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心裏頓時有了負罪感:“我沒事,和千敏在會館打網球,剛才沒聽到手機響。”
“哦!”盛泊言顯然鬆了一口氣,“在那兒等著,我去接你。”
炎涼想拒絕,盛泊言卻已經掛斷了電話。
“盛總看你看得很緊哦。”邵千敏斜著眼看她,語氣酸溜溜的,“本來還想拐你一整晚,看來是不行了。”
等待的過程中,邵千敏拉著炎涼去了咖啡廳,會館裏設施齊全,餐廳咖啡廳都有。
“我挺好奇你和盛總是怎麽認識的。”邵千敏饒有興味地注視著炎涼,“你和沈澗西分手以後很快就嫁給了盛總,屬於無縫連接?抱歉,請原諒我的好奇,我實在壓抑不住心裏的八卦之火。”
“是不是早就想問了?”炎涼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地問。
“是啊,怎麽樣?”邵千敏蠻橫地揚起下巴,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我替我哥哥不值不行嗎?”
“學長?”炎涼疑惑地問,“這和學長有什麽關係?”
“唉,”邵千敏垂頭喪氣地歎了口氣,“我哥才是個真正的啞巴,這麽多年了,你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炎涼心裏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她一凝神又消失了,完全捕捉不到。
“算了,不要亂想了,沒事。”邵千敏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炎涼,我真的很羨慕你。”
炎涼更是摸不著頭腦,邵千敏要錢有錢,要相貌有相貌,還有心上人的全心嗬護,怎麽可能羨慕她?
“真想拉著你去喝酒!”邵千敏呷了一口苦澀的美式,澄澈的眸子瞬息蒙上了一層波光,“其實我很累,哥哥追尋自己的理想去了,爸爸把公司的擔子全壓在我身上。的確,我自己也喜歡,我願意做生意,享受賺錢的感覺,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覺。”
她的聲音漸趨沉鬱,音色裏回**著壓抑的旋流:“我的理想是,把邵氏珠寶做成世界級的品牌,可是就會做不完的工作,應酬不完的各類人物,我把自己活成了機器,每天的睡眠都盡量壓縮了再壓縮。然後,我就開啟了間歇性崩潰模式。”
炎涼憐憫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話能寬慰她,說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要適時休息?對於誌向遠大的人來說,這些話一點兒份量也沒有。而且,炎涼覺得,邵千敏隻是想找個宣泄的出口而已。
她靜靜地注視著她,傾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澗南要是像盛總那麽有能力就好了,”邵千敏抽了抽鼻子,迅速抹了一下眼角,長睫還留有被淚水打濕的痕跡,“澗南哪兒都好,就是能力不行,活該被沈澗西擠了出去!”
“你說他們兄弟倆怎麽就相差那麽多?沈澗南傻嗬嗬地幹了七年,連眼皮子底下的人才也發現不了。沈澗西冷靜得令人發指,他太會算計利害得失,為了得到汪家的助力,不惜拋棄了對他恩重如山的你。”
邵千敏喋喋不休地說著,仿佛喝醉了一般,炎涼越聽心裏越冷,卻沒辦法打斷她。
“沈澗西隨了沈老爺子,心又冷又硬,沈澗南隨了他那個渣爹,幸虧他沒有像他爹一樣紈絝,否則我早就一腳把他踹了!現在的沈家早就沒了過去的實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表麵看起來還很光鮮。沈老爺子精明,在沈澗西殘疾的那些年裏,促成了我和沈澗南的婚姻,指望我家幫助沈澗南支撐沈家。”
“沈澗西一恢複,他立馬又讓沈澗西和汪家結親,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他要是早知道你才是汪家的真千金,恐怕就不會那麽冷漠地對你了。怎麽樣?我幫你把汪清婉趕出汪家,讓沈老爺子後悔莫及好不好?”
炎涼嚴重懷疑邵千敏喝的不是咖啡而是酒,否則怎麽醉言醉語起來。
“千敏,不要說了,我對沈家沒有一點興趣。我現在已經嫁給了盛泊言,是盛泊言的妻子,不會再做別的打算。”
“炎涼!”身後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盛泊言深邃的目光鎖定住炎涼,怎麽也掩不住眸中的驚喜一波波地漾開。
邵千敏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望了一眼盛泊言,倏地一笑,站起身來打招呼:“盛總來了,不好意思啊,我拉著炎涼陪我這麽久。”
盛泊言剛來就聽到炎涼的話,心裏像揣了一隻小兔子,歡蹦亂跳的,要是不壓住,恐怕要跳出胸腔了。
他驚喜交加,炎涼說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不會再有別打算,就是說,這輩子都會做他的妻子,永遠不分開了是嗎?
這兩天一直愧悔糾結的心一下子舒展開來。
他下班後本來是回老宅子陪母親,盛少珺自從看到新聞,情緒就處於亢奮中,急不可耐地等待汪家父子落網。
“阿言,你這次一定不能放過汪家,讓他們都去死!這樣貪婪不顧別人死活的無良開發商,就該槍斃!”
盛泊言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母親,這次最多隻是給汪家一些打擊,卻無法做到徹底擊垮他們,隻能先安撫住她再說。
“阿言,我思來想去,你和炎涼一定要離婚!”盛少珺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盛泊言,不給他逃避的機會,“你害死了她爸爸和哥哥,她會不恨你嗎?還會跟你生活在一起嗎?再怎麽說,就算她不在乎汪清海,也會在乎汪凱燁,畢竟是她親生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血緣的力量是無法想象的強大。”
這段話讓盛泊言心裏打了個突,莫名地恐慌起來。炎涼知道他害死了自己的爸爸,讓媽媽痛不欲生,她怎麽可能還和仇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呢?
一想到炎涼會離開,再也看不到她,他的心就痛到窒息,怎麽辦?他不能失去炎涼,如果沒有炎涼,他做的一切事情還有什麽意義?
他迫不及待地給炎涼打電話,打一遍沒人接,他的心跳得亂了節拍。
第二遍還是沒人接,他慌得手指都顫抖了,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嗎?
接連不斷地打過去,接連不斷出現機械的女聲,他坐不住了,不顧盛少珺在後麵喊著什麽,疾步跑出了小區,驅車進入夜色的霓虹中,找不到方向。
打到第七遍,炎涼終於接聽了,盛泊言壓住心髒的狂跳,小心翼翼地傾聽炎涼的聲音,沒聽出什麽情緒的變化,才略微放了心。
他急於見到炎涼,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一刻也不想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