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聽點是殊榮,其實不過是司馬永和變相的在安慰王氏。爭奪柳瑤一事,不過是暗中進行,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宦官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說著,柳瑤心不在焉的隨意應付。很快便到了王雪的鸞鳳殿,還沒進去便聽見裏麵一片吵鬧之聲,宦官臉色尷尬的看了一眼柳瑤,高聲道:“柳氏阿瑤到。”
宦官的聲音剛剛落下,殿內立刻沒了聲音。桃心便扶著柳瑤的手走了進去。
鸞鳳殿如其名,富麗堂皇奢華非凡,剛一入眼看到的便是跪倒在地的數十位宮女兢兢戰戰的低著頭,而不遠處的錦緞簾子後便是雪妃,她歪倒在木榻之上,身穿近乎透明的翡翠色華麗長裙,墜地極長,梳著鬆鬆垮垮卻極有韻味的公主墜,隻插了一根白玉色的簪子,將那本就絕色的容顏映襯的猶如瑤池仙女躺在那裏,美的令人窒息,難以移開目光。
不知是否成了女人的關係,再次見到王雪,隻覺她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卻更加有韻味,讓人一眼難忘。
柳瑤站在她麵前,都忍不住呆了呆後方才躬身給王雪行禮。雪妃擺手讓婢女挑起簾子,神色淡淡卻不失儀態的說:“起來吧,難為你有心,竟是想著來瞧我。”說罷輕輕抬眸對著那些跪著的宮女說道:“都下去吧,日後都小心些。”
“是!”宮女們鬆了口氣,感激的看了一眼柳瑤後退了下去。
柳瑤垂著眼眸,好似沒有看到的樣子,抬頭看向王雪,抿了抿唇說:“阿雪,你過的如何?”
王雪輕抬臻首,懶洋洋的道:“如何,你不是瞧見了嗎?我很好,皇帝很寵愛我,日日宿在我宮中,如今的我,說是萬千寵愛為一身也不為過。這般模樣,該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
“我想看到?”柳瑤輕輕喃著,苦笑一聲說:“我想看到的,不過是想姬先生不那般難過。我想看到的,不過是謝郎的對我不管不顧,我若真想瞧見,便不是站在這裏,任由你指桑罵槐。”
王雪聞言冷笑數聲,雙眼閃過厲色,哼笑道:“那如今你站在這裏,倒是同情我了?”頓了頓又道:“如此,我還要多謝你了,倒是不必。本宮如今過的很好,非常的好,至於姬無塵……他不過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他……是過客?”連柳瑤這般重複的時候,都忍不住一頓。她這般說,王雪眼中閃過一絲痛色,轉而卻不在意的笑了笑說:“你以為呢?用到的時候,是友人,用不到的時候,不過是路人罷了!”
“你當真如此認為?那謝郎呢?也不過是路人而已?”柳瑤說著忍不住走上前去,卻被王雪跟前兒的兩個宮女攔住。那兩個宮女自是知曉柳瑤身份的,倒是不敢造次。
“謝郎……”王雪喃喃著他的名字,淡淡一笑說:“對,不過是路人罷了!”一句話,一句傷,他的名字,每在她麵前提起一次便是一次淩遲,痛到呼吸都是困難,痛到滿目蒼涼。
“阿雪,何必……你今日這個樣子,你怨我恨我都無所謂,即便是謝郎你有所怨懟也是應當。但姬先生這般為你,你卻當他隻是路人,他若是知曉,怕是會難過致死。”她說著輕歎一聲對擋在身前的宮女說:“煩請兩位姑姑先下去,阿瑤同雪妃有私語要說。”
桃心連忙走上前來,從袖子裏拿出兩片金葉子分別遞給兩位宮女,那兩位宮女看了一眼王雪,隻見她麵無表情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顯然是默認柳瑤此舉,便跟隨桃心一起退了下去,轉眼間空曠的鸞鳳殿便隻有她二人。
柳瑤站在王雪麵前,看著她說:“阿雪,我沒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好嗎?”王雪輕笑著坐直身體,抬眸看著她說:“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正是所有人想要的?”
“不!你現在這樣不過是你們家族想要的。如今的你,同王郎一般,為了家族連自己的幸福都能拋棄,你能站在這裏,並不全是為了我。”
王雪抬眸,冷冷的看著她,嗤笑道:“這些話誰教你說的?謝郎?”
“不是,是你兄長。他從一開始就告訴我,身為家族之子,享受著家族帶來一切的同時,也要為家族振興付出代價。王郎為了得到我不惜用正妻之位相待,而皇上為的得到我,不惜低聲下氣討好,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利益,家族得到利益的同時,個人也會名利雙收。你的命運,生來便是注定……”
“夠了!”王雪猛地從榻上站了起來,抬手朝著柳瑤就是一巴掌,柳瑤靈巧的躲了過去,目露驚詫的看著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的王雪。
“少在我麵前說教。我也沒說是因為你才站在這裏,再說了!當日即便父親沒有找到我,我也一定會來的,因為我想要的東西,謝郎給不了我,姬無塵更給不了,隻有皇上能給。”她這幾句話,柳瑤便明白,是王氏家主讓她來的,果真是家族逼迫。
“阿雪,你變了!不過幾日之間,你便從一個幹淨而慧黠的姑娘變成一個內心充滿邪惡的深宮婦人,你這般,即便成了皇妃,對家族也沒有任何好處,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少在這裏假惺惺的!說完了嗎?那就滾吧,我現在看見你就感覺惡心的很,真沒想到你是如此陰險狡詐的小人,枉我曾真心實意的待你,如今想起來真是浪費的緊。”她說罷轉過身,用直挺的背脊麵對著她。
柳瑤搖搖頭,再不言語轉身離去。還未走到宮門前,便見到剛剛下朝的司馬永和腳步匆匆的走進來,見到柳瑤委實一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柳瑤看了一眼司馬永和,他永遠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眼中卻深邃一片,隱藏著精明。
“我若不走,怕是走不了了!”柳瑤眸色淡淡,轉頭看向一邊即便是在冬日裏依舊開的燦爛的合歡花。
“此話怎講?難不成愛妃吃醋,對你動了粗?”他笑嘻嘻的上下將柳瑤打量一番笑道:“你這模樣,除卻神情稍稍憔悴了些,同雪妃無甚關係吧?”
“有沒有關係,皇上最是清楚不過。”說罷有些性子的越過皇帝,朝外走去。司馬永和連忙追上去笑嘻嘻的問:“聽說你因榮華富貴拋棄了家族?嘖嘖,你真是狠啊!莫說你還沒有得到,即便是你得到了,依靠家族還來不及,竟然先將家族撇出去了,真不知道你是故意還是真心不知。”這話說的柳瑤臉色一白,暗道這人竟是如此精明,竟能感覺她是故意的來……
不管他心中有沒有這般想,說出來就讓夠讓她心驚膽戰的了。柳瑤抿抿唇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我家族的人什麽樣,皇上不最是知曉?用到我的時候將其捧上天,用不到的時候狠狠摔在地上。即便是身為王氏女,亦不能改變其分毫,我不如早早置身事外,省的也被家族連累了。”
“說得對,如此阿瑤這般做,到是為了以後省心。隻可惜雪妃是個軟性子,心中惦念著家族,若然有你半分也是好的。”兩人說話間就出了鸞鳳殿。王雪聽著他們的腳步聲走遠,方才閉上眼睛重新躺在榻上,眼淚卻流了下來。
今日這般結果,又該怨誰恨誰?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淚水已幹,召喚人進來,交代說:“本宮要見母親,速速派人將本宮的母親請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