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木溪心中很恐慌,她發覺大魔頭生氣了,而且原因正是自己。
暈倒前經曆了太多事情,就好像喝酒壯膽一樣,讓她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竟然不管不顧地玩弄大魔頭的臉,還十分可惜地問她為什麽沒死。
直到醒來的現在,酒效消失,可記憶卻完好無損,之前幹得蠢事在腦中清清楚楚地回放,幼小的心髒一瞬間便被無盡的後怕和恐慌包裹。
她想跑路了。
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大魔頭就在外麵打坐修行,眼看著天已經基本明亮,月華也所剩無幾,要不了多久就要收功回洞。現在不跑,等著她進來把自己活剝了扔進鍋裏再跑嗎!
越是恐慌,頭腦越是清晰。不過片刻,唐木溪已經深思熟慮地想出數十種跑路方法,甚至連往後餘生躲在哪個山溝溝不會被大魔頭抓到,都已經考慮到。
她不再浪費時間,收拾好行李,放下一堆炸好的肉幹,就打算離開。
說是收拾行李,其實本身也沒有多少東西。畢竟大部分符籙靈石都在儲物戒中,隻消將昨日換下的衣服收好即可。
儲物戒是大魔頭送給自己的,送出去的禮物潑出去的水,還是不可能還了,大不了再意思意思,留下來一小瓶血液。
唐木溪抿了抿唇,拿出小刀劃開手腕,血液絲絲縷縷地往下流。為了防止愈合,她需要時刻用靈力維持傷口。
或許是考慮到人生最後一次見麵了,所以這回她格外大方。往日總扣扣索索地滴幾滴,薄薄地蓋住瓶底,這次卻整整裝了一小瓶。放完血,她都感覺有點暈了。
一扭頭,小雪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嘴巴砸吧砸吧,看樣子是剛睡醒。
唐木溪心中一動,快步上前將它撈起來。
小雪狐歪頭凝字:“這是作甚?”
唐木溪道:“小雪狐願意跟我走嗎?”
小雪狐偏頭,眼睛眨了眨,似乎沒明白狀況,一邊點頭一邊問:“走?為什麽要走?走哪裏?”
唐木溪有些急:“還能去哪?當然是趁著大魔頭不在,趕緊跑啊!”
小雪狐聞言,更加疑惑,還想再問,可唐木溪卻不願過多逗留,轉身就走。
她走得很急,路都沒看清,腦子裏一直混亂地想著,結果方才兩步,就迎麵跟一人撞上。
那人力道還不小,竟然讓毫無防備的她直接跌坐在地,屁股一陣火辣。小雪狐倒是眼疾手快,在她重心不穩的瞬間從她懷裏跳開,最後穩穩地落在一邊。
唐木溪有些氣,揉著屁股叱責:“誰啊……?”開頭一個字士氣很足,要多凶有多凶,結果到了第二個字,就忽然嚇得跑調,狼狽又滑稽,唯唯諾諾地低頭,大氣不敢喘一個。
她看到薑垠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從一邊拿起裝滿血,上麵貼著“對不起”三個大字的小瓶子,在手裏摩挲半天,才慢慢彎腰靠近自己,朱唇輕啟問:“跑哪?”
那一瞬間,唐木溪仿佛聽到琉璃破碎的聲音。那是她的未來和小命,從此一去不複返,隻留下一個可望不可及的背影。
*
“師姐修行好快啊!力量比之前又強了,應當不日就可築基了哎!這瓶築基丹就送給師姐,當成師妹的一點心意吧……”唐木溪臉上擺好標準的人畜無害天真笑容,聲音稚嫩純樸,脆玲玲的十分好聽。
可話音落下許久,麵前的人卻依然不為所動,指尖有節奏地輕輕敲著桌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精致小瓶。那感覺,就仿佛在看什麽奇異的仙寶一樣。
唐木溪頭上滲出一層冷汗,壓力山大地擦了擦,又討好地笑了笑:“師姐修行一晚上,餓不餓啊?我這裏又新鮮的肉,前幾日碰巧得調出新的醬汁,師姐想不想試一試?”
