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沒想到在公司門口看到淺笑盈盈望著她的邵千敏。

她穿了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裝,戴了一頂貝雷帽,很有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

“炎涼,每次約你,你都忙得抽不出時間給我,幹脆來門口堵你,綁架你,哈哈哈!”邵千敏邁著輕盈的步子上前親熱地挽住炎涼的手,吐氣如蘭,“我請你吃晚飯,然後陪我去打網球。”

她不容置疑的語氣那麽理所當然,炎涼愉快地答應下來,低頭給商子萱發了信息,說與朋友出去玩,不能一起吃飯了。

她不太想見商子萱,正愁怎麽回絕她,邵千敏來得正是時候。

“怎麽大晚上的想去打球?”炎涼把手機收進包裏,隨口問了句。

邵千敏神情一滯,歡快的表情略有些收斂:“心情不好,怕晚上睡不著,就去運動一下,累得筋疲力盡倒頭就睡。”

炎涼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以為像她這樣的天之嬌女是不會有煩惱的,即便有也是無傷大雅的小失落,怎麽還會到失眠的地步?

她識趣地沒有多問,有學長這一層關係,她們熟悉得比較快,卻也沒有到無話不談推心置腹的程度,炎涼不想刺探別人的隱私。

她們先去一家中餐廳吃了簡單的晚飯,各要了兩個炒菜,炎涼點了一盤水餃,邵千敏則要了一碗米飯。

炎涼越發喜歡邵千敏,她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很接地氣,和邵千翊差不多。

“炎涼,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邵千敏審視了炎涼幾分鍾後,忍不住說,“看上去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卻能裝啞女裝那麽多年,把我們都蒙在鼓裏。看我們又是跟你打字又是學手語,你是怎麽忍住不出聲的?”

“你是說我心機深沉嗎?”炎涼不好意思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尷尬的神情,“起初我真的失語了,然後就成了習慣,現在說話對我來說,倒不是很習慣了。”

炎涼實話實說,她現在的語速有點慢,經常想說什麽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如果再繼續幾年,恐怕她真的成了啞巴了。

邵千敏理解地點點頭:“嗯,我明白了,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沈澗西。他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辜負你這樣的女人,他遲早會有報應的!”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邵千敏使勁咀嚼了幾下口裏的米粒,仿佛那米粒就是沈澗西似的。

“不,我不希望他有報應。”炎涼沉默了五秒鍾,垂著眼皮輕輕地說。

她希望沈澗西凡事順遂,一生平安,否則她會難過,會放不下他。此刻聽邵千敏詛咒他,她的心會揪著痛。

“你呀,真是個傻女人!”邵千敏眸光閃著笑意,眼底一抹說不清的複雜情緒一掠而過,隨即轉了話題,“我真替澗南感覺憋屈,要是你還在繁簡就好了,澗南就不會因為多年沒有成績而被他爺爺斥責。”

炎涼沒有接話,外人並不知道希顏的老板就是盛泊言,一直以為是謝奕,即便她是後門進去的,也是盛泊言托了謝奕的關係。

和沈澗西分手以後,她覺得繼續留在繁簡,和他仍會避免不了千絲萬縷的聯係,離開了才斷得幹淨,她的心情也會輕鬆很多。

“要不要再回去?我讓澗南給你設計總監的職位怎麽樣?”邵千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你今天約我出來,不會是為了給沈澗南挖人的吧?”炎涼無奈一笑,表情卻沒有留一絲餘地。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邵千敏趕緊舉手投降,表明自己的無辜,“我是突然想到的,覺得你這樣的人才在澗南眼皮子底下溜了,替他可惜。”

炎涼很羨慕他們兩個的感情,沈澗南眼裏隻有邵千敏,對她的照顧和寵溺炎涼早就看到了,而邵千敏則時刻為沈澗南著想,將來他們一定是一對羨煞旁人的深情伉儷。

吃完飯,邵千敏帶炎涼來到一家健身會館,規模很大,什麽健身項目都有,會員費也很高,不是炎涼能夠承受的。

“你會遊泳嗎?”路過遊泳館,邵千敏望著穿了泳衣身材妖嬈的女人們,隨口問炎涼。

炎涼搖了搖頭,想起那次被汪清婉推到人工湖裏差點淹死,被沈澗西救起來的那一刻,她誤以為在沈澗西心裏她是第一位的。

沈澗西就是有這種本事,總是讓她從篤定到失望之間的轉換不會超過五分鍾。

“我教你遊泳吧?”邵千敏躍躍欲試。

“今天沒帶泳衣,改天吧。”炎涼忽然想,學會遊泳是很有必要的,以後要再落水,她就不需要別人來救了,還能避免被人算計。

“好,一言為定!”邵千敏愉快地應承下來,腳步輕快地進了網球室。

“你找人組隊,我給你撿球。”炎涼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她今天穿了長裙,不適合打球,跟著來隻是為了散散心。

“跟我來!”邵千敏不容分說把她拉進更衣室,從隨身的挎包裏取出一套白黃相間的運動裝,遞給炎涼,“換上這個!”

炎涼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按照你的尺寸給你買的,看,標簽還在呢。”邵千敏挑了挑眉,“怎麽樣?我未雨綢繆吧?”

炎涼還在遲疑著,邵千敏不耐煩地用指甲剪剪掉了標簽:“你是不是在疑惑我怎麽知道你的尺寸的?嘿嘿,我啊,眼睛就是一把尺,往你身上一量就知道了!”

炎涼哭笑不得,決定接受她的好意,拿過衣服換上了,確實合身,黃色很嫩,顯得炎涼更加青春洋溢。

兩個人拉著手出來,炎涼在大學裏打過網球,技術還不錯,隻是幾年沒打有點手生。幾個來回以後,她逐漸找到了原來的感覺,邵千敏很快落了下風。

玩了一個多小時,邵千敏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癱倒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炎涼,你是真人不露相啊!說吧,你還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炎涼抹著頭上的汗珠,握著球拍坐在邵千敏身邊。運動後俏臉紅撲撲的,四肢有些酸軟卻很舒服,心情跟著暢快起來。

“你真是個寶藏女孩,”邵千敏拿了兩瓶礦泉水,擰開一瓶遞給炎涼,自己再擰另一瓶,“哎呀,盛總真有福氣!”

炎涼精致的眉眼聳動了幾下,盛泊言恐怕不會認為有福,反而覺得憋屈吧,畢竟被自己利用了做擋箭牌。

說曹操曹操到,手機不折不撓地響起來,炎涼一看,已經是第六通電話了。

“炎涼,你在哪兒?沒事吧?”話筒裏傳來盛泊言磁性而焦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