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成飛睿的一隻手仍然放在受傷的手臂上,但傷口早已痛到麻木,根本就沒用了。他現在痛苦得隻知道自己迫切的需要釋放,下腹處脹痛得快暴開般。

此時屬於女性的體香靠近,接著一雙柔軟微冷的手撫過他滾燙的臉,帶來絲絲的涼意,無疑是久旱逢甘雨。他睜開含著濃濃欲望的眼,眼裏看到的卻是那張熟悉的臉,喃喃道:“輕兒。”他挑起她的臉就吻上去,但陌生的味道卻讓他瞬間清醒,猛然推開懷中羞赧的丫環。

跪在桶邊的丫環本以為自己成功了,卻冷不防被推開摔倒在地。之前老爺的拒絕她聽得清楚,但她既然願意進來,就料到會有這種事,她沒有說話,隻是羞紅著臉貼了上去。

她一貼上來,成飛睿的手下意識地就想去扯她的衣服,但下一刻,他又忍住了,費力地推開貼上來的丫環,呼吸急促道:“給我……滾。”在名份上他已經毀約,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做出背叛她的事。

丫環不死心地又貼了上去。

“嘩”一聲,成飛睿站起來走出木桶,冰冷的水珠從身上滑落到地板,他卻沒有絲毫冷的感覺,隻覺渾身發燙。趁自己還有一絲理智,他把丫環拉出了內室,推向房門,低吼道:“出去。”既要壓製自己的欲火,又要拉著不願走的丫環出來,隻這一連串的舉動,他就覺得費疲憊不堪。

“老爺,您就讓婢子侍候您吧?”都進來了,她再出去隻會遭人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說著,丫環顧不得害羞,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裳,隻著褻衣,露出自己誘人雪白的肌膚。

成飛睿的手控製不住撫向她,卻在碰到她前停住,轉而拿起桌上書憨放在那的短刀,在丫環反應不過來之前,猛然刺向自己的受傷的那條手臂,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把本已經被冰水洗去大半血跡的袖子再度染紅。他痛得悶哼一聲,理智刹那間回歸。

“老爺。”丫環驚叫出聲,嚇得打開房門奪門而出,也顧不得自己現在幾乎是**。

在門外的成老夫人等人不知出了什麽事,望門內一看,卻見到成飛睿的一條手臂全是血,一行人忙走上前去。

“站住。”成飛睿被傷口和欲火所折磨的臉痛苦得微微扭曲,對正要奔進來的人喝道。

“睿兒……”成老夫人哀痛欲絕,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他。

“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成飛睿看著自己的母親的道。

“睿兒,你就不要這麽倔強了。聶姑娘根本就已經對你沒有愛了,我去求她來救你,可是她根本就無動於衷。你這輩子等不到她的了,是娘對不起你啊!”

“誰允許你去求她的?”心也跟著痛的成飛睿啞聲低吼。若是她來,自己根本無法控製體內強烈的欲望,剛才把丫環當成她,差點鑄成大錯就是最好的證明。但輕兒是自己心之所係,不是泄/欲的工具,他不許他人如此輕看了她。曾經的錯是他心頭永遠的痛,他不想再有一次。

“好好,娘不再去求她,那你說要什麽樣的女人,娘都會盡量為你找來。”隻除了聶中輕。

成飛睿沒有理會她,把房門關上,並把門栓上。他沒有回到冰水中,靠著門滑落地板,腦海不斷地重複母親剛才的話。

無動於衷嗎?早已決定放手,但聽到她的不在乎,他的心還是被生生的撕開般的痛。

一直以來,他以為唯有自己可以給她幸福,所以他用盡心思把她留在身邊。直到她說自己的愛帶給她的隻是禁錮,他才意識到原來真正自私的是自己,明明知道她過得很幸福,卻還自欺欺人地認為那隻是假象,一個女人沒有男人怎麽會幸福?其實從頭到尾缺乏幸福的隻有自己,那些都是自己想要得到她所編出來的借口,隻為了讓自己的行為看似理所當然,所以他選擇放手。但原來他的心還是存有期盼嗎?才會這麽的痛。

“啊……”身心的疼痛讓他大吼出聲,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猛然站起來把房裏的能動的物件摔壞,想借以轉移身心的痛。而手臂上的傷口因他這一舉動,更是血流不止。

在外麵的成老夫人等人聽到更是嚇得猛拍門,卻發現門已鎖上。

“睿兒,你別嚇娘,快把門打開啊!”成老夫人痛哭著大力地拍著門,心痛得無以複加。片刻,她倏地回過頭來,對周圍的仆役丫環道:“你們快來把門撞開。”

