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顧言庭一言不發,於清歡也是臉貼著車窗玻璃,在黑漆漆的夜晚中不知在看些什麽。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顧言庭瞥了她一眼,臉色微沉。

不一會兒,一道聲音高高低低的音頻在車裏響起,顧言庭一秒就聽出了於清歡的聲音,同樣也聽懂了話的內容。

握著方向盤,他扭頭看了於清歡一眼,“你這是什麽意思?”

於清歡避開他的視線,在音頻放完後,她收起手機,語氣極淡,“雖然沒有問出幕後使者,但是這足夠證明我是被陷害的,無論怎樣,我也不可能……”

“於清歡。”話說到一半被打斷,於清歡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聞言看向主駕駛座上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不是說過我相信你嗎?”

淡淡一瞥,他掃過於清歡手裏的手機,“所以,沒必要拿這些給我聽,隻能說,是你不相信我而已。”

呼吸一窒,於清歡愣愣看著顧言庭,對於這個回答,她有些意想不到。

他說,他一直都相信她?

即便有溫書蘭的視頻,即便他姑姑開口閉口都是對她的厭惡,他也願意選擇相信她嗎?

心頭湧上不知名的感覺,於清歡抓著胸前的安全帶,再次看向窗外。

氣氛又一次陷入沉默,直到顧言庭沉不住氣,問出了他想問的那個問題。

“為什麽,寧願一個人衝動也不願意打電話給我?”

這次碰巧張春利沒有同夥,碰巧她手上沒有防身的東西,否則,於清歡怎還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車上。

他以為他可以讓她信賴,卻沒想連備選都不是。

就當於清歡不知如何回答時,視線前方逐漸出現一輛麵包車的身影,雙眼陡然瞪圓,指著前方大叫:“我們追上了!”

顧言庭何嚐不知她這是在躲避,眉峰一攏,他將情緒發泄在油門上,迅速拉近與麵包車的距離。

與阿卓兵分兩路,沒想被顧言庭追了個正著,待跑車充分發揮它的性能快要追上時,麵包車突然來了個急轉,拐進了路旁一條小道。

“她肯定是想甩了我們!”

盯著麵包車微弱的尾燈,於清歡麵露急色,顧言庭二話不說猛打方向盤,同樣拐彎跟上。

寬闊平坦的大道變成石子撲成的小路,車子在劇烈顛簸下,隻能試著放慢速度,很快,借著幾條迂回的道路,麵包車徹底將他們甩掉。

“現在該怎麽辦?”

看著道路兩旁從生的雜草,於清歡一臉愁容。

跟還是不跟,似乎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大概知道他們會去哪。”眼底有暗潮湧動,顧言庭將車子打轉,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

坎坷不平的山路上,主駕駛位上的中年男人用衣袖擦著滿頭的汗水,嘴裏不停重複著一句,“甩掉沒?甩掉沒?”

得知成功將顧言庭他們甩掉,他立馬鬆了口大氣,給自己點了根煙。

“媽的,這個錢真是賺得老子要死要活的,今天要是被他們追上,保不定就死在這裏!”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張春利拍著胸口,也是心有餘悸,“說的也是,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也沒人通知一聲。”

就在這時,包裏的手機鈴聲大作,張春利看到來電顯示,臉色大變,“這……”

相比張春利的慌亂,中年男人看似冷靜得多,吐出一大口煙圈後,他啐了一口,“她還好意思給我們打電話,走,找她去!”

破敗的祠堂前,男人倚著車身吸了快半包煙時,不遠處傳來光亮,一輛黑車姍姍來遲。

在對視一眼後,兩人朝那車走去。

從車裏先是走下了一個男人,緊接著,一輛輪椅從一塊板子上緩緩滾下。

見到來人,張春利連忙迎了上去。

“溫小姐,這麽晚找我們,是有什麽事?”

冷冷睨了她一眼,溫書蘭眼神示意身邊的男人。

“這是五十萬,也是最後五十萬。從今天開始,你們拿著這錢有多遠滾多遠,最好不要讓我在江城看到你們。”

一張卡被丟到地上,張春利作勢想去撿,中年男人上前將她拽住。

“溫小姐,我們替你做了這麽多事,你就給五十萬?”

“哦?”聞言抬起頭,溫書蘭的眼裏滿是譏諷,“嫌這不夠?嗬,你隻不過是顧老以前不要的走'狗而已,沒有我,你能有這五十萬?”

臉一陣青一陣白,溫書蘭直言不諱的字眼仿佛讓男人想起了之前不堪的往事,兩手攥緊成拳,雙眼開始斥血。

“溫小姐,我答應你,我們拿著這錢滾得遠遠點,可是你能不能答應再幫我兒子找個活幹啊,他雖然好玩了點,但身強體壯,能幹不少……”

“夠了!”低喝打斷張春利的話,溫書蘭一臉不耐,“錢我已經給你們了,別妄想繼續蹬鼻子上臉!就憑你們這些老鼠窟出來的東西,還敢和我談條件?”

說完,溫書蘭想走,一直低著頭緊咬腮幫子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她,“站住!”

大步衝到溫書蘭跟前,卻被她身邊的保鏢攔住,中年男人掙紮著大叫。

“是!我們就是老鼠窟出來的人!我們就是賤!可是你想拿五十萬買我們的命,我們也沒蠢到這種地步!今天你要是不拿兩百萬出來,你就等著在顧言庭麵前身敗名裂吧!”

“是嗎?”不怒反笑,讓溫書蘭的臉失了美感,多了幾分詭異。

中年男人眼神古怪的看著她,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他和張春利愕然瞪大了雙眼。

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溫書蘭緩緩從輪椅上起身,抬步行走的模樣,與正常人無異。

迎著男人吃驚的視線,她走到他麵前,朝他臉輕輕拍了幾下後,“啪”地一聲,男人的半邊臉浮現起五指紅印。

張春利試圖開口,在對上溫書蘭陰森的麵孔後,立馬就縮下了脖子。

“兩個苟延殘喘的東西,自大狂妄到以為能威脅到我?嗬嗬——”

轉過身,溫書蘭一個眼神掃過去,保鏢秒懂。

隨著“砰砰”兩聲,溫書蘭身後的兩具身體倒地,至死,他們都不肯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