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著於清歡回到別墅,顧言庭讓人把她鎖進了別墅後院的一間雜物間裏。

走到別墅裏麵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保姆說道:“食物和水正常給,如果她不吃的話,再告訴我。”

推著輪椅從電梯出來,溫書蘭將這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抓著兩側把手的手不斷用力,她多想讓於清歡徹徹底底的在這座別墅消失。

吃過早飯,顧言庭坐在沙發上,手捧一本商場周刊,隻見幾分鍾過去了,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一頁。

溫書蘭蠢蠢欲動想要接近,就在這時,阿卓行色匆匆從別墅外趕來。

“顧總。”

接過那份密封的文件,顧言庭的神色明顯凝固了幾分,隨後他站起身上了樓。

來到書房,在打開那份文件時,顧言庭的手,顯而易見的顫了顫。

這讓他隨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待薄薄一張紙捏在手裏時,繞是顧言庭提前做過心理準備,卻還是盯著那個結果,啞了口。

仿佛心裏有棟樓轟然倒塌,待新的一棟修建好時,是他夢寐以求的模樣。

呼吸開始亂了套,一貫冷靜的顧言庭蹭地起身,在握住門把手時,竟慌亂到兩三次讓它從自己手裏滑出。

就著由外從小窗裏射進來的光,於清歡摸到那碗涼了的飯菜,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她實在太餓了,在一天沒進食的情況下,搖擺不定的意誌力隻夠讓她堅持到飯菜冷掉。

用不吃不喝來向顧言庭反抗,那簡直就是荒唐,因為那個男人,的確會冷血到讓人餓死。

一邊大口塞飯,於清歡一邊拍著胸口,就當她吃的一臉痛苦時,雜物間的門忽的被人打開,光刺痛了雙眼,也照亮了她狼狽的吃相。

眯著眼看向門外,見來人是顧言庭,她翻了個白眼,轉頭準備繼續吃。

顧言庭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手裏的東西打翻在地。

於清歡忍不住了,騰地起身,卻讓她血液猛衝頭頂,兩眼發黑往後倒的時候,腰肢被人摟住。

眼前逐漸清晰後,於清歡將身邊的男人一把推開,“顧言庭,你腦子有病吧!我現在不是乖乖被你抓回來了嗎,至於連口飯都不給吃嗎?!”

女人口中的“乖乖”讓顧言庭嘴角抽搐了一下,在辦公室對他的手下拳打腳踢不說,在上他車時,還不忘在他的手腕上留下她的牙印。

這就是她所說的“乖乖”?

照平時,顧言庭定會逮著這個冷嘲熱諷一般,但今日不同,他正迫切從於清歡口中聽到那個答案。

“妮妮是誰的孩子?”

摟著自己坐在牆角,聽到顧言庭的發問,於清歡先是神情一怔,然後表情立馬冷了下來。

“想打我罵我直說,犯得上在我麵前挑起這種沒必要的矛盾?妮妮是誰的孩子,你不是早就問過我了嗎?”

顧言庭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讓他以為妮妮是許澤言的孩子,而她也在將錯就錯的情況下,受到了接二連三的懲罰。

可是她不後悔。

即便是把自己的清白搭上,選擇讓顧言庭帶走妮妮,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

不知想到了什麽,於清歡猛地回過神,衝到顧言庭的麵前攥住了他的衣領,“顧言庭,你答應過我的,你是絕對不會傷害妮妮的!你為什麽突然要這麽問?你是不是打算對她做點什麽?!”

情緒上的激動讓於清歡破口大吼,而顧言庭默默看著這一切,眼底有情緒越來越深。

直到他再問道:“妮妮究竟是誰的孩子?”

於清歡被他那樣的眼神看得發毛,鬆手後,她極為不自在的回答,“妮妮是我的孩子,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顧言庭不說話,在口袋裏掏出那張鑒定,他遞到於清歡的麵前,即使背著光,他的眼裏卻還是有光閃過。

“於清歡,承認吧,妮妮是你和我的孩子。”

接紙的手僵在口中,於清歡倏地瞪大雙眼,隨後,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掩蓋,“你竟然,知道了……”

從雜物間出來,於清歡先是回房洗了個澡,當泛涼的水澆到她頭頂時,她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言庭知道妮妮是他的女兒了,可是在他臉上,於清歡並沒有看到過多的喜悅。

不過也對。

親子鑒定隻能證明她和許澤言的清白,卻磨滅不了他對溫書蘭長達多年的愛,為了一個孩子就愛上她,於清歡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於清歡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在她準備吹頭發時,保姆張皇失措地闖了進來。

對上於清歡疑惑的視線,她的聲音不停打著哆嗦。

“於,於小姐,樓下有警'察找你,他,他們說,顧老先生死了!”

“咚”地一聲,吹風機摔在地上,發出了結實的聲響。

當於清歡趕到樓下時,在場的視線全部投下了她一人,親眼目睹身穿製服的警'察時,於清歡兩腿發軟,差點栽地。

一旁的保姆連忙扶住了她。

“你就是於清歡對嗎?”一名警'察上前,看了於清歡一眼後,問道。

“是……我是……”

嘴裏雖回答著警'察的問題,可於清歡的視線卻在到處亂飛沒個定處,在確定所有人都神情悲痛時,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顧言庭的身上。

男人雙眸泛紅,涼薄的嘴唇緊抿,身體也在微乎其微的顫抖著,當對上於清歡的眼神時,他緊緊咬了下牙,將臉別了過去。

於清歡慌了,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是我,不是我殺的爺爺!”

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離開的時候爺爺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就一個晚上的時間,爺爺就死了呢?

“於小姐,我們並沒有指定你就是殺人凶手。”翻著手上的記錄,警'察一臉正值的說道:“但據顧老門口的監控顯示,於小姐,你是最後一位見過顧老的人,還請你和我們走一趟警局。”

像是一根弦倏地崩斷,於清歡的眼淚決堤,卻不影響她突兀地笑出聲。

一聲比一聲荒涼。

她自恃從不向命運低頭,但命運,唯獨對她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