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日的恢複,白靈體內的力量已經回到巔峰狀態。聽到唐木溪緊張的請求,隻是在內心歎了口氣,然後便啟動法術。
那兩個魔族唐木溪沒有殺了他們,既然已經從赤鬼手下僥幸逃脫,便是命不該絕。但他們身上的法寶和資產卻一樣不差地拿走,畢竟待會很可能遇到赤鬼,總需要一些東西傍身。
她運氣還行,得到一套玄階上品的法衣,還有三張玄階上品的天雷符。雖然儲物戒中還有別的雜七雜八的材料靈植,但品階都在玄階上品以下,對抗赤鬼……實在小兒科了一些。
隻是情況緊急,便是送死,也非去不可。
白靈的空間轉移當真好使,催動法術不過轉眼間就抵達了鎮妖塔附近。
這裏是沙漠中心的一片枯敗綠洲,湖麵寬廣似海,但可惜水源幾乎枯竭,隻在湖底混合著泥沙薄薄地覆蓋一層。幹旱炎熱,四周的綠植早已枯敗,隻有幾株胡楊仍然屹立不倒,在沙石飄舞中頑強地伸出幹黃的枝葉。
鎮妖塔就在幹涸的湖底,塔高剛好與四周邊界齊平,若湖中有水,水麵應當可以正巧沒過塔頂。
翻湧的魔氣從塔頂源源不斷地往下滲透,一直注入深邃幹裂的泥沙中。
妖塔上方有五套陣法分布周圍,極寒的力量不斷衝擊塔身,企圖將封鎖鎮妖塔的符籙全部擊潰。事實上陣法已經成功,頂層封鎖的力量早就消散,唯有塔底和塔內的封印仍在苦苦堅持。
唐木溪來得正是時候,她遠遠看到有一個人影正站在鎮妖塔前,似乎在思考如何進去。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她消失的師姐——薑垠。
見她安然無恙,唐木溪高高懸起的心驟然落下,想也不想就急匆匆跑過去,等到終於站到她身旁時,氣喘籲籲地彎下身子:“師姐……”
卻不曾得到任何回答。
唐木溪鼻子酸了一下,上前拉住她的手,哀求道:“師姐我們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薑垠抿唇,沒有回答,隻是抽出手,撕掉一張急行符,左右翻跳,以外翻的塔簷為落腳點,數個跳躍便抵達鎮妖塔的最頂層。
唐木溪見她還要進去,急忙跟上。她的速度沒有薑垠快,半刻鍾後才落到她身邊,一落地,就趕緊去拉薑垠的手:“師姐!這裏很危險,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這一次,薑垠才終於有了反應,冷冷道:“廢了這麽大周章,終於來到這裏,你卻讓我空手而歸?”
說完,她又麵無表情地瞥她一眼,再次抽出手:“你若走,一人走。”
她能感受裏麵有強大的力量,殺氣翻湧,如若浴血的荒鬼,散發出激**的戾氣。這感覺直接降在她的心間,如同呼喚一般不斷散發,輕而易舉地勾動她的心神。
薑垠心動不已,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若放棄必定悔恨終生。塔內,一定有至寶!
唐木溪見薑垠不為所動,心悸的感覺更甚,好像有什麽危險正在急速靠近。
“師姐,薑垠!快走!他要來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不等她狠心直接讓白靈帶她們傳送離開,一股攝人的氣息便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們身後。
“哦?閣下可是在找我?”
唐木溪一瞬屏住呼吸,驚恐和畏懼轉眼侵襲全身,但頭腦卻前所未有的冷靜。她看到白靈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四目相接,立馬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然後拉住薑垠。
這一回,似乎也察覺到來者不善,薑垠沒有反抗,隻是沉下了臉。
她絲毫不曾注意到開口說話之人的波動,仿佛一壇沉靜無波的水,讓人半點無法察覺。
自重生以來,這感覺隻在一人身上出現過——天璣門門主陳青。
恐怕這人和陳青修為不相上下。
唐木溪深吸一口氣,徒然暴起,捏碎玉符打出金丹劍氣的同時扔出一張玄階上品的天雷符。轉眼間剛烈的劍氣和洶湧的雷霆之力迎麵朝著甘煞打去,唐木溪抓住這片刻的機會,對白靈急急道:“走!”
白靈深知甘煞威脅,半點不敢耽擱,以平生最快速度瞬移。
然而沒想到,她們的身影消失重現,卻仍在鎮妖塔上。
甘煞微微皺眉,甚至不曾動手,雷電和劍氣便被他的護體力量格擋,連塊衣角都沒打掉。
他依然風輕雲淡地站著,雙手背在身後,衣袂飄飄,頗有儒雅公子的氣質,隻是此時表情有些不喜:“姑娘何必?既然從他們哪裏看過記憶,自當知曉不是我的對手,又為何自討苦吃。”
他抬了抬手,周圍顯現出四方牢籠,原來不知覺間整座鎮妖塔都被他掌控,而她們卻一無所知。
“這牢籠竟封鎖了空間……”白靈不可置信。
唐木溪心底前所未有的絕望,聲音都有些發顫:“你……為何知曉我看了他們的記憶?”
甘煞笑了一聲,語氣帶了一絲輕嘲:“姑娘以為我會放過他們?”
