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是村裏的大事,隻要不結下死仇,每家幾乎都要出一個人去參加。

馬河山臥病在床,馬家就隻剩下馬母一個人,所以必須出席。

大門雖然上鎖,可這小鎖頭對鹿知之形同虛設,隨便捏個訣就開了。

因為種蠱並沒有死,馬河山依然躺在**昏迷不醒。

但控製種蠱的候光已經廢了,所以蠱蟲暫時很安穩。

馬河山的氣息已經平穩許多,臉色也比之前好一些。

鹿知之先是喂了馬河山一顆丹藥,再用銀針刺穴,讓他的氣息徹底平穩下來。

不一會,馬河山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喂下一些水後,馬河山就要起身感謝。

鹿知之攔住了他。

“你身體裏的蠱蟲還沒徹底解決,現在還是先休息吧。”

馬河山感激地點了點頭。

“鹿小姐,阿麗怎麽沒跟你們一起。”

鹿知之跟胡鶯鶯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講。

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由阿麗親自來說。

鹿知之扯過凳子坐在窗邊。

“你昏迷的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但是我覺得這是你和阿麗之間的事,還是等她來了跟你詳細說吧。”

鹿知之想著還是趕快離開,所以直接說出了來這裏的目的。

“馬河山,我和阿麗的事情你大概不知道吧。”

馬河山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眸。

“我這一陣子雖然昏迷著,但並不是完全什麽都不知道。”

“之前阿麗趁我媽不在,偷偷地來過這裏。”

“這兩天我媽嫌棄我吐得髒,也讓阿麗來打掃過衛生。”

“阿麗以為我昏迷了,也跟我說過許多事情,我也將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

馬河山抬起手,將從衣襟裏扯出一條繩子。

“阿裏說,鹿小姐想要的是這個對吧!”

地丹從衣襟裏滑了出來。

灰撲撲的,像路邊草叢裏不起眼的石頭。

鹿知之點點頭。

“對,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塊石頭。”

馬河山二話沒說,狠狠地扯了一下纏著石頭的線。

卻因為沒有力氣,並沒扯下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

“鹿小姐,你把這石頭拿走吧,我實在是沒力氣。”

鹿知之站起來,抿了抿唇。

“得罪了。”

說完,她雙手拿住線,馬河山抬頭,很輕鬆地就把石頭從他脖子上取了下來。

鹿知之回頭看了一眼胡鶯鶯,隻見胡鶯鶯眼睛一紅,然後迅速恢複成平常的樣子。

胡鶯鶯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兩個人這才確定了,這就是另一顆地丹。

鹿知之拿出包裏放著地丹的盒子,又把這顆放了進去。

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才將心徹底放下。

“你放心,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能治你身體裏蠱蟲的藥在阿麗那,等她忙完了就會來找你的。”

馬河山點頭,表示理解。

鹿知之四周打量了一下,語重心長的說道。

“既然我們之間能遇到,就說明有緣分,我就多嘴說兩句,行不行由你自己決定。”

馬河山眼神認真。

“鹿小姐,你說。”

鹿知之見他不排斥,且態度誠懇,心中那股沉重頓時卸了下來。

“你們這個村子藏著很多秘密,包括村子裏的人和事,我希望你不要去探究。”

“既然你能在阿麗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我相信你對她的感情也是真的。”

“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如果你有能力,就帶阿麗走吧。”

“離開這村子,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馬河山有些迷茫。

“鹿小姐,你的意思是這裏有危險麽?”

鹿知之感覺後背一僵,那種被監視著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好像有人在聽她說話,看著她的動作,審視她的行為。

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探查到底,究竟是誰在窺伺。

可現在,她並不想招惹是非。

鹿知之把想說的話咽回去,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言盡於此,你和阿麗好自為之!”

馬河山懵懂地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鹿知之跟胡鶯鶯對視一眼,胡鶯鶯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兩個人交換了眼神,不約而同地做出了決定。

鹿知之看向**躺著的馬河山。

“幫我跟阿麗告別,我們走了。”

說完,兩個人就離開了馬家。

哀樂已經聽不見,一行人大概已經進山了。

鹿知之和胡鶯鶯沿著出村的小路一直走,直到看見村口的牌子才安定下來。

兩個人加快了腳步,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村子,直到走出很遠,那股緊迫感和窺伺感才消失。

鹿知之似有所感地回頭看去。

村長正站在晴雨村的村口看著她們一動不動。

兩個人已經看不清彼此的臉,不知道彼此臉上是什麽表情,隻是這樣誰也沒動,無言地對視著。

然後,村長微微欠身,好像給鹿知之行了個禮。

鹿知之也微微頷首,還了個禮。

“走吧。”

鹿知之拉過胡鶯鶯,繼續往前走。

胡鶯鶯拍了拍胸口。

“知之,這個晴雨村真的很詭異啊。”

“特別是那個村長,看起來有點嚇人。”

離開了那個緊張的環境,鹿知之整個神經放鬆了下來。

“那個村長,是個黑苗!”

“什麽?”

胡鶯鶯被鹿知之一句話嚇得定在原地。

鹿知之拿出羅盤,不緊不慢地尋找著方位。

“你看陳阿叔,看起來耀武揚威的,其實背後的操縱者就是這個村長。”

“我從進了晴雨村就一直感覺有人盯著我。”

“開始我以為是候光,可候光那幾隻小蟲子連我的銀針都怕,不可能有那麽厲害。”

“後來我又以為是陳阿叔,畢竟他有別的蟲子。”

“可剛才我跟馬河山說話時,那種窺伺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什麽東西可以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我的附近,然後窺伺我說的話。”

“直到剛才我才想明白。”

“原來並不是什麽蠱蟲靠近我,而是我四周都是蠱蟲。”

胡鶯鶯搖頭,

“不可能啊,如果是蠱蟲,那我肯定能感覺到。”

鹿知之垂眸,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猜,那個村長給村子裏的所有人都下了蠱,那蠱寄生在人的身體裏,可以窺伺探聽別人說話。”

“我跟胡阿麗說話時,村長就通過胡阿麗身上的蠱蟲偷聽我。”

“剛才跟馬河山講話時也是這樣。”

“隻是因為我沒有觸碰到他的利益,所以他沒對我出手。”

“所以我提議早點離開,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萬一我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打擾到他的計劃,那麽你和我就會陷入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