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環真的看到了?”走在長廊上,聶中輕看著前方問道。
“輕兒不是早就猜到了嗎?”成飛睿溫柔地望著聶中輕一笑,證據是人找出來的,隻要那人真的做了那種事,必會對所謂的證據深信不疑。
果然,她早就想到哪會那麽巧,那丫環就看到了。原來……“你不擔心她會受牽連?”
“她們暫時還不敢怎樣的,要是她們動了丫環,不就更加讓人懷疑了嗎?至於以後,我也早已有了安排,等這件事淡了之後,我會讓她離開成府。”
果然想得周到,聶中輕含笑點頭。
這時,成管家迎麵走來,他成飛睿和聶中輕一揖,“少爺,聶姑娘。”
“棋叔,事情辦得怎樣?”
“已經送走了。”
聶中輕一聽就知道他們說的是丫環紗兒的事,便不再作聲。
“少爺,藥鋪裏有些事還等著您處理。”雖知少爺想陪陪聶姑娘,但少爺為了聶姑娘的事,已經幾天沒管過鋪裏的事了。他之前讓自己換一批大夫的事,現在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就等少爺做最後的決定。
“嗯,輕兒,我們回長青院,等我處理完一些事後,再陪你。”成飛睿望著聶中輕道。其實他也不想在此時扔下輕兒,隻是大夫前兩天就已經找好了,要是再不回複人家,指不定他們就要另謀高就是了。
“你既然有事要處理,要不我找可人和三姨娘玩兒。”她可不想呆呆地坐在那上等他。
“好吧。”成飛睿無奈道。
聶中輕身便走。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成飛睿輕聲道:“棋叔,你相信紗兒說的理由嗎?”
“信不信重要嗎?”少爺不是早已知道主謀了嗎?這麽問無非是想讓自己相信此事與二位夫人無關,心裏好受點罷了,但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不管怎樣?二位夫人總是少爺的至親,這件事能這樣結束,就是最好的。何況少爺之前不是也決定了,要是那丫環供出二位夫人,就讓人出來咬她一口,說她是冤枉二位夫人的嗎?
成飛睿沉默不語,是的,相信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
聶中輕專程繞到菊居去,打算看看可人在不在,要是在,就把她一塊叫上。
她直接走進菊居,繞過院子裏的各種菊花往可人的閨房去。她之前到菊居玩過幾次,所以對菊居也還算是熟悉的。
到了閨房,聶中輕朝裏望了望,卻隻見可人的兩個丫環在繡花。不由笑道:“你們小姐呢?”
兩個丫環一抬頭,見是聶中輕,忙屈身一福,道:“是聶姑娘來了,快請坐。我們小姐到學習去了。”雖然她們還不知聶中輕被冤枉的事已經水落石出了,卻和可人一樣,從不懷疑聶中輕的為人。
聞言,聶中輕來了興趣,她直不知這古時的女子是如何上學的。“她在哪學習?”
“就在東邊的一個整理出來的小書房裏,因為那裏比較靜。”其中一個下巴尖尖的丫環笑道。
“帶我去看看吧?”
“這……小姐一向不喜歡別人打擾她。不過,要是聶姑娘又不一樣了,所以隻能帶聶姑娘到那附近,婢子就不進去了。”另一具圓臉丫環猶疑了下,才道。
“好吧。”雖然聽到可人不喜歡被打擾,聶中輕卻還是想去看看這古時是如何上課的。
一個丫環笑嘻嘻地走在前麵帶路,一行人往成可人的書房行去。
大約半刻鍾的時間,前麵帶路的丫環停了下來,站在長廊,她指著前麵的一扇門道:“聶姑娘,那就是小姐念書的書房,您自個進去吧?”
聶中輕含笑點點頭,便緩緩向前行去。
望著她優雅的背影,尖下巴丫環歎道:“真不敢相信聶中輕竟是個孤女!”
“是啊!那氣質,那從容怎麽看都是個大戶人家的千金。”不同的是,她比千金小姐多了些可親。圓臉丫環也跟著附和。
“嗯,對了。采兒,聶姑娘不是被冤枉而趕出去的嗎?怎麽又回來了?”尖下巴丫環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問道。
“你們不知?”采兒疑惑道。
“知道什麽?”圓臉丫環也不由好奇道。
“姑娘是少爺請回來的,而且事情也查清楚了,玉佩是別人嫁禍給姑娘的。”原來她們都不知啊!難怪不見她們出現。
成飛睿並沒有找她們問話,就像沒有找其他夫人們的丫環問話是一樣的,因為當天她們都貼身站在自個主子身邊,根本沒機會陷害聶中輕。
“真的,事情是怎樣的?你快和我們說說。”兩個丫環眼睛發光地看著采兒。
“先坐下來,我慢慢跟你們說。”見她們很感興趣,采兒也樂於講今兒平冤的事。
頓時三個年紀相仿的丫環便坐在長廊下,聊起了今兒發生在大廳的事。
“無論如何我都會等你的。”
聶中輕走到書房門邊,剛想舉手叩門,卻聽到裏麵傳來一個男人沉穩的聲音。
“江大哥,沒用的,可人已經定了親事,娘她們說等過了年就讓我過門。”接著成可人帶著哽咽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可人,你真的寧願嫁給一個從沒見過麵的人,也不願跟我走嗎?”男人的聲音,在說這話時略顯低沉。
“不能,我不能。我要是走了,娘她們怎麽辦?別人會怎麽看我們?”她做不到無視別人的眼光,這話題他們已經不隻一次談及了,為什麽江大哥還要問?