然而良久,薑垠依然低著頭打量小瓶,這次還兩指捏住,在耳邊晃了晃,然後打開瓶蓋。不知是不是唐木溪的錯覺,她總感覺在薑垠看到瓶子裏滿滿的血時,周圍空氣突然冷了不少。
唱了半個時辰的獨角戲,唐木溪臉上的笑容漸漸地維持不住了,張了張嘴發現該說的都說過了,找不到話題,便沉默了下來。
指尖輕敲桌子的聲音一成不變,輕緩舒適,落在唐木溪心頭卻如陣陣擂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才聽到薑垠緩緩開口:“怎麽不說了?”
唐木溪差點被氣得吐血,心想你不接話我怎麽說,然後翻了個白眼。
好巧不巧,半個時辰不曾抬頭的大魔頭碰巧在此刻抬頭,靜靜地看著她沒來得及收回的白眼。
唐木溪:……
“哈、哈哈……”尷尬的氣氛一瞬蔓延,唐木溪幹幹地笑兩聲,心虛地別開視線,“師姐想聽什麽?我可乖了,什麽都告訴師姐。”
“怎麽不叫大魔頭。”薑垠輕飄飄道。
唐木溪頭上又滲出一層冷汗,後怕地吞咽口水,訕笑著裝傻,就當聽不見。
大魔頭是誰?
不認識不認識。
薑垠看她慫慫不敢怒的模樣,表情逐漸沉下,冷冷問:“原來師妹背後都這麽叫我嗎。我竟不知,師妹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口裏可曾有半句實話?”
唐木溪強撐著笑:“有、有的……師姐誤會了,我很乖的。”
薑垠勾出,笑意不達眼底:“我看未必,昨日師妹還巴不得我死,今日又想獨自逃跑。”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補充道:“還帶上雪狐,看來是計劃周全。”
此時,一旁看戲的小雪狐聞言,身子僵了僵,熟練地團成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見唐木溪僵笑著不答,表情又冷了三分。
今天早上自打唐木溪劃破手腕放血的時候,她就已經尋著血氣進來,之後全程冷眼旁觀。
她其實對於“大魔頭”的稱呼無所謂,畢竟前世就有很多人這麽叫她。
她隻是無法接受唐木溪的私自離開,還是那般唯恐避之不及的逃跑。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按理說為魔數十載,她應當不會在意這等瑣事。可當她發覺唐木溪對自己毫無信任的懼怕模樣,不知怎得,心中就有些煩躁。
還有那瓶血,更是讓她無法接受。
區區幾滴,就能有那般強大效果,往日裏不願讓人知曉,今天卻放了整整一瓶。
心裏有怒其不爭,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乃至怒意。
薑垠閉上眼睛,深呼吸,平複心情。
一次,兩次,三次……
良久,她再次睜眼,洶湧的情緒已經被壓在心底。
她看向唐木溪,此時,對方的眼中依然充斥這害怕和強自鎮定。方才平複的情緒,莫名又湧現出來。
薑垠木著臉將瓶子推到唐木溪麵前:“喝。”十分簡潔明了。
“啊?”唐木溪不解,但是目光對上大……薑垠的幽深目光時,滿腹疑問都咽了下去,猶猶豫豫地接過,“我真的喝了?”
見她依然不為所動地盯著自己,唐木溪吞了吞嗓子,將血液倒入口中。
自己喝自己的血液是一種什麽感覺?