唐木溪臉色一白:“你把他們殺了?”
這次甘煞卻不曾回答,應當是默認。
另一邊,薑垠沉著臉,目光落在鎮妖塔表麵流轉的符文上,悄悄運轉力量。抓住機會,在他們對話的途中忽然猛地擊碎符文,同時拉著唐木溪和白靈往塔內撞去。
甘煞自然不會放她們進去,手輕輕一拘就要碾碎她們的身體,可不等他抓住,一道術光便從天邊急速降落,朝著他的命門打去。
甘煞臉色一沉,急急收手,反手揮出一道陰森鬼氣,不偏不倚地擊向術光。化神期的攻擊可頃刻間翻天覆地,一灰一亮兩道法術相接,爆發出強大的轟動。在陰沉的天邊,引落一道驚雷,震天撼地。
“陳青。”甘煞臉上輕鬆不在,終於正色起來,聲音陰鬱。
“赤尊好興致,不在鬼域待著,竟然來我這小小的秘境,可是要進鎮妖塔小憩?”陳青直直地盯著甘煞,緩緩拔出一柄長劍。化神的威壓???瞬息而至,殺氣縱橫。
“小憩便不必了,塔裏的那把刀借我一用便可。”甘煞的身子逐漸膨脹,很快便露出原型,化身為一隻渾身血紅的猙獰鬼怪。兩隻眼睛閃爍著鬼蜮的精光,沒有人敢輕視。
兩人相對而視,皆從對方眼中明白無法輕易善了,也都不再廢話,戰火一觸即發。
唐木溪和薑垠運氣不錯,塔頂的封鎖早就在陣法的衝擊消散,表麵上流轉的不過是極為微弱的避水護罩,輕輕鬆鬆便可打破。
她們從四麵的門洞闖入,破開木門,翻滾著進入鎮妖塔內。
薑垠心中仍有罅隙,護著唐木溪進來,確保她不曾磕著碰著後,手便觸電一般離開。站在塔頂層的內部中間,細細觀察周圍景象。
這裏是鎮妖塔,內裏不若佛家廟塔刻印著佛像經文,隻有環環嵌套的鎖妖陣法,不斷壓製鎮壓在此的妖魔。
四周有四座神獸法相,各掌一方,隻是如今受魔氣鬼氣滋擾,內裏的神獸之力已經微不可覺。陣法中央有一血池,魔氣騰騰,煞氣逼人,中間一座方碑,攥刻魔紋,方碑上方用一根枯骨震懾。
此處,應當就是封印在此的妖魔。
薑垠凝眉,入塔之後,那股勾連她心神的氣息忽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搖搖欲墜的塔內封印。
大事不妙。
她能感覺到那股力量的強橫,絕非她們可以阻擋。
唐木溪從血池中感受到極具威脅的力量,想起魔族的記憶,顫聲問:“這裏便是魔皇之子的封印地?”
薑垠目光落在血池中,忽然明了,不知感受到什麽,驀地凝住雙眸,急聲道:“雪狐!快,冰封血池!”
白靈也時刻警惕,聞言立刻催動力量,轉眼將整座血池冰封凝固。它的力量霸道,薄薄的血液凝固的同時,上方還覆蓋住整整一尺厚的玄冰,凍結一切,連半絲血氣都不曾泄露。
然而終究無用。凝固的血液不過片刻便翻滾著融化,如同無孔不入的魔氣,慢慢地滲透堅硬的冰層,以絲絲血液凝聚成一個人形。
同一時間,鎮妖塔周圍的魔氣洶湧狂烈,匯聚成一個可怖的漩渦,將力量傾注塔刹注入頂層。濃鬱的魔氣包裹塔身,如同攝人的巨蟒將其整個吞沒。
狂風大作,陰雲重疊,就連太陽的強光都被阻擋在外,昏暗充斥著魔氣的天空再次劈下一道驚天巨雷!隱約間,有鬼哭狼嚎的聲音穿透層層封印,響徹天地。
陳青臉色劇變:“你拿到了?”
鎮妖塔的內外雙層封印即便全都被突破,也有囚魔刀震懾,隻要刀在一日,魔皇之子殷禮便不可能衝破蘇醒。
他來之時,分明見到甘煞還未曾進入其中,囚魔刀應當還在鎮壓殷禮。
不可能出現動**,除非……
神器認主!
不好!
陳青和甘煞兩人眼底俱都滑過一絲驚恐,出手越發凶猛狠厲,隻想立刻閃身進入塔內。然而他們皆不願落後一步,招招都拚盡全力,想要將對方震退,可偏偏勢均力敵,分不出勝負。
天下一共九把神器,雖然每一把都可以被使用,發揮出強大的力量。但至今為止,卻從未出現過神器認主之事。神器高傲,願意為強者使用,卻從未屈服!它們已經算不得個人的寶物,而是整個族群,各個界內對抗其外的重要法器!
落入某一勢力不過是暫且執掌,所屬仍歸一界。
可神器一旦認主,便再難要回!
驚慌恐懼侵襲全身,陳青橫眉冷視,目眥盡裂,聲音低沉驚怒:“甘煞!你莫要不識好歹!神器若有異變,你鬼域難辭其咎!”
甘煞冷怒一笑,半點不閃:“廢話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