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轉頭望著也憔悴了不少的莊雅道:“雅兒,是姨母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現在睿兒不願承認這門親事,姨母也沒法可想了,回去吧!你爹爹會替你找個好人家的。”
“不,雅兒與夫君已經拜堂,這輩子生是成家的人,死是成家的鬼,雅兒絕不會離開的,夫君也終有一天會知道雅兒才是最愛他的。”莊雅的明眸微閃,成親第二天的事,她已經聽說了,幸好溫掌櫃沒把酣睡散是自己給他的事暴出來,不然……
“唉!你也是個倔強的。”她不願走,難道自己還能趕她走不成,她可是花轎抬著進門的正正當當的成府少夫人,要是睿兒愛的是雅兒該有多好,可惜天不遂人願。
大夫來了,成夫人忙讓開,可當她見到年邁的大夫後,愕然地望著成管家道:“這是怎麽回事?老大夫不是已經請辭回家享清福了嗎?大冷的天兒怎麽還叫他來?成府藥鋪都沒人了不成?”
的確是沒人了。成管家苦笑,道:“自從聶姑娘的事暴光後,大夫們都紛紛請辭了,而藥鋪也沒人上門抓藥看病。”聽說了夫人是個蛇蠍心腸的人,誰還敢來藥鋪光顧,而大夫們也不想替名聲敗壞的東家打工,因此也走了。好在成府大多數的生意都在其他城鎮,影響應該不大。
成夫人怒道:“沒人上門看病隻是暫時的,那些大夫們是怎麽回事?我們缺了他們銀錢不成?”
“他們說在善意堂行醫,會讓他們抬不起頭來,不隻藥鋪,就連珠寶店也是同樣的情況……”成管家點到即止,他相信夫人懂得的。
成夫人一愣,“是因為我嗎?”
成管家低頭不語,其實要不是府裏的下人都是買來的,說不定也會走得差不多。
成夫人頓時明白了,而此時大夫也看完了病,成夫人忙拋開其他的事,問道:“老大夫,睿兒怎樣了?”
“夫人不用擔心,少爺隻是發燒,加上有點疲勞過度而已,吃了藥睡一覺就好。”老大夫笑道。望著眼前的當家主母,心中有些歎息,記得當初她剛進成府時,還隻是個小女孩,沒想到現在兒子也這麽大了,她也變了,不再有從前的善良。
“謝謝老大夫。”成夫人謝道。
“夫人不用客氣,老夫不管怎麽說也算是看著少爺長大的,雖然聽說了外麵的傳聞,但還是做不到袖手旁觀。”說完,老大夫歎了口氣,去開藥方了。
知道他話中之意,成夫人尷尬地愣在當場。
翌日
“少爺,您病還沒好,不可以下床的。”書憨追在一大早才剛醒來就想起來的成飛睿身後道。
成飛睿不理會書憨的叫喚,腳步蹣跚地往房門走去。必須盡快追上蘇軒,說不定輕兒現在就跟他在一起,隻要找到他,就一定會找到輕兒的。
就在他快走出房門時,卻碰到正好也要進房的成府二位夫人和莊雅,莊雅是一早去成夫人那請安,然後又和她們一塊回來的。
成飛睿身形微不可見地頓了下,腳步不停地往外走去,仿佛成夫人她們不存在一樣。
“夫君。”莊雅見狀,丟下成夫人她們追了上去。
成夫人望著成飛睿頭也不回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大姐,等過段時間睿兒消氣了,就沒事了。”成二夫人勸道。
成飛睿出了成府後,費力地上了馬車,就直奔南城門而去,而書憨和莊雅也跟上了馬車,不過馬車空間有限,因此她的兩個丫環沒有跟著來,此時他們正擔憂地望著成飛睿那張依然紅通通的臉,那表明了他高燒還沒退,可是他們又阻止不了他,除了跟來,還能怎麽辦?書憨在上車前,已經讓人去通知成管家了,就看他能不能來把少爺帶回去。
一到目的地,成飛睿掀開簾子。
莊雅忙道:“夫君,還是在裏麵坐著看吧?你高燒還沒退呢?外麵又下著雪。”
成飛睿不顧她的阻止,還是下了馬車,才接觸到冷風,成飛睿就踉蹌地搖晃了下,好在書憨及時扶著他。
就在成飛睿抬頭的瞬間,卻對上一雙淡然的明眸,他驚喜地舉步追那載著他的心離開的馬車,可她卻在此時掉轉了頭,那雙淡然的明眸沒有他的影子,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莊雅也在同時看到了,她捂住差點驚呼出聲的嘴,向成飛睿望去,絕望的發現他果然也看到了。
成飛睿腳步蹣跚地踏著雪,望著毫不留情離去的馬車,悲傷地大叫道:“輕兒,不要走。”
“少爺。”書憨忙追上去,他的注意力全在成飛睿身上,因此沒看到前方的馬車裏坐的到底是誰。
莊雅在愣了下後,也忙跟了上去。
馬車裏的確是聶中輕,她也沒想到還會見到成飛睿,隻是此時的她卻不再怕他,因為她離開了成府,而他再也別想捉她回去。
江若雪聽到叫聲微微掀開馬車後麵飛揚的布簾望去,輕聲道:“姑娘,是成少爺。”那旁邊的少婦大概就是他的妻子吧?
