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豔告訴我說,那位精通禽言獸語的世外高人是個將近九十歲的老太婆,自稱姓秦叫秦無言,是河北滄州人。

秦無言曾經給潘文豔講過一件她親身經曆的驚魂之事。

一九七六年種玉米的時候,秦無言發現有許多黃鼠狼突然從東北方向逃到了她的老家河北滄州,而且還有部分黃鼠狼繼續一路向南逃去。

那些黃鼠狼成群結隊、拖家帶口的,陸陸續續至少有數百隻甚至上千隻的樣子,明顯不像是正常的挪窩換地方。

於是秦無言就弄了些老鼠和魚蛙之類的東西送給那些黃鼠狼,並且用黃鼠狼能夠聽懂的方式問它們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那些黃鼠狼見秦無言竟然能夠與它們進行溝通,一個個很是吃驚。

但是由於秦無言不但絲毫沒有傷害它們的意思,而且又送給它們許多吃的東西,終於有一隻老得掉毛兒的黃鼠狼開了口。

那隻黃鼠狼告訴秦無言,一個月後孤竹國將有地龍翻身,所以它們才會提前搬家逃難的,怕到時候來不及。

秦無言知道所謂的“地龍翻身”就是大地震的意思。

但秦無言不知道孤竹國在什麽地方,而且也不相信黃鼠狼提前一個月就能預知到那種天災的發生。

於是秦無言非常好奇地追問那隻黃鼠狼,問它是怎麽知道的。

那隻黃鼠狼隻是告訴秦無言,秦無言現在所住的這個地方沒有地龍翻身、不用搬走,它們也會暫時住在這裏。

至於其他情況,那隻黃鼠狼是堅決不肯多作透露。

由於當時正值農忙季節,而且秦無言從來沒有聽說過“孤竹國”這個地名,再加上當時的情況也不允許秦無言胡言亂語、造謠惑眾,於是秦無言也就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七月底的時候,突然從廣播裏麵聽說河北唐山發生了裏氏七點八級的大地震,秦無言這才隱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於是秦無言找到了當地的一位老知識分子,向他打聽孤竹國是什麽朝代的什麽地方。

那個老知青告訴秦無言,孤竹國是三千年前商朝的一個諸侯國,前幾天發生大地震的唐山,就在孤竹國境內。

秦無言大驚失色,這才明白一個月前那隻黃鼠狼果然不是騙人的。

但是秦無言堅決不相信區區一隻黃鼠狼居然能夠預測到一個月後的大地震。

更何況那隻黃鼠狼看上去普普通通、也不會學人說話,根本不是拜月修煉到已經成精的那種。

辭別老知青以後,秦無言是好奇心大起,非常想要弄清楚那隻黃鼠狼為什麽如此厲害,居然還能知道三千年前的孤竹國。

在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下,秦無言有空就捕魚捉蝦逮老鼠、去喂那些暫時棲身在滄州的黃鼠狼。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後來秦無言終於從一隻黃鼠狼那裏得到了答案:提前一個多月從唐山一路南逃的黃鼠狼是因為得到了蜃棺後裔的提醒,所以它們才未雨綢繆地一路南逃,躲過了那場劫難。

秦無言對蜃棺十分好奇。

可惜的是任憑她如何追問打聽,那些黃鼠狼根本不敢過多透露,隻是表示蜃棺後裔是一種生活在地底下的靈物,外形上跟人類有些相似。

至於蜃棺究竟是何神物,那些黃鼠狼一個個戰戰兢兢,根本不敢透露。

既然不能從黃鼠狼那裏得到蜃棺的情況,秦無言後來決定向一些術士高人進行打聽。

後來秦無言找到了燕趙大地上最為有名的圓忠道長(全真龍門派高道,又叫李藥夫),向他了解蜃棺的情況。

圓忠道長聽完以後立即告誡秦無言,讓她徹底忘記那件事,否則一旦深究必將性命難保。

至於原因麽,圓忠道長告訴了秦無言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傳說中的蜃棺根本不是陽世之人應該知道的神物,但凡見之者一概無壽。

第二句話是,其實早在北洋政府期間,包括佛道兩界以及陰山派在內的許多術士高人,都是因為涉及到了蜃棺而莫名其妙地慘死,無一例外、無一幸存……

聽潘文豔講到這裏,我和楚靜嫻相互瞧了瞧都是深感認同。

我點了點頭率先說道:“當初我們在百家墳的下麵發現鼠身人麵像的時候,我就懷疑地底下有可能生存著一種類人的智慧生物,看來果然如此!”

“隻是那種類人的智慧生物怎麽可能會是蜃棺的後裔呢?”