當事人隻能告訴你相當微妙。就好像口腔被咬破,血液觸及舌頭一樣,鐵鏽的腥味蔓延開來。
唯一不同的是,唐木溪發現自己的血液好像不算難喝,腥味很淡很淡,其中仿佛撒了麥芽糖一般,竟然甜???絲絲的,還挺好喝。若不是心理接受不能,她還蠻想再來點。
此時她沒有受傷,血液入口很快就化作精純無比的力量散發開來,方才放血的不適,轉眼便徹底恢複。
唐木溪眨眨眼,不禁感歎這具身體的奇妙。
莫說別人,就是她遇到自己這樣古怪的人,都很難不為所動。幸好薑垠沒喝,不然察覺到效果,指不定會將自己捉回去逼問。
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絕對不可讓他人發覺。
唐·不知道自己連底褲都快被扒完的傻子·木溪暗暗下了決定。
薑垠見她喝完,臉上的慘白不適隨之消散,便沒再說什麽,起身離開。
她的腳步很輕,但沒誰注意不到。唐木溪見了,心裏沒由來一慌,追問:“師姐去哪?”
薑垠停下,卻不曾轉身,隻是偏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包含著複雜的情緒,濃稠緊密,互相糾纏,即便是活過許多世的唐木溪也無法理解,四目相對,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霎時停下身子。
她忽然覺得薑垠距離自己很遠,分明近在眼前,卻相隔數萬裏,各自一方。
心忽地一顫。
“沙漠中心。”說完,薑垠輕輕闔著眼睛,收回視線,形單影隻,一個人往外走。
唐木溪下意識想要追逐,卻又聽她說:“你不必再跟著我,想離開……就離開吧。”瞬間,唐木溪失去了追逐的理由,當真怔怔地停在原地。
小雪狐在一旁見此,瞪大了眼睛,急急地跳到她身邊,圍著她的轉,冰霜凝結成的話語一條接踵而來。
“快跟上啊!愣著做什麽?”
“你師姐走遠了,你不追嗎?”
“快呀快呀!”
……
唐木溪卻遲遲未動,眼睛盯著薑垠消失的地方,有些失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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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狐在旁邊不斷使用冰霜凝字,急得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它不知道薑垠使了什麽法子,隻能感受一股微弱的靈力波動,接著就她的氣息便徹底消失隱匿,饒是小雪狐金丹的神識,都無法感應分毫。
丟失了定位,小雪狐怔了片刻,然後幹脆不再廢話,直接上嘴咬住唐木溪,想強行使用瞬移,迫她去尋找薑垠。
它不懂人類感情之間的彎彎繞繞,隻知道唐木溪心裏舍不得。至於她為何不願動身,小雪狐沒有半點頭緒。
然而,剛剛咬住唐木溪的裙擺,就聽到她呐呐自語:“我……不知道。”語氣充滿了迷茫。
小雪狐一頓,放開嘴,慢慢抬頭。
也不知是給它說,還是自言自語,唐木溪繼續道:“她現在不殺我了,我性命無憂,已經無需再跟她身旁。”
難得薑垠放過她,她應當抓住機會,躲得遠遠的,然後慢慢地修仙,過自己幻想已久的日子。
她被那股力量束縛了生生世世,記憶再一次次輪回中模糊淡化,卻又重合交疊。
甚至於連親生父母是誰,唐木溪都早已不記得。每一世都被迫扮演壞人,無惡不作,薑垠總是自己欺淩的對象,在無數個年頭裏,占據她的生,占據她的死。
這種感情微妙而複雜,唐木溪自由之後,將其解釋為畏懼和愧疚。畏懼在前,占了大頭,所以她怕薑垠;愧疚在後,占了小頭,所以她彌補薑垠。
可現在,她自由了,就連薑垠自己都告訴她可以離開,從此逍遙自在,過自己的生活。
逍遙……自在。
多好的詞,她追尋了無數個輪回。今日擺在她麵前,說不定是唯一的機會,比成為神靈還讓人心動。可她卻遲遲無法忘記,臨別前薑垠疏離孤寂的話語。讓人心碎,也讓人心疼,把她撇得幹幹淨淨。
太久沒有選擇的權力,如今她都不會選了。
唐木溪一個人出神地猶豫,腦中時而浮現往生記憶,時而跳轉今生的相伴。很混亂,無頭緒,就這樣從天明呆到天黑。
過了最初的焦急,一股深深地無力感升起。小雪狐也不想催了,索性由著她思索,隻是偶爾會叼幾塊肉放她這邊,算是提醒她吃飯。
唐木溪一口沒動,但好在抵達築基,身體硬朗,抗餓的能力也直線上升。一直到天黑才感到饑餓,從無法抉擇的選擇中回神。
小雪狐見她上飯桌,頓時一喜,湊到旁邊問:“你想好了?還要不要你的師姐?”