“我與他再沒有任何關係。”聶中輕淡然道。
江若雪不再言語,轉回頭。
成飛睿追在漸遠的馬車後,可是還發著高燒的他才走了沒兩步,就倒在地上,他急得大叫:“輕兒,你聽我解釋,我都已經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輕兒……”
成管家來到,就是看到自家少爺追在一輛馬車後麵走,還口口聲聲喊著輕兒,他一驚,抬眼望去,正好見到江若雪回眸一看,入眼的女孩雖然很美,卻不是聶姑娘。忙道:“少爺,您認錯人了,那不是聶姑娘。”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少爺隻要看見身形相似的女子或是認為是可能載了聶姑娘的馬車,都會上前攔截,好在自己之前給了守城門的一筆銀錢,隻要少爺不太過分,他們都會睜隻眼閉隻睜。
書憨也抬頭望去,可惜江若雪卻已經轉回去了,他隱隱約約見到馬車裏坐的是兩個姑娘,而聶姑娘卻是孤身一人,看來少爺真的是認錯了,也道:“少爺,您是看錯了。”
莊雅這時也看清了馬車裏還有另外一個姑娘,她本來見成管家和書憨看去,以為一切都要糟了,沒想到他們看到的卻是另一人,也跟著附和他們道:“夫君定是病得嚴重,出現幻覺了。”
“我沒有,那是輕兒,輕兒……你不要走。”成飛睿掙紮著爬起來,因地上積雪的關係,因此那輛馬車跑得其實並不快,可是以成飛睿現在的狀況,又怎麽可能追得上,沒跑兩步又摔倒在雪地裏,他不放棄地又爬起來,邊爬邊叫著輕兒,眼睛慌張地望著前方,那著急又痛苦的樣子讓過路的人都不由心酸。
前方駕車的鏢師聽到一聲聲追在馬車後的聲音,一人不由回頭望去,道:“姑娘,那人是在叫您嗎?”
聶中輕淡然的聲音傳出來,道:“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哦,看他那樣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都摔倒在雪地上好幾次了,還是堅持爬起來繼續追,他身邊的仆役連拉都拉不住。”鏢師歎道。
聶中輕沉默不語。
莊雅見成飛睿還想追上去,她當然不會做讓他真的追上去的那等蠢事,對成管家打了個眼色道:“夫君,你要追上去,也得先上馬車啊!”
成管家馬上了然地跟著道:“是啊!您病還沒好,上了馬車才能追上去。”雖然覺得騙少爺不好,但這的確是唯一能讓少爺乖乖回府的法子。
“馬車……快把馬車駕來,我要上車。”
莊雅忙對車夫道:“快。”
等成飛睿一上馬車,馬車卻是往反方向而行,以少爺現在的身體要是再不回去,就真的要拖成大病了。
當成飛睿見馬車往反方向而行時,不由急怒道:“誰讓你們回去的,快追上去。”
“夫君,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請原諒雅兒為了夫君的身體擅自作主。”
“棋叔,快……快追上去。”成飛睿不理會莊雅,望著成管家道。
“少爺,那少女不是聶姑娘。”
“而且裏麵有兩個女子,姑娘是獨個兒離開的。”書憨也幫忙道。
“不對,其中一個是輕兒,讓馬車回頭。”成飛睿急道。見他們還在猶疑,道:“難道你們要我跳車嗎?”
成管家一想,也許那另一個他沒見著麵的女子真是聶姑娘也不奇怪,便道:“是,少爺,馬夫,掉轉馬車出城。”
這下莊雅急了,道:“不許掉轉馬車,我是少夫人我說了算,要是夫君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們擔當得起嗎?”
這下,成管家也無語了,他不是為了莊雅拿身份來壓他,而是少爺的情況真的很不妙。
成飛睿驚恐地發現馬車還是往成府的方向去,他掀開簾子就想跳下去,莊雅一把抱住他,成飛睿驚怒交加,用力甩開她道:“賤人,滾開。”
“你們還不幫忙。”莊雅見自己一個人捉不住成飛睿,隻好望向成管家和書憨喝道。
成管家和書憨也怕少爺傷到自己,上前幫忙捉住他。
成飛睿掙脫不開,他絕望地望著城門的方向,悲傷地嘶吼,“輕兒……”接著也不知是高燒的原因還是悲傷過度,他再次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