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酸管事一驚,眼睛一轉,便趴在地上大叫冤枉道:“夫人,我們當時都還有其他事要做呢?真的是分不出人手來,才會叫上她的。”要是讓夫人、少爺他們知道真相的話就慘了。

“你不說是吧?好,醒酒湯是你負責的,你來說。”成夫人一指肥胖廚娘道。

尖酸管事給肥胖廚娘使了個眼色。

剛好瞄到的肥胖廚娘當然也知道這事不能在夫人他們麵前,她戰戰兢兢道:“小的小的,當時正好要用膳了,所以……”

“好,很好,你們都不敢說實話,是不是?來人,把他們全部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成夫人怒道。

“是。”一旁的仆役應聲就想上前把人拖走。

被抓住的肥胖廚娘嚇得臉色都白了,要是這二十大板打下來,還不得支掉半條命,想著不由大叫道:“夫人饒命,當時管事的叫那女的幫小的忙的,與小的無關啊!”

“夫人,她胡說八道,明明是她想偷懶,還想賴到小的身上的。”尖酸管事也大叫冤枉,接著便撲向肥胖廚娘,雙手大力往她身上打去,道:“你這賤人,虧我平時待你不薄,如今卻這樣陷害於我。”

而肥胖廚娘尖叫著閃避他的手,見他竟然動手打人,便忘了之前的顧忌,不由叫道:“明明是你貪圖我的美色,想向我獻殷勤才會拉那丫環幫忙看火的。”

見她把這話也給嚷嚷出來了,尖酸管事下手更是重了,直把得肥胖廚娘直叫痛,忍不住也還手打了回去。

見狀,大廳裏的人心裏對他們充滿了鄙夷,同時不滿地望向成夫人,不過對於成飛睿倒是還沒有其他的想法,畢竟男主外,女主內,她這當家主母果真是讓人失望到了極點。

而成飛睿也由著她們鬧,雖然因此讓成府丟了麵子,可是也許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整頓一下府裏。

而成三姨娘和成可人卻是暗自稱快,他們終於就快得到報應了,對於她們來說,成府的麵子早就已經丟盡了,也不差這點。

成二夫人和成夫人感情最好,看見眾人的不滿的視線,此時的她雖想幫忙說些好話,卻一時找不到話講,隻能幹著急。

溫老爺見地上的二人實在是鬧得難看,不由望向成夫人道:“大妹,虧我以為你一直以來持家有道,沒想到……你太讓我失望了。”

見客人都對她投以責怪的眼神,再望向打在一塊的二人,成夫人頓時氣得忽青忽白,大喝道:“夠了。”

尖酸管事和肥胖廚娘嚇得停了下,才這想起現在是什麽情形,他們立時嚇得趴在地上,不敢再亂動手。

成夫人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氣道:“要是現在那丫環在場,你們還認不認得出來?”

“要是她站在小的麵前,小的定會認得出。”尖酸管事有些咬牙切齒地道,定是那小賤人放的酣睡散。因為之前他們也熬了好幾鍋卻不見出事,偏偏這一鍋卻出了事。

肥胖廚娘也連忙點頭。

“你們去把府裏所有的丫環都叫到這來。”成夫人道。

一會兒,成府的丫環都被帶了上來,就連伺候成可雀的丫環也牽著成可雀一起來了。

成三姨娘見狀,忙招手讓女兒到身邊來,成可雀乖巧地走到母親身邊安靜地讓母親抱坐在她腿上。

望了眼幾年沒見的成可雀一眼,成夫人這才對尖酸廚娘和肥胖管事道:“你們去看看是哪個丫環?”

尖酸管事和肥胖廚娘從頭到尾望了會,接著相視了眼,同時對成夫人道:“回夫人,那丫環不在人群裏。”

成夫人望了眼溫忠道:“你去點一下人齊了沒?”各個院落各房的有多少人可都是有記載的。

溫忠應聲去點了一下人,目光一閃,望了眼成飛睿,回到成夫人身邊,道:“回夫人,隻有聶姑娘身邊的采兒沒來。”本來要是缺了別人,他還不一定知道,但采兒身份特別,想不注意都難,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有酣睡散。

聽到聶姑娘,成飛睿一頓。

周家的人也是凝目望向溫忠,他們直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她一麵,這太不尋常了。

成三姨娘和成可人交換個了然的眼神,她們雖不是很清楚中輕(中輕姐姐)是用什麽辦法拖住采兒和壽仔他們逃走的,但也猜想她定是用了什麽好法子。

其他人倒是神色平靜,因為他們不是不認識她就是不熟。

成夫人也怔了下,想起在聶中輕肚子裏的孫子就是今兒流掉的,采兒也許正在照顧她吧?便對管事二人道:“先不管她了,你們說說那丫環長得怎樣?有什麽特征?”要是真和采兒相似,到時再叫她來不遲。