聽到這裏,聶中輕舉起的手,還是敲了下去。此時她要做的,應該是往回走,但要是往回走了,不是招那些丫環懷疑嗎?到時隻要丫環向她提起,她還不是知道。
現在聶中輕總算知道那天成可人的反應為何那麽怪了,原來她真的有心上人。
裏麵一下子靜了下來,也許是被敲門聲嚇到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腳步聲。
成可人走過來,拉開門。見到站在門外的聶中輕,嚇得嘴微張,她本來以為是丫環,想著嚇唬兩聲就沒聲了,沒想到卻是她。
望著眼眶紅紅的成可人,聶中輕若無其事地笑道:“怎麽?不認識中輕姐姐了?”
“中輕姐姐,你怎麽來了?”成可人幹笑道。她最想問的事,她來了多久,有沒有聽到自己和夫子的談話。
“當然是來找你玩兒了,不請我進去坐坐。”聶中輕笑問,沒有回答她問題。
成可人猶疑著,不知該不該開門。
“可人,還不請客人進來。”
裏麵再度傳出的沉穩聲音,讓成可人隻好將門大開著,讓聶中輕進去。
聶中輕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那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他大概有飛睿這麽高吧?一襲灰色長袍,麵容平凡,那雙略顯睿智的眼,謹慎地看著自己。
聶中輕暗暗點頭,他不失為一個良人,雖然長得不是十分好看,卻很沉穩,這是聶中輕對他的初步印象。
“可人,不為我介紹一下。”聶中輕笑道。
“中輕姐姐,他是可人的夫子江默。江夫子,中輕姐姐是哥的……哥的……”一時說不清成飛睿和聶中輕的關係,成可人不禁不些苦惱。
“朋友,小女子聶中輕,是成飛睿的朋友。”聶中輕索性自我介紹。
“久仰了。”江默一揖道。
“久仰,可人常常說起小女子嗎?聶中輕笑望了眼依然緊張的成可人。
“嗯。”江默含笑應道,眼光卻溫柔地望向成可人。
將這些看在眼裏的聶中輕,不知該不該為成可人高興。畢竟她與自己不一樣,從她剛才說話的口氣,就可以知道她定是沒勇氣跟江默走的。
“中輕姐姐……”成可人忐忑不安地望著聶中輕。
“今兒的事我不會向人提起。”知道她擔心什麽的聶中輕幹脆道。
“在下謝姑娘成全。”江默又是一揖。
“我沒有成全誰,隻是不想插手別人的感情罷了。”這是他們的人生,與自己無關。
成可人臉皮一紅,低下頭,雙手無措互絞。不過,懸在半空的倒是放心了。
“可人,我們去找三姨娘玩兒吧?”看他們這樣,也是上不了課的了。
成可人點點頭。
從書房出來,聶中輕看了眼江默和成可人,隨意地笑問:“男女授受不親,江夫子和可人二人單獨待在書房,就不怕流言蜚語?”她一開始還以為夫子是個老酸儒呢。奇怪的是,江夫子如此年輕,可人的兩個丫環對他們同處一室友後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但從二人不能接近書房和帶自己來的行為看來,她們並不知江默和可人之間的曖昧。
成可人臉色一紅,不敢應聲。
倒是江默笑道:“聶姑娘多慮了,沒人會去懷疑一個夫子的人格。”對於他們來說,夫子就是個高尚的人。
“哦。”聶中輕望了他們一眼,不再多說什麽。沒人懷疑不代表信得過,眼前這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趁著教學之便行勾引學生之事。
她們要去三姨娘那,江默自然不好跟隨,便告辭離開了。
成可人見一路上,聶中輕都神色如常,也沒再提江默的事,這才略微放開羞赧的女兒嬌態,和聶中輕說說笑笑地往百花院去。
成三姨娘一見聶中輕,也驚訝地問了她會出現在成府的事,成可人這也才想起中輕姐姐被趕出府的事。
聶中輕簡單地向二人說了在大廳裏的事,二人都替聶中輕高興。三人聊得興起,成可人便讓丫環菊居去把她的午膳拿來,決定在百花居用膳,聶中輕也讓采兒去向成飛睿說聲她要留下和她們一起吃,不陪夫人們用膳了,她相信成飛睿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