原本看到前半句,唐木溪還想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可看到後半句時,生生忍住了動作,努了努嘴,到底沒能開口。
有朝一日,她也能選擇是否舍棄大魔頭……?
這個想法總讓她覺得荒誕。但極其偶爾,也會有萬分之一的認同。因她會想起薑垠臨走前的孤單身影,似乎真的像被人拋棄。
小雪狐等了良久,抬頭,見她又發呆,忍不住甩了甩尾巴,又道:“反正你不能丟下我,說好以後管飯管飽的。”
似是怕她反悔,小雪狐特意將之前記錄的畫麵投射出來,然後有滋有味地吃肉。
唐木溪見此,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小雪狐的光滑毛發,道:“我不會的。”
這一世當真不一樣了,竟然跟一隻大妖交了朋友,雖然這大妖還不會說話。
唐木溪一邊想,一邊說:“小雪狐,你有名字嗎?”
小雪狐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搖頭。
“那我幫你取一個不介意吧。”
“不介意!”小雪狐十分期待。
卻沒想到唐木溪深思熟慮半天,竟然吐出兩個字:“小白。”
小雪狐立馬黑了臉。
“不喜歡?……那,白兒?”唐木溪猶猶豫豫地試探。
這次小雪狐直接沒理她了,低著頭吃飯。
堂堂金丹期,雖因特殊原因沒能化形和說話,可它也是一隻有麵子有尊嚴的大妖。起碼比唐木溪……沒變白之前厲害!
取得什麽破名,忽悠三歲小孩呢。
小雪狐翻了個白眼。
唐木溪見它不喜,尷尬地刮了刮鼻子,繼續吃飯。可沒多久,就看到兩個字閃閃發亮地凝聚在自己麵前:白靈
“白靈……白靈……”唐木溪念叨,嘴角勾起笑意,“這個名字好聽,就叫這個了,以後我喊你靈兒如何?”
小雪狐聽到前半句,還特意端正了一下坐姿,企圖裝出幾分威嚴,矜持愉快地小幅甩了甩尾巴。可當她聽到“靈兒”兩個字的時候,全部喜悅都扔進了臭水溝。
所以為什麽都這麽幼稚?它已經金丹了好不好?已經活了很多年……
停,它好像也沒活多少年。
算下來不超過十五年,在妖族普遍二三百年的壽命下,才剛剛半歲來著。
想到這裏,小雪狐整張臉都垮了下去。
唐木溪卻不知,美滋滋地叫“靈兒”。
*
用過飯後,唐木溪如常沐浴,卻在脫下衣服時怔怔地望著寒潭岸邊。
就在昨日,她還在那裏幫薑垠更衣沐浴,卻因為心懷不軌,鬧了笑話。
薑垠身上真的很好聞,清清冷冷的,如同冬日寒梅,散發出細膩幽寒的冷香。她長得很美,容姿絕然,一雙眉眼媚骨天成。張揚肆意,眼尾常帶幾分慵懶和漫不經心,十分勾人。
唐木溪光是想想,臉都忍不住泛紅,趁著鼻間的暖流未曾湧出,趕緊捧起幽寒的冷水從頭澆下,仿佛這樣就能掩蓋慌亂的內心。
然而這般終究有限,一直到沐浴完畢,她的耳朵還一片通紅。
唐木溪在石塌上躺著,懷裏抱著小雪狐,正在出神間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淩亂動靜,就好像有人拚命逃命一般。
她凝神細聽,這時白靈也感應到了,立馬警惕地跳起來:“兩人,一個金丹一個元嬰,不過……元嬰的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唐木溪立馬坐起,張煦給了她三套陣法一個玉符,如今隻有困陣被用,另外幾樣都未曾動過。
玉符適合當最終殺招,殺陣又太過凶煞,因而她將幻陣拿出,急速布置。在幻陣埋好時,小雪狐猛地睜開眼睛:“來了!”然後叼住唐木溪就轉移到洞穴外的山頂上,同時隱匿兩人的氣息。
