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溫書蘭一大早就開始的折騰，於清歡表示早已見怪不怪，一口一口往嘴裏送著寡淡的粥，溫書蘭則吩咐保姆快點把她準備的菜給端上桌。
“手腳能不能快點？菜上桌了我才好叫言庭下來。”
不一會兒，五六種不同的菜係便擺上了餐桌，先不說味道如同，那色彩豔麗的搭配倒是和於清歡那一碗清淡到不能再清淡的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於清歡還沒說什麽，溫書蘭倒是又陰陽怪氣開了口。
“一碗小米粥，顧太太也能吃的這麽舒坦嗎？也對，顧太太不會下廚，所以隻能吃這種寡淡無味的東西，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男人對什麽感興趣了。”
說完，溫書蘭還衝於清歡笑了笑，隻是那笑，就浮在表麵，看得更直觀的，還是她眼裏的嘲諷。
於清歡但笑不語，就在溫書蘭轉身的工夫，她結束完最後一口粥，聲音悠悠的響起。
“溫小姐，這些菜都是你親手做的嗎？”
聽到聲音，溫書蘭一愣，回頭，眼神古怪看向於清歡，“不是我做的還是你做的？”
而就在這說話間，於清歡當著溫書蘭的麵就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看到這個，溫書蘭臉色大變，“喂，誰準你吃了……”
“嘔——”
下一秒，令溫書蘭更生氣的一幕出現了。
於清歡當著她的麵動了她精心準備的菜不說，竟然還撲了一張紙吐了出來，那表情，與吃了餿了的飯過之而不及。
“於清歡，你是不是找死啊你？！你這什麽表情，我做的菜有這麽難吃？”
“不，不難吃……”著急忙慌灌了好幾口水，於清歡這才緩過氣來，看了眼溫書蘭，她忍不住嗤笑道:“你的菜不難吃，我剛剛吃的，隻是一塊鹽巴上麵沾了點菜葉子而已。”
“你……”溫書蘭氣急，而於清歡似是不罷休般，開始用筷子撥弄起其他菜來。
“於清歡，你能不能滾遠點，誰準你碰我的菜了？！”
胸口氣的上下起伏，溫書蘭滾著輪椅想去拽於清歡，敏捷躲開後，於清歡指著其中兩碗菜道:“這個炒牛肉和板栗燉肉也是你做的嗎？”
溫書蘭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幹嘛？！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做不出來然後嫉妒我，想破壞我一大早的心血對吧？”
“我沒有這意思，”於清歡搖著頭，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我隻是覺得你沒有一點常識而已，牛肉和板栗一起吃會嘔吐你不知道嗎？你是想要大中午就害得顧言庭看醫生嗎？”
被情敵當麵指出錯誤，這比溫書蘭獨自出醜要難堪得多，偏偏她還沒話反駁，隻能在氣勢上壓過她。
“我做的菜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言庭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夠了！不像你，當了這麽久的顧太太，你了解言庭多少？”
溫書蘭的印象中，顧言庭就沒把這個所謂的太太放在眼裏過，就連同房都還需要顧老插手，沒有哪對夫妻比他們更可笑了。
以至於溫書蘭自恃，於清歡對顧言庭的了解肯定不甚於她，這也好讓顧言庭看清，誰才是最愛他的女人。
“是，我的確不夠了解他……”挑了挑眉，於清歡無所謂的笑道，隨即無視掉溫書蘭的存在，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魚倒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對上快要氣炸的溫書蘭，她一臉平靜，“你呢？你又了解顧言庭多少？陪了他這麽多年，你該不會連他不喜歡吃香菜都不知道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正中溫書蘭的啞穴，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似是在回想腦海裏有沒有這份記憶。
右腳驀地停住，顧言庭的身形被樓梯的拐彎處完美的遮擋，卻不影響他聽到兩個女人間的對話。
誰也沒想到，那個開口一語道破他小心思的人，竟是於清歡。
他不喜歡吃香菜，幾乎沒有在外人麵前表露過，頂多就是聞到了皺了皺眉，碗裏有的話也是不動聲色將其撥到一邊。
所以他很好奇，於清歡是怎麽知道的？
沉思了沒多久，聽樓下也沒了聲響，顧言庭踏著樓梯走下去，眼神直直落在了於清歡的身上。
她同樣也看到了自己，隻是她選擇第一時間避開他的視線。
“言庭，你起來了啊。”
扭頭看到顧言庭出現，溫書蘭立馬來到了他身邊，閉口不提剛剛讓她沉默的原因，而是瞪著一雙怨恨的眼睛看向於清歡。
顧言庭沒說話，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溫書蘭見狀，連忙示意保姆端來碗筷。
朝顧言庭這架勢，看樣子是準備好好品嚐一番溫書蘭的心血，於清歡不想自找沒趣，轉身打算上樓。
倏地，顧言庭略帶不悅的聲音響起，如煙般縹緲的，鑽入了於清歡的耳朵。
“這菜裏，有放香菜嗎？”
溫書蘭看了眼倒進垃圾桶的魚，再想到於清歡說的話，搖頭磕磕絆絆道:“沒，沒有啊……”
“沒放就好，因為我身邊親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歡這個東西。”
一句話像是無心之語，也像是意有所指，顧言庭淡淡看向於清歡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對他的了解，有幾分來自真心，又有幾分，是來自不經意？
……
江城監獄門外，因沒什麽人經過，一群膽大的麻雀飛落在那塊地上，撲騰著翅膀覓著食。
“吱呀”傳來鐵門打開的動靜，麻雀被驚飛，一個人也從監獄裏挎著包走了出來。
她是個女人。
身材微胖，圓盤般的臉上長了一雙小得可憐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一圈後，她走到一旁席地而坐。
今天是她出獄的日子，卻並沒有人在外麵等她，女人也像是預料到了這一個結果，從包裏翻出一張紙條後，她找到了公共電話處。
在連續投了幾個硬幣後，電話終於被接通，女人麵露一喜，亮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
不等她說話，聽筒裏便傳出那頭有些不耐煩的聲響，“誰啊？”
撓了撓一側的大腿，女人先是樂了兩聲，然後朝電話裏頭的女聲打起了招呼。
“溫小姐，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