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認就好,本少爺也不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隻想知道理由,為何要嫁禍給輕兒?”成飛睿以眼角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成夫人。其實他並不想再問下去,想就這樣結束了這件事,但不問卻又更惹人懷疑,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陷害另一個人。

成夫人端著茶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下,臉上有些僵硬,就怕紗兒會在此時供出自己,到時睿兒雖不能將自己怎樣,卻會讓自己名譽掃地。

成二夫人相握的手有些微微浮白,可見她此時的緊張。

“因為婢子嫉妒她。”紗兒抬頭望向聶中輕,眼底透出對她的恨意。

聶中輕愣了下,她感覺到紗兒對自己那從眼底深處發出的恨意不假,兩人互不相識,這是為何?

“胡說,輕兒和你之前並不相識,誰會相信你這話。”成飛睿看不見紗兒眼底的恨意,喝道。

“因為婢子愛少爺,婢子愛少爺啊!”紗兒突然眼眶一紅地嚷道。雖然這不是最終的理由,但卻是事實,所以紗兒激動的神情也讓人懷疑不得。

讓得在場的人一怔。

聶中輕也是怔了下,這就可以解釋她為何對自己有恨了。但從當時成夫人的所作所為來看,這事還是與成夫人脫不了關係。這些,別人看不清,聶中輕可是清楚得很。不過,這也許是個令飛睿滿意的結局吧?

成飛睿的確是暗鬆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想她說出來。畢竟不管怎麽說她們都是自己的至親,成府的二位夫人也不能讓人說是心狠手辣之人,所以,他也早在之前就已經想到了為二人開脫的辦法,現在看來是用不著了。

成府二位夫人僵著的臉一鬆,還好這丫頭想到了這招。並不知丫環情意的她們,以為她隻是找了個好借口。

紗兒望著成飛睿接著道:“因為婢子愛少爺,所以婢子不甘心,憑什麽同為丫環,她卻可以得到少爺的嗬護,我卻不行,所以婢子恨她。”

“那你就不怕陳夫人提前發現玉佩不見了?”成飛睿問道。

“陳夫人經常來成府,婢子已經把她的習慣都摸清了,陳夫人沒有把玩玉佩的習慣,不會發現的。隻是陳夫人每次要離去之前,她的丫環必會習慣性地理一下陳夫人的發飾,佩飾、裙擺,到時定會發現陳夫人的玉佩不見了的。”

“原來是這樣。”陳夫人喃喃道,望了她帶來的丫環小玉一眼,見她也是一臉的震驚。的確,誰也沒想到自己平日裏的一些小習慣,竟會成了別人利用的目標。

“來人,把紗兒帶出去杖打二十大板,賣作賤奴。棋叔,查查看哪個人牙子是要到遠方去的,讓她來把人帶走,越快越好。”成飛睿毫不留情道。賤奴是奴才中最低賤的,專門伺候那些妓女。而且長得姿色不錯的,還有可能會被糟蹋,看紗兒清秀的臉蛋,定免不了。

成飛睿的冷漠此時表露無疑,但卻是對不相幹的人,對自己的親人他卻是做不到。

賤奴?少爺竟如此狠心。紗兒臉色一變,失了之前的平靜,慌道:“少爺,求您不要把婢子賣作賤奴,婢子願意做牛做馬伺候您。”

“哼,誰要你做牛做馬。”要不是輕兒這麽的與眾不同,換了其他柔弱的女子含冤,搞不好想死的心都有了。

見成飛睿臉色難看,成夫人、成二夫人本來想求情的話語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幾位夫人也不作聲,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而且這種丫環就算是打死了,也是應該的。現在成少爺隻是賣了她,就已經是開恩了。雖然賣作賤奴比死還不如,但總是她自作自受。

紗兒用頭猛叩地道:“少爺,婢子也是因為愛少爺才會這樣的,求少爺不要把婢子賤賣。”

“把她拉出去,。”他不想再看到她。

兩個仆役上前,拉起她,就想走。

紗兒怕得眼淚流了下來,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就隻有夫人了,此時,她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慌張地望向成夫人,“夫人,求您救救婢子,不管怎麽處置婢子都好,就是不要將婢子賤賣。”

成二夫人也無措地望向成夫人,想知道姐有沒有什麽辦法讓睿兒改變主意,畢竟要是這丫環害怕被賤賣供出了她們就糟了。

其他的夫人也望向成夫人,畢竟這丫環本是她的人,她們也想知道她的反應如何,是會求情呢,還是視而不見,任由她被賣。

成夫人猶疑了下,站起來道:“她終歸是我的丫環,就讓我和她說兩句吧!讓她日後做人,不要妒嫉心這麽重。”

兩個仆役便停了下來。

成夫人走向那丫環,和她說了些以後要心胸開闊點等等的道理。然後在眾人不注意時,迅速俯首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話,便又重新恢複原來的聲音教訓她。