這是兩個魔族,身上的魔氣純粹墮落,不是尋常魔修能夠模仿的。此時俱都受了傷,元嬰魔族昏迷不醒,生命垂危,金丹魔族抱著他拚命奔跑,見到曾經跟隨老大布置的洞穴,立馬一喜,直愣愣衝了進去 。
他是金丹,理論上警惕一些便不會陷入幻陣。可惜長久的逃亡讓他精神緊繃,此刻已經瀕臨崩潰,見到洞穴一心想著給他和元嬰療傷,自然就沒能發現幻陣,一頭紮了進去。
唐木溪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在外麵等待,時刻監視著金丹???魔修的狀況。見他深深陷入其中,無法自救,又力量損耗大半,才在白靈的帶領下返回洞穴。
打探信息,沒有比陷入幻境的家夥更好掌控的了。唐木溪也沒解開,當即對陣法略微調整,很快就看到了金丹魔修經曆的畫麵。
那是一個渾身赤紅的煞鬼,一雙眼睛幽冷陰騭,仿佛裏麵殘留著狠厲的火焰,要將一切生靈吞噬殆盡。
他手裏拿著一具被吸幹的屍體,身後是深奧隱秘的陣法和鎮妖高塔。隻不過塔身上翻湧著霸道的魔氣,八角上封印的符文忽明忽暗,似乎已經要支撐不住了。
——赤、赤尊!你怎麽把大人……
元嬰魔族驚恐無比,滿眼沉痛,卻在下一刻爆發出不可抵擋的劇烈力量,拔出長長的刀刃,用盡全力朝著赤紅煞鬼劈去。
這一擊毀天滅地,翻騰間甚至有空間被扭曲,隻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其中強橫力量。然而卻不過空手就被赤紅煞鬼接下。
——正好,陣法力量不足。雖然魔裔閣下已經投屍煉陣,但依然不足,便勞煩您了。
說著,他的身形急速閃過,不過轉眼間就將元嬰魔族掐著脖子舉起來,一麵儒雅隨和地淡然笑著,一麵毫不遲疑地將手插入魔族肚中,生生將他凝成的元嬰掏了出來。大片大片的鮮血滴落陣法中,瞬時間陣光大漲。
畫麵一直以金丹魔修的視角播放,所以在下一刻鬼煞轉過頭來時,即便是旁觀的唐木溪也隻覺心間一顫,恨不得轉身欲逃。
——跑什麽?天魔一族不是要迎回殿下嗎?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說著他似乎也打算對金丹魔族動手。可就在這時,尚未咽氣的元嬰魔族忽然使用秘術將握在鬼煞手中的元嬰自爆。
這一舉傷到了鬼煞,卻也撕開了他偽善的表麵,露出猙獰可怖的真正麵目。
但不等鬼煞動手,忽然秘境震**。鬼煞一頓,扔下殘破不堪的元嬰軀體,扭頭便朝著那處飛去。
金丹魔族得救,抱著元嬰魔族拚命逃跑……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唐木溪生生震住,半響忽然想到什麽,猛然抓住白靈問:“你可知畫麵中的那個塔在何處?”
白靈身形顫抖,緩緩凝結四個字:“沙漠中心。”
唐木溪倒抽一口涼氣。元嬰尚且無力反抗,薑垠如今甚至連築基都不是,遇上那隻鬼煞隻有送死的份!
猶豫了一天的選擇在大魔頭的安危麵前立刻明晰,唐木溪從未如此驚怕過,緊緊抓住白靈:“帶我去!”
作者有話說:
快要入v了,預計從第22章 開始,有變動的話會提前告訴大家
感謝在2021-09-24 17:21:16~2021-09-25 17:25: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燃 50瓶;momo″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