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聶中輕、江若雪到貧民區之後,成府就跟著出事了。

一個仆役飛快地跑進桂院的小客廳裏,氣都還沒喘過來就道:“夫人……不知為何?來喝……喝喜酒的客人都突然一個一個地倒了下去。”

“莫不是喝醉了?喝醒酒湯了嗎?下人不懂事,希望沒嚇著夫人們。”成夫人瞪了仆役一眼,他沒瞧見自己正在陪夫人們聊天吧?本來府裏的名聲就不好了,他還亂喳呼一通。

成二夫人和成三姨娘兩個忙著招呼其他不願到這來的夫人們了,順便看看她們有沒有什麽需要,而成可人姐妹也在菊居陪那些隨丈夫來,相對比較年輕的夫人們,當然還有少數的小姐們,因此她們都不在這。

“成夫人說的哪兒話,這事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嚇不著。”

在場的夫人邊應著她的話邊捂嘴而笑,不管是哪家設宴,這種事都是常有的,也隻有這些不懂事的仆役才會大驚小怪的。

仆役心急地望著成夫人,但她卻一個一個接著說,讓他插不上嘴。

“哎呀,也不知我家老爺有沒有喝醉,看來我得去瞧瞧了。”一位夫人站起來道,老爺喝酒也一向沒個節製的,怕是又喝多了吧?

“汪夫人不用急,相信汪老爺就算真喝醉了,隻要喝了醒酒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成夫人也跟站起來道。

“夫人,他們正是喝了醒酒湯才倒下去的,您快去看看吧?外麵現在正亂成一團。”終於捉到機會的仆役忙把話說清楚。

什麽?成夫人和客廳裏的夫人們一驚,其他本來還坐著的夫人同時站了起來。

在大喜的日子出了這等事,就算成夫人平時再沉得住氣,此時也不免有些慌了手腳,道:“少爺呢?他知不知道?”

“少爺也倒下了,任我們怎麽叫他們都不醒。”少爺今兒可是被灌了不少的酒,醒酒湯當然是要喝的。

“他們現在在哪?快帶我們去。”成夫人忙道,幾位夫人也是急得不急了,擔心不知自家的老爺有沒有喝到醒酒湯。

“他們都在大廳,已經有人去找大夫了。”仆役邊在前邊開路,邊道。

當成夫人來到大廳時,隻見那些倒下的大多是男客人,他們的親人都在身邊焦急地照看著,而成夫人看到那些倒下的男客人中竟然還有溫掌櫃。

此時周老爺夫婦,周清文、陳夫人和她的丈夫陳老爺還有其他沒事的人也在一旁幫忙照應著。

成夫人前腳剛到,成二夫人、三姨娘和成家姐姐她們也帶著夫人小姐們來了。

“老爺。”汪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因事發突然,客廳椅子不多,因此汪老爺正躺在地上,她撲向汪老爺叫著。可不管她怎麽叫,汪老爺就是不醒。

汪夫人再也顧不得人情,瞪向成夫人道:“要是老爺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我就把成府告上官府。”

“沒錯,早就聽說成夫人管教下人不力,沒想到竟是真的,現在害得老爺倒在這裏,也不知會不會有事,老爺,您可不能有事啊!嗚……”說著,那位夫子竟哭了起來。

“虧我們以前還都說成夫人如何如何能幹,真是看走眼了,最好我兒子沒事,否則……”

其他倒下人的親人也是狠狠地瞪著成夫人,紛紛口出惡言。

溫掌櫃的親人因隻是下人,因此是敢怒不敢言。

陳夫人淡然地望了眼成夫人道:“好在猜到大夥是喝了醒酒湯才會這樣,因此後來大夥都不敢再喝,不然,倒下的人恐怕不隻這些。”今兒這頓喜酒是她有生以來碰到的最大的禍殃。

成夫人隻來得及望了眼今兒的新郎官兒子,聽到他們的話是既羞愧又焦急,也顧不得兒子,先安慰在場的人要緊,忙道:“各位夫人放心,大夫快到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而成二夫人她們更是隻有幹著急的份。

這時,大夫也趕來了,他們本來正在長青院用膳,聽到出了這等事,便丟下碗筷,匆匆忙忙趕來了。

“大夫,你們快看看他們這是怎麽了?”成夫人忙道。其實不用她開口,有幾個大夫已經自動自發地為客人看了起來。

一會兒,大夫們靠近討論了下,得出的結果是一樣的,他們沒事,隻是吃了—種會讓人沉睡的藥,一位大夫被推出來當代表道:“夫人,他們都沒事,隻是喝了一種讓人昏睡的藥而已。”

“什麽藥?那他們有沒有事?什麽時候能醒來?”

