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把這封信交給柔軒齋的李掌櫃。”在貧民區住了兩天的聶中輕並不知蘇軒和周清俏的到來,而皇城此時也正有多路人馬在尋找她的事。
“嗯,那姑娘小心照顧自己,有什麽要收拾的,等若雪回來再收拾就是了。”怕她不肯安安份份地坐著,江若雪不由叮囑道。她們已經在強順鏢局雇了鏢師,明天就南下,本來姑娘是想請顧鏢頭和林鏢師他們的,可惜他們在一個月前就因差出去了,還沒回來。
“知道了,你快去吧。”唉!隻不過是懷孕而已,瞧這丫頭緊張的,聶中輕把江若雪打發了出去,離開成府已經兩天了,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對於自己那天在成府所做的手腳,她不用特意打聽,也猜想得到成府定是亂成一煲粥。
江若雪把信交給李掌櫃後,就匆匆忙忙回來了,就怕她家的姑娘不愛惜身體,自己動手收拾起來。
當晚,蘇軒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心回到柔軒齋,找了兩天,一直沒有輕兒的下落,讓他也不由擔心起來,輕兒該不會真的想不開吧?
李掌櫃一見到他回來,馬上迎上去道:“公子,今兒一早您才剛走,就有一位姑娘送了封信來。”
蘇軒接過來一看,信封上麵清楚地寫著“蘇軒親啟”幾個娟秀的字,心中不油疑惑,會是誰呢?
他漫不經心地擦開一看,才掃了一眼,臉色猝然一變,趨近李掌櫃道:“那姑娘還有沒有說什麽?”
“她什麽也沒有說,把信交給小的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好像有什麽急事,是不是這信有什麽問題?”怕耽誤了主子的要緊事,李掌櫃也不由急問。
“這是輕兒寫給我的信。”蘇軒揚著手中的信道,隻是這信為何是別人交來?那女子到底是誰?
聞言,李掌櫃也不由大驚,道:“什麽?小的真該死,早知如此,就該找人跟著那姑娘了。”這不是生生錯過了聶姑娘嗎?
“算了,她也許隻是替輕兒送信的,和輕兒並沒有什麽關係。”蘇軒歎道,雖然錯過了,但好歹也有了消息。
“小的看不像,那姑娘貌美勝花,她雖然一身的粗布麻衣,一舉一動卻透露她受過良好的教養,不像是會隨便替人送信的人。”隻是她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讓他什麽也問不了,而聶姑娘到皇城沒多久,應該不會認識這樣的姑娘,他也就更不會往聶姑娘身上想了,沒想到……
“哦,那麽說輕兒現在也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說著,蘇軒低頭看著手中的信。
上麵隻有寥寥數行字:蘇軒,當你再度到達皇城時,我已經離開了,你別擔心,也不要盲目尋找,我一切安好,等安頓下來後,會再與你聯係的。最後還寫著聶中輕留幾個字。
蘇軒雖懊惱因此錯過了見她的最好時機,但知道她沒事,卻也鬆了口氣,而且他相信他們終會再見的。
“李掌櫃,等出去尋人的人回來後,就讓他們別再出去找了,明兒各歸其位,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蘇軒邊說邊走進院落。
李掌櫃也緊跟進去,當他見到蘇軒拿著包袱出來,便道:“公子要離開了嗎?”
“嗯。”蘇軒跳上馬背,想起一事,把後中的信交給李掌櫃道:“盡快把這封信拿到賓至如歸客棧交給周伯父他們。”他們也在皇城尋找了兩天,收到輕兒平安的消息定會高興。
“公子放心,小的省得。”李掌櫃接過那封信揣入懷中收好,等蘇軒離開後,交代夥計看好店後就走了。
南城門
“少爺,您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沒睡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成管家手撐著一把油紙傘為成飛睿擋著紛紛落雪,今兒這天比前兩天更冷了,還下起了雪花,望著嘴唇已經冷得發紫的少爺,他現在還穿著那天的新郎袍,而且也已經皺巴巴的了,外麵才新換的厚披風也早已被飛落的白色雪花打得半濕。
書憨默默地站在一旁,少爺站了多久,他就勸了多久,沒用的。
那天當一切都水落石出後,少爺就再度回到這裏,又在這裏守到現在,這兩天來少爺粒米未進,隻偶爾喝一點在府裏帶來的溫水,成管家知道少爺這是在折磨自己。
聶姑娘被夫人他們陷害的事,成管家已經由書憨嘴裏聽到了來龍去脈,雖然為聶姑娘不值,但少爺現在這樣,卻更令人擔心啊!他不言不語,除了眼睛緊盯著人群外,整個人都感覺不到任何活著的氣息。
成飛睿靜靜地望著出城門的人,輕兒沒出現,已經兩天了,成府在皇城尋找的仆役也沒有任何消息,她就像突然間從人間蒸發了似的,一點消息也探尋不到,這讓他害怕,無助,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找到她?
