅的雪梅便展現出來。貼在白嫩細致的肌膚上,襯得身軀越發美豔。像是冬日的飄雪,隻在一人麵前顯現。
從內到外,都是自己親手製作。唐木溪很喜歡這種感覺,就仿佛連師姐都是她的一般。
薑垠平日裏便喜穿赤紅的衣服,看著不僅美麗,更有種說不出的高貴與驕傲蘊含其中。如今穿上唐木溪精心製作的華麗衣裙,這種貴氣便更甚,像是高不可攀的君王,一顰一笑都沾染著血液的威嚴,極其富有攻擊性。
薑垠摸了摸身上的衣裙,扭身打量片刻,凝眉,卻沒說話。
“如何?”唐木溪雖然已經在心底打上滿分,但依然需要詢問師姐的感受。
"有些怪怪的。"雖然哪哪都合適,但很不習慣。
唐木溪以為是哪裏出了差錯,問:“要剪裁嗎?”
薑垠遲疑片刻,還是搖搖頭。
“那我也換上。”唐木溪嘻嘻笑了,抓著白的的那件往身上套。
溫斐從天島藥園出來時,正巧看到這對師姐妹各自換上衣服,一個雪白純粹,一個貴氣逼人。她站在遠處默默打量片刻,心裏酸得冒泡泡。
不愧是道侶,當真般配,說是天造地設都不為過。
現在的小輩真是敢愛敢恨,哪像她,幾百歲的人了,莫說喜歡,就連個曖昧的人都不曾有過。
溫斐有些懷疑自己其實修得是無情道,一輩子無緣情愛的那種。
“咳咳。”她實在受不了兩人你儂我儂,故意咳嗽兩聲打斷她們。
唐木溪一回頭,就見到師尊過來,跑到她跟前轉一圈,滿臉笑容地問:“師尊,你看。”
地階上品。
溫斐發現自己的接受能力十分良好,經過數次吃驚之後,現在她已經能夠平和對待唐木溪的天賦了。
莫說是地階上品,就是忽然哪日煉造出天階的法器,她說不定也坦然接受。
“不錯,煉器術你已經基本拿下。至於天階,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法器,任憑有再高的悟性都無用,需要有緣才可。”
緣分到了,自然能煉出。不到,究其一生也是徒勞。
但溫斐心中總有預感,她的徒兒恐怕當真有天階法器的緣分。
唐木溪聽了,捂著嘴偷偷笑開花。若身後長著尾巴,恐怕此時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溫斐看了看她的衣服,又看了看薑垠的,忍了半天還是問出來:“沒有為師的份嗎?”
她也想要。
就算不是品階這麽高的也可,起碼……起碼也送她一件吧?仙島上一共就三個人???,其中兩個都有精美的法衣,就她什麽都沒有。
這輩子除去阿姊和大長老,還從來沒人送過她禮物。
唐木溪先前倒是送過功法和靈紙,但那些東西與其說是飽含心意的贈禮,不如說是隨手的救濟,算不得數。
唐木溪一僵:“這……下次吧!下次一定!”
寒玉絲和鴻鵠尾羽全都用光,若要再做一身,需要等下回再說。
溫斐心裏失落片刻,卻沒強求,隻是點了點頭。
唐木溪總覺得師尊的表情裏充滿了孤獨,忍不住轉移話題:“對了師尊,我們找到了你的外甥女,應當過些時日對方就會來見您。”
外甥女?
溫斐一怔:“明玉?你們找到她了?”
自從受傷之後,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明玉。隻知道小丫頭年紀輕輕就天賦異稟,後一輩最精明能幹的。
溫斐先前沒少指點過她的修行,隻是後來小丫頭長大之後就很少黏她了。她也慢慢忙碌起來,數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一麵。
如今再次聽到她的名字,倒有些久違了。
唐木溪搖頭:“是她找到了我們,托我們尋找姨娘。”
溫斐了然:“她近來過得如何?妖域那邊怎麽樣了?”
數年前妖域大亂,魔皇殷升派遣奸細潛入妖族,欲偷神器濟世燈。雖未成功,卻攪得妖族腥風血雨。
溫斐被魔皇重傷,帶著綺羅青蓮僥幸逃出,後又被不明身份的人毀去道骨,從此隱姓埋名藏匿在飄渺山脈中再未外出。
前段時間魔皇手持天魔戟,屠戮天璣門,一夜之間這座曆史悠久的門派毀於一旦。
溫斐不知魔皇究竟在謀劃什麽,心裏頗為憂慮。
“她過得倒不錯,但未曾聽她提起過妖域的事情。師尊若在意,需得自己詢問。”
溫斐點頭,將這件事放到心裏。
時間一日日地過著,出關之後,唐木溪以為每日早晨的“磨練”已經在心照不宣中取消,不曾想次日開始,薑垠便又拉著她前去練武場切磋。
好在相比之前,力度倒是減輕了不少。
薑垠不再簡單粗暴地“實戰”,總會講解與引導並進,委婉地提出意見和方法。
慢慢地,唐木溪也當真適應了起來。實力突飛猛進,即便是很少打坐修煉,自身修為也飛速上漲,很快就抵達了金丹中期。
那日法衣煉造完成之後,唐木溪忽然發現幻神對自己有了異常的親密。不再態度堅決地否認她,甚至偶爾還會主動地飛到她身邊,在她身上蹭來蹭去。
唐木溪驚喜不已,又幾次欲要施咒結契,可惜每到最後關頭,幻神總是搖擺不定。
唐木溪摸不到頭腦,去問師尊,卻依然得不到答案。
後來換洗衣裙時,她才真正明白,原來幻神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裙。
隻要她脫下雪白的法衣,幻神就會鑽到衣服裏拱來拱去,弓身上的複雜陣法隨之閃爍,就仿佛在尋找什麽一樣。
這套法衣煉製時使用了寒玉絲,護心鱗以及鴻鵠尾羽。
在師尊還未將護元陣轉化成符籙的時候,這三樣東西常常帶在身上,卻不見幻神親密。如今法器煉成,幻神卻在法衣上急於尋覓……
忽然間,一個荒誕無稽的念頭出現在唐木溪頭腦中。
該不會,幻神尋找的正是她的血液吧。
若說法衣之中唯一新加的東西,隻有血液。
靈器認主簽訂契約時並不需要精血,但某些魔修鬼修喜好用血液刻印靈契。
或許,她也該如此。
唐木溪鬼使神差地劃破手指,將血液滴在幻神中心的法陣上。
霎時間刺眼的光華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