“回夫人,這藥應是對人並無害處,我們猜想他們中的其實是一種叫酣睡散的藥,一般我們大夫碰到難以入睡的病人或是失控的病人都會使用到,但叫是叫不醒的,隻要往他們臉上潑點冷水就行了。”大夫笑道。

眾位受害的親人這才放心了點,但在他們沒醒來之前,還是不能大意。

“快,你們去打些冷水來。”成夫人對仆役丫環道。

仆役丫環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人手提著一桶水進來了。

眾人依次把水淋在吃了酣睡散的人身上,在這大冷的天,水一淋到人臉上,別說是酣睡散的藥性,就連酒也醒了。

各位客人紛紛睜開眼睛,茫然地望著在屋的人,仿佛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成飛睿首先清楚過來,他臉一沉,問道:“娘,這是怎麽回事?”

成夫人嘴一張,還沒來得及答話,汪夫人就搶先一步,道:“什麽事?真不知你們成府是怎麽一回事,竟然在醒酒湯裏放藥,好在不是毒藥,不然,大夥不都得一命歸西了。”

成飛睿詢問地望向成夫人,成夫人無奈地點頭。

聞言,中了酣睡散倒下的人的臉色就更難看了,汪老爺也是臉色微沉,道:“成夫人,我們先告辭了。”說完,不等成夫人應聲,就帶著親人離去,今後這成府再有什麽喜宴,他都不會來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告辭離去。

見客人走得差不多了,陳夫人夫婦也上前,陳老爺道:“成夫人,我們也該回去了,這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來成府了。”

成夫人大驚,道:“陳老爺,這隻是下人的失誤,您……”

“不不,成夫人別誤會老夫的意思,隻是小女來了幾次信,催我們搬到南方住,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搬過去,過兩天就動身了。”陳老爺說完,也和成陳夫子走了。

不一會兒,大廳裏就隻剩下原先住在成府的客人和溫家兄弟、大夫們等一些成府的下人了。

周家的人和其他的客人也正想告辭而去。

成夫人卻道:“今兒我們成府出了這等事,還請各位留下和我們一起聽一下到底是怎麽事回事?”要是不留下一些人,到時成府為何會出了這等事,就更說不清了。

周家的人和其他人本來就住在成府,也就不推辭,坐了下來,下人忙為客人上茶。

等他們都坐好了,成夫人才沉著臉對在場的仆役道:“把今兒在廚房幹活的人都帶上來。”

一會兒,聶中輕在廚房見到的尖酸管事等一夥人便被帶了上來。

她們一路上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經過,所以此時都怕得直發抖,尤其是那尖酸管事和肥胖廚娘。

成夫人沉著臉在她們臉上逐一掃過,道:“誰是負責這醒酒湯的?”

“回夫人,是小的。”肥胖的廚娘哆嗦著嘴唇道。

“為什麽這湯裏會有讓人昏睡的藥?”

那廚娘嚇得跪倒在地,抖動著肥胖的身子道:“小的不知,小的沒有放什麽藥啊!”

“誰是管事的?”

“回少爺,是小的。”尖酸管事哆嗦著嘴唇道。

聽到他就是管事,成飛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他自從知道了三姨娘膳食是怎樣的之後,就已經對廚房的人反感了,因此對於廚房的這些人都沒有好感,特別是管事的。

“好,她不知,那你來說說是怎麽一回事吧?”成夫人又問

尖酸管事抖著身子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可是他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說。”成夫人聲音一冷。

嚇得尖酸管事馬上像肥胖廚娘一樣跪倒在地,腦海閃過一個丫環的身影,慌張道:“小的想起來了,廚房除了我們,還有一個丫環進去過。”可是當他們回到廚房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而湯裏的火也快滅了,記得當時自己還氣得讓人出去找,想把她追回來好好罵一頓,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她叫什麽名字?是哪個院子當差的?”聽到還有人,成飛睿不由沉聲問道。

“回夫人,當時小的……小的們有急事,剛好見到她,就叫了她來幫忙,並不知她的名字,也不知……她在哪裏當差。”尖酸管事支吾其詞道。

“混賬東西,你不知她是誰,也不知好是哪個院子的,還敢叫她來幫忙。”成夫人氣把手中的杯子砸向他,隨即一眯眼道:“還有,你們廚房這麽多人都幹什麽去了?別以為我沒進過廚房,就不知道當時宴席已經快散了,你們應該是閑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