“慢,老夫人,還要等藥性自動過去為好,否則恐怕老爺還會自殘。”一旁的大夫看向已經披上一件衣裳正在哭泣的丫環歎道。反正老爺也不會接受丫環,開了門也無濟於事。看來老夫人真是急糊塗了,從剛才的情形看來,就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自殘,這是怎麽回事?”成老夫人這才想起兒子手臂上的傷,震驚地望向丫環問道。

丫環哭泣著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想起老爺毫不猶疑的狠勸,身體直發抖。

成老夫人坐倒在地,仰頭望著天喊道:“老天啊!明明錯的都是我,要報應就報應到我的身上,為什麽受罪的總是我的兒子?”

“姐,你別這樣,睿兒不會有事的。”成二老夫人無措地看著姐姐,手中的巾帕早已濕透。

一旁的仆役丫環鼻酸地看著老夫人,又望向緊閉的房門。

沒人注意到房頂上有三個人正透過拿開的瓦片把一切都看著清楚。

夜傾城拭去臉上的淚,紅著眼望著旁邊的蘇軒和聶子一,“我們要不要把輕兒找來?這樣下去,成公子說不定真的會死的。”

“當年的事你沒有親身經曆過,不知輕兒受的傷害有多深,雖然她總是一副平淡的樣子,但我們都知道其實她心底的痛還在,還是不要勉強她吧?”蘇軒歎道。曾經他怪成飛睿,但親眼看到他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找輕兒,更不願讓別的女人來解藥,他也說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了。

“沒想到他連命也不要了。”聶子一緊盯著底下瘋了般的成飛睿。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死嗎?”夜傾城急道。

蘇軒安慰地拍拍她的肩,“這事我們也無能為力。”

“看來我們還是先下去吧。”至於成飛睿能不能活著,就看他的造化了。聶子一看向蘇軒和夜傾城道。

回到聶中輕的廂房,隻有江若雪和青衣坐在桌前。三人麵麵相覷,看來輕兒真的是鐵了心不聞不問了。

三人坐下向江若雪二人說起成飛睿的情況,聲音也故意提高了些。他們知道輕兒定然不會睡著,她定會聽到,至於要不要去救他,就看她自己的決定了,他們隻是來說一聲罷了。

睡在裏麵的聶中輕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心好像壓著一塊大石般難以呼吸,卻隻是靜靜地躺著。

見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蘇軒等人也不再糾纏於這個話題。

而成飛睿這邊,不知是裏麵已無東西好砸,還是怎麽了,裏麵終於靜了下來。

書憨上前敲了下門,突然裏麵傳來瓷器砸到門上的聲音,書憨嚇得縮了回來。

夜暮不知何時降臨,四周漆黑一團,但誰也沒有心情管這些,成老夫人等人隻是靜靜地盯著房門的方向。

成飛睿躺在地板上,隨著藥性的退去,濕衣貼在身上冷得刺骨。可是他卻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都沒有了,感覺生命正在消逝。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說好要放手,但他卻怕自己做不到,自己的死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吧?眼皮沉重得快要閉上,可是他強撐著不讓它合上,好想見她,一麵也好。對於自己的死,她是應該是鬆口氣的吧?慶幸他再也不能纏著她了,還是也會有一絲絲傷心。

“輕兒,你來看看我好不好?一麵就好,我快撐不住了。”成飛睿口中喃喃著,卻虛弱得連大叫的力氣也找不到了。他的心在呐喊著想見她,可惜在合上眼的最後一刻也沒有等來。

在他合上眼那一刻,門在響了下後被用力撞開。兩個仆役摔了進來,成老夫人步伐不穩地走進來,偏偏在漆黑的房裏她看不到兒子在哪,不由喚道:“睿兒,你在哪?”半響,沒見有人回答,嗅著屋裏淡淡的血腥味,她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慌道:“快點燈。”

丫環摸索著把房裏的燈盞點著,眾人在亂七八糟的房裏掃視。

“啊!”

“老爺。”

當他們在角落裏找到成飛睿時,膽小的丫環尖叫一聲便昏了過去,而仆役們也呆住了。

“睿兒。”成老夫人驚叫了聲,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姐。”

“老夫人。”

房裏的眾人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扶著老夫人。

大夫顧不得昏過去的老夫人,忙走向成飛睿。

在燈光的照射下,成飛睿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滿是碎瓷片的地上,本來隻有手臂上有傷的他此時滿身都是傷,有些傷口還在往外冒血,根本就成了一個血人。和身上的血紅相反,他的臉上毫無血色,仿佛已經沒了生命跡象,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