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望著牆上的時鍾指向三點,於清歡搓著胳膊,一顆提著的心堪堪放下一半。

電話關機到現在,仍是什麽都沒發生,是不是就證明,顧言庭放棄找她了?

將臉埋到雙膝間,於清歡的心跳紛亂,懷著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她心想,過完今晚,一切就都太平了。

驀地,一陣敲門聲讓於清歡的腦袋猛然抬起,後背緊緊貼著床頭,她警惕的看著那道上了兩把鎖的門。

“誰?”

“警察。”

警察?神情一滯,於清歡圓目微瞪,有些反應不過來。

“有什麽事嗎?”咽了咽口水,於清歡依舊沒有動作。

“周圍有居民舉報這賓館裏有不正當的男女交易,還請小姐出來配合一下檢查。”

“這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警察大哥,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們去調查其他人吧。”

“小姐,我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如果你遲遲不肯配合的話,就不要怪我們破門而入了。”

門外的聲音陡然嚴肅,讓於清歡即使不願也隻能下了床,想透過貓眼看一眼,無奈樓道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於清歡忍不住腹誹,早知道就不來這種便宜的酒店了。

磨蹭了一陣把門打開,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門外一道黑影閃進衝到於清歡的背後,將她兩條胳膊打轉並到了一起。

“放開我!”強烈的不安籠罩心房,於清歡瞪大眼睛看向門外。

“顧總。”

在一聲尊呼中,顧言庭的身影從黑暗中邁出,當看到他那張陰雲密布的臉時,於清歡整個人被荒涼吞沒。

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噙著一抹危險的笑,顧言庭盯著於清歡恐慌至極的臉,冷冷開口,“於清歡,我還是低估了你,為了帶著你的孩子私奔,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身子顫栗個不停,於清歡咬破下唇,眼裏的光傾數熄滅。

完了……

她真的要完了……

顧言庭向來最討厭別人反抗,而她這無疑是在往槍口子撞。

她的妮妮該怎麽辦?如果被告知再也見不到爸爸,她恐怕以後連她的話都不會再相信了吧。

不!她不要!

眼裏閃過一抹決絕,於清歡突然對著門外的黑暗處大叫了聲“許澤言”,在顧言庭忍不住回頭時,她一腳踩在身後男人的腳背上,讓他吃痛了鬆了手。

禁錮的身子被解放,讓於清歡咬牙推了顧言庭一把,然後賣力朝門外跑去。

身後,隱約還傳來男人怒不可遏的聲音。

“於清歡!”

“顧總,對不起,我……”

“廢物!”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腿上,顧言庭怒目切齒,立馬掏出了手機。

對著電話,他命令道:“派人快點去追於清歡,如果找不到,你們全給我滾!”

掛完電話後,他掃了身旁哆嗦的男人一眼,冷聲道:“你還不滾對吧?”

“我滾,我馬上滾!”

男人一走,小的可憐的房間裏隻剩下了顧言庭。

看著這散發著異味的房間,再看著椅子上於清歡不知何時收拾的行李,心口點起不可名狀的憤怒,顧言庭大手一揮,將所有東西揮到了地上。

“啪嗒。”

耳邊響起清脆的聲響,一條摔落出去的項鏈吸引了顧言庭的注意。

許是經常被主人放在手裏摩擦,金色吊墜發黑了一大半,透著股廉價的氣息。

無意間,顧言庭發現了吊墜的小機關,一個鎖扣按下後,吊墜的蓋子彈起,讓一張照片映入眼簾。

照片上是一個稚嫩的孩子,許是麵對鏡頭有些局促,她抿著嘴垂下稍許眉眼。

有那麽一瞬,顧言庭覺得這張照片上的人像極了自己,可是他又好奇於清歡哪來他小時候的照片。

將吊墜翻轉,背後刻著的一個名字,讓他陷入了沉思。

妮妮。

這是,於清歡的女兒?

這是她和許澤言的孩子,可為什麽,讓他恍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緊繃的神經在此時有些許抽痛,顧言庭緊緊盯著吊墜,拇指不停摩擦著玻璃片下的臉。

驀地,一個想法,在心頭悄然滋生。

當天空亮起魚肚白時,顧言庭雙腿交疊,神態矜貴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不一會兒,阿卓敲響辦公室的門,而他的身後,還有著被人按住肩膀不能動彈的於清歡。

顧言庭點了一根煙,當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開來時,他鬱結的心情這才舒緩了點。

他抬眸看了阿卓一眼,“你們出去吧。”

“是。”

出去後,阿卓不忘將門關上,驀然間,辦公室裏隻剩下互相對視的兩人。

縹緲的煙霧將顧言庭的麵孔籠罩,讓他的神情有些看不真切,可於清歡深知,自己已然成了刀俎上的魚肉。

“孩子在哪?”

深深凝視著於清歡麵如死灰的臉,顧言庭將煙掐滅,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皮質沙發。

於清歡一愣,隨後抿唇將臉撇到一邊,不再看他。

“我再問一遍,孩子在哪?”

許是沒了耐心,顧言庭將手放於腿上,拇指開始用力按著食指的指節。

於清歡終於開了口,隻是長時間沒說話讓她的聲音幹澀難聽,“你死心吧,孩子我是不會告訴你在哪的!”

“很好。”冷笑一聲,顧言庭從位置上起身,邁著兩條被西褲包裹的長腿,他來到了於清歡的麵前。

冰冷的煙草氣息撲麵而來,於清歡屏住呼吸,心卻亂了個徹底。

就當她滿心以為顧言庭準備動手威脅她時,他掏出手機,在屏幕上劃了兩下。

緊接著,手機翻轉,於清歡赫然在屏幕上,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許澤言的麵孔。

於清歡皺緊眉頭看向顧言庭,眼底流露的情緒直戳他的內心。

“你想幹什麽?”於清歡問。

“事不過三,於清歡。”用食指抬起於清歡的下巴,顧言庭臉色冷漠如冰,眼尾染著不知是恨意還是整夜未眠的紅。

隻聽他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般的響起。

“如果你還是不選擇告訴我孩子的下落,我會讓你親眼看到,許澤言被一槍斃掉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