“那丫環大概這麽高,長得挺漂亮的。”管事道,他隻注意到這點。但一見到人,他定會認得出。

“就這樣?”成府長得這麽高,漂亮的丫環可不少,成夫人不滿地望著管事。

“她還綁了兩條辮子,神色之間有些淡然,不像我們常見的丫環那樣唯唯諾諾,管事讓她幫忙看火,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多大的反應。”廚娘接口道,不論年紀多大,身為女人,看到一個比她漂亮的,總會有所比較,因此她看得仔細點。

聞言,成三姨娘和成可人首先交換了個眼神,記得中輕(中輕姐姐)離去時,正是這一身打扮,而聽他們形容的,她們現在敢肯定這人必是她無疑,隻是她為何要這麽做?她們就不得而知了。

成飛睿的腦海中閃過在荷居院外見到的丫環背影,再對照他們所形容的樣子,猛然站了起來,不管在場的人,往大廳外走去,他必須得親自去確認之前的懷疑才能安心。

“睿兒?”成夫人見狀,忙站起來叫道。

“也許飛睿知道是誰下的藥?成夫人,我想我們還是跟去看看的好。”周老爺望著成夫人道。他覺得這事透著怪異,這次來成府,總覺得成府有太多的秘密了。

“嗯,就怕那丫環還有什麽同夥,到時飛睿就危險了。”周夫人也跟著道,她的想法和周老爺一樣,不同的是,在聽到廚娘的形容時,她的腦海中竟然出現了聶姑娘淡然的臉。

“我們就去看看吧?不要再出什麽事才好。”溫大老爺也沉著臉道。

成夫人心裏確實有些擔心,便點頭道:“走吧。”

成飛睿一路直奔荷居,卻不見壽仔二人守在門外,可他一路走來,也不見院子裏有人,望著近在眼前關著的房門,他伸出忍不住顫抖的手,輕輕推開,可當他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一幕時,隻見壽仔和囝仔正趴在桌上,而采兒穿著中衣淚流滿麵地坐在地上,對他的進來不聞不問。

他提起同樣顫抖的腳,往房內走去,可床上卻空無一人,輕兒不見了。這時,他的腦海之中再次閃過那個熟悉的背影,真的是她,他當時要是能順著自己的心中猜想,上前攔住或是在仆役找來時,還是依然如故地步向荷居也許就不會錯過她了,可這樣一切都晚了,她已經離開成府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離開。

倏地,成飛睿發了瘋般狂奔出去,對迎麵而來的人視而不見,輕兒定是到柔軒齋去了,不會錯的,除了那裏,她沒地方去了。

書憨剛好來到,隻匆匆地望了眼房裏,便跟了上去。

成夫人來到,一見到裏麵的情形也是狠狠地愣了下,問著唯一清醒的采兒:“聶姑娘呢?”

“走了,姑娘走了。”采兒喃喃道。望著打扮得雍容華貴的成夫人,她突然笑了,道:“成夫人,你們一定很開心吧?不隻趕走了姑娘,還連同害死了她的孩子,真是報應呐!”她不會告訴他們胎兒還在的事,她要讓他們和自己一樣,一輩子都記得害得姑娘有多慘。

姑娘的打胎藥其實她已經換了,她喝的是自己假裝最近身體虛弱向大夫要的補氣的藥而已,怕姑娘會露出馬腳,因此她在裏麵放了少量的酣睡散。這可是她絞盡腦汁才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同時她還借口一個同鄉想打胎,問了廚房裏的大娘打胎後的症狀,然後偷偷地用油紙在廚房裝些新鮮的雞血,怕雞血因氣溫太低,而過快凝結,她把雞血放在袖中,一路上都是加快腳步行回荷居,等姑娘喝了藥快昏倒時,她算準時機撲上去,趁少爺的注意力都在姑娘臉上,她快速地把已經快被雞血滲透的油紙掐破,把手放在姑娘的裙擺處,讓奔流而出的血順著袖子流到姑娘的裙擺上,這也就是當時她的袖子這所以這麽多血的原因。

沒想到采兒會口出此言,聽得有些不明不白的眾人不管是知情或是不知情的均愣在當場。

成夫人僵了下,接著斥道:“你胡說什麽?”難道她還嫌成府的麻煩不夠多是嗎?而她此時也終於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她和成二夫人相視了眼,要真的是姓聶的,那麽擺明了她這是以牙還牙啊!當初她就是被酣睡散迷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