等成夫人訓完了,仆役便把她帶走。

紗兒邊被帶出去,邊喊道:“夫人,求您替婢子求情,婢子真的會改。”心裏卻安定了下來。耳邊回想著夫人的話,“放心去吧,人牙子的事我自會安排。”

可當她被打了二十大板,然後又拖出成府的後門,看到停在門外簡陋的馬車,再看到一旁的成管家和有些瘦小精明的女人時,心裏一驚,抓成管家的手臂,道:“管家,這是……”

“這是來接你的馬車。”成棋答得理所當然。這人牙子是少爺早就約好了讓她今兒來這領人的。

“少爺……”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了?難道……

“這是早就準備好的?”紗兒慌道。

成棋不理會她,從懷裏拿出紗兒的賣身契,交給人牙子道:“人我交給你了,把她賣得越遠越好。”

“您放心,我這次是要向北,那裏離這遠著呢。”人牙子笑眯眯道。這丫環不用花一個銅錢,她是賺到了。

“走吧。”成管家揮了揮手,讓人牙子離開。

我不要離開,我不要做賤奴。紗兒一驚,想往回跑。可惜卻被人牙子帶來的男人一點也不顧忌她身上的傷,粗魯地揪住捉上了車。麵對兩個大男人,就算她身體沒傷都不可能跑得掉,更何況還帶傷,所以隻能無助地被按在馬車上。

人牙子也怕她再度逃跑,也不多做停留,向成管家欠了下身,便隨後上車了,馬車漸漸動了起來。

紗兒的頭探了出來,哭叫:“我不要離開,夫人救我。”可惜她的夫人此時正在廳中,壓根兒不知她被送走了。

大廳裏,聶中輕站起來,順了順裙擺,道:“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小女子先告退了。”事情已查清楚,她不必要再留在這。

成飛睿走向她,道:“別忙著回去,到長青院坐坐吧?”

也好,她也想見見三姨娘和可人。聶中輕含笑點點頭道。搬出去這麽多天,都沒見過三姨娘和可人了。這一走,下次見麵,又不知是何時了。雖說她們可以出府,自己也可以來。但她們出府難,自己因要防著成夫人也不便常來。

陳夫人走向聶中輕,突然對著她一屈身道:“聶姑娘,真是對不起,是我害姑娘受了冤屈。”

她的丫環小玉也跟著屈身。

聶中輕忙把她扶起來,“陳夫人也是受害者,怎能說是你害我受了冤屈呢?陳夫人快別這樣了,小女子擔當不起。”

采兒也機靈地繞過去把小玉扶了起來。

“都是那丫環,害我們冤枉了聶姑娘,聶姑娘不會怪我們吧?”鍾夫人也走過來道。

“中輕怎麽會怪各位夫人呢?”人本來就是這樣見風使舵,她是見怪不怪。

“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了,聶姑娘不如就搬回來吧?”成夫人也走過來笑道,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謝成夫子的抬愛,隻是之前中輕剛來府上,府上主人人手一杯茶水,下人不小心獨獨漏了小女子的茶水,小女子也沒計較這麽多。現在夫人身邊竟又出了這等小人,中輕經此二事,還真有點怕了。”聶中輕一福道,語氣時充滿了對成府的不信任。自己受了這麽大的冤屈,就算看在飛睿的麵子上不再追究,但也不想讓她太好過,反正就算自己把這口氣忍下了,她也不會喜歡自己多一點。

成夫人臉色一變,沒想到她連茶水一事也一並抖了出來。

成二夫人也白著張臉。

夫人們則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成夫人,王夫人首先驚道:“什麽?聶姑娘剛來府上時,府裏的下人竟然給主人上茶而獨忘了客人?”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一般都會讓人點了又點。

“成夫人對下人也太縱容了點,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孫夫人也搖頭道,似乎對成夫人很失望。

陳夫人也笑道:“成夫人,像我們做當家主母的,要是有了行差踏錯,可就該遭人閑話了。”說完,略含深意地看了眼成夫人,想來茶水一事也是針對聶姑娘的吧?成夫人這樣的心胸……看來以後還是少來成府吧,這樣的當家主母不值得深交。

“是啊!成夫人,這種事可不能再出了。”鍾夫人也掩嘴笑道。不然,今後誰還敢到成府做客。

成飛睿默不作聲,由著聶中輕發泄一下之前所受的屈辱。

成夫人麵對眾人不滿的眼神,心裏雖對聶中輕氣得要死,忍著一口氣強扯出一抹笑意道:“各位夫人說的是。既然聶姑娘不想再住進來,我也就不勉強。”

成二夫人也隻能在一旁陪笑。

聶中輕好心情地一笑,她相信成夫人在這些夫人們的心中,形像已毀。而且定會有人口風不緊地把這事傳出去,到時人人都知道成夫人管教下人不力。這懲罰對好麵子的成夫人來說也夠了。成飛睿聶中輕二人又說了會話,才離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