突然前方出現的黑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個仿佛和大雪天同化的白衣男子從城裏往這邊奔來,隻有那頭飛揚的墨發醒目得讓人一眼認出他是誰。
蘇軒在經過成飛睿身邊時,隻掃了他一眼,身體微不可見地頓了下,馬蹄卻是不停地飛奔出去。
成飛睿見到蘇軒,隨即回過神來,對成管事道:“備馬。”蘇軒定是有輕兒的消息了,不然,他不會在此時離開。
“少爺,我們的馬是拉車,追不上蘇公子那匹駿馬的。”知道他是想去追蘇軒,成管家不由勸道。而且以少爺現在這一推就倒的樣子,實在不宜騎馬奔駛。
見他們沒動,成飛睿隻好親自動手解開拉車的馬。
這馬車是成管家用來接成飛睿回去的,但成管家每次都是空車來,又空車回。
成飛睿翻身上馬,這麽簡單的的動作卻讓他腦袋有些昏眩,他輕輕甩了下,昏眩感漸離,馬鞭輕揮,往城門的方向去了。
當他出了城門之後,蘇軒的身影已經快看不見了,他不由急得用力揮鞭,也許太急了,控製不好力度,馬兒吃痛地“嘶鳴”一聲,前蹄揚起,把成飛睿甩下了馬背,他想起來卻使不上力,望著漸漸消失的黑點,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少爺。”
“少爺。”
成管家和書憨等人遠遠地望見驚呼出聲,幾個人忙跑過去,見少爺雙目緊閉,竟是昏了過去,他們大驚,少爺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書憨年紀小,怕少爺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不由害怕地哭叫少爺。
成管家很快就冷靜下來,第一時間就是把手往少爺額頭一探,卻被那高溫嚇得縮了手,少爺這是發高燒了,自己怎麽會如此疏忽,連少爺不舒服也察覺不到。望向跟來的仆役,當機立斷道:“少爺這是發燒了,你們快幫忙把少爺搬上馬車,我們回府請大夫過來看看。”
兩個仆役不敢怠慢,重新把那匹馬係回馬車前,然後上前一人一邊把少爺抬上馬車,書憨也哭著跟上去伺候著。
成管家想了想,留下兩個仆役繼續守在這,自己和書憨在馬夫的駕車下送少爺回府,好在因下雪的關係,街上行人沒有平日裏的一倍,他們還可以讓馬車行快點。
而此時,周家的人也收到了李掌櫃送來的信,周清俏淚眼朦朧地望著手上的信,心中終是放心了點,輕兒姐姐沒事。
周老爺夫婦和周清文也是欣慰地相視而笑,擔心了兩天,現在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在商量之下,他們也決定回去,以後要是想知道聶姑娘的消息,就隻能靠蘇軒了,這次好在蘇軒把信送了來,不然,俏兒的眼睛就要瞎了,她自從在成府回來後,眼淚就沒停過,就連在睡夢中也一樣。心裏固執地認定了要不是自己,輕兒姐姐就不會和成大哥在一起,就不會受到這些傷害。
成府
“輕兒,輕兒……輕兒你在哪?孩子沒了……我該死……都是我害的……蘇軒你別走……”成飛睿因發高燒而通紅的臉孔痛苦地扭曲,嘴裏斷繼續續地呢喃著。
成夫人擔心在坐在床邊,望著他痛苦的樣子,兩滴淚從眼眶滑了出來,睿兒到底愛姓聶的有多深,她從小看慣了三妻四妾的男人,從沒見過有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癡迷.
成二夫人走進走出地看大夫來了沒。
成三姨娘和成可人默默地站在其間,既近不了成飛睿的身,也幫不了什麽忙,隻能在這等消息。
而莊雅靜立在成夫人身後,細眉緊蹙。望著成飛睿扭曲的臉,她此時的心情很複雜,成府似乎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但她又該何去何從?回家?父親也許不會介意自己回去,但她不甘心,她等……等到表哥忘記聶姑娘為止,現在的她才是成少夫人,雖然表哥不承認,但他們已經拜堂卻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她才是贏家,相信等久了,表哥終會是她的。
心裏在一瞬間閃過這些,莊雅彎身安慰道:“姨母,夫君不會有事的,雅兒相信他不會就這樣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