楚靜嫻眨了眨美眸告訴我說:“你們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相當於我們炎黃子孫自稱是龍的傳人一樣,蜃棺其實是那種類人智慧生物的圖騰,隻不過是一種仍舊活生生地存在著的圖騰。”

“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很多事情其實是遠遠超出人類想像的。”

我和潘文豔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楚靜嫻的這個猜測,至少確實有那種可能。

隻是我們仍舊猜測不透蜃棺到底是哪種神物,為什麽能夠嚇得戰馬驚嘶逃跑甚至活活嚇死。

我思忖了一下試探著問潘文豔,那個秦無言去了什麽地方。

潘文豔很是懊悔地告訴我說,當初她經常摘些野果子和草藥一類的東西送給同樣遁隱在深山的秦無言。

時間長了以後,秦無言就把那種能與飛禽走獸進行溝通的本領傳給了潘文豔。

她們兩個當時相互照顧、以師徒相稱,其實關係挺好的。

隻是到了後來,秦無言勸潘文豔趁著年輕不妨再入紅塵,等到像她一樣年過古稀以後再來遁隱比較合適,並且責怪她當年做事有欠考慮。

八九十歲的老太婆避免不了嘴碎愛嘮叨。

當時恨不得屠盡天上仙、殺盡天下人的潘文豔根本按捺不住心魔、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哪裏可能聽得進去那種嘮叨。

有一天怨氣鬱積的潘文豔心魔熾盛,竟然揚言要打死秦無言。

秦無言年老體衰又不會幻術,最後隻好逃之夭夭……

聽潘文豔這樣一說,我覺得就算找到秦無言也不可能讓那麽大年紀的老人幫忙,於是我趕快轉回了正題,問潘文豔是否真的願意跟我們一塊前去冒險。

潘文豔點了點頭,表示趙廣元當年對她確實是有救命之恩,既然當年的錯誤無法挽回,那麽不如就像賽烏角一樣盡力幫趙廣元實現生前夙願,借以告慰趙廣元的在天之靈。

我和楚靜嫻連忙表示歡迎,並將我們目前的情況和進展跟潘文豔簡單說了一下。

楚靜嫻更是善解人意地建議我先回寨子裏,讓梁玉秀送一身幹淨的衣服到附近的水潭邊。

我明白楚靜嫻是想要讓潘文豔幹淨整齊、非常體麵地出現在賽烏角的麵前,於是我答應了一聲連忙朝山下走去……

將陰山派南宗的事情處理完畢並安排妥當以後,我們幾個就帶著“泥鰍”、“過山風”、“小虎牙”和潘文豔他們四個新收的助手踏上了歸程。

回到三門峽,洪青山告訴我們說,蘇雨瞳已經將我們前往百家墳井下所需要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了。

除了充足的幹糧飲水、繩索皮劃艇、強光手電和備用電池等物以外,還準備了十多套潛水的裝備和便攜氧氣瓶等等。

看著那些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東西,我趕快問洪青山,蘇雨瞳現在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沒有見到她啊。

洪青山神色複雜地告訴我說:“蘇雨瞳說她已經看出來了,你們是不會帶她一塊去的。”

“為了避免讓法主為難,蘇雨瞳將東西準備齊全以後已經主動離開了這裏……”

我暗暗歎息了一聲,為了避免影響士氣,於是隻好暫且作罷。

在三門峽地坑院休整了兩天,第三天早飯後我們就迅速趕到了百家墳。

由於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我們非常順利地來到了那尊鼠身人麵像的跟前。

可惜的是那尊鼠身人麵像的上麵,已經沒有了蟾王之璣。

既然如此,我們就繼續慢慢朝裏麵走去,決心去瞧瞧那個蜃棺究竟是什麽靈物,居然能在一個多月前就預知到唐山大地震。

越過那尊鼠身人麵像往裏麵走不幾分鍾,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心神不寧,隱隱覺得黑漆漆的四周好像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在盯著我一樣。

與此同時,我發現楚靜嫻也明顯放慢了腳步,並且一邊走一邊不時地抬手撫了撫右眼。

就在我準備提醒大夥兒加強戒備、放慢速度的時候,潘文豔突然抬了抬手小聲說道:“先停一下,我發現有情況。”

眾人急忙停了下來,紛紛舉著強光手電筒四下照射著、戒備著。

吳鏡沫則是非常麻利地取出隨身所帶的幾枚銅錢,撒到地上後略略一瞧,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恐和心有不甘之色。

我趕快走到吳鏡沫的跟前,小聲問他卦象如何,同時安慰他不必緊張。

吳鏡沫喉結動了動,一臉絕望地告訴我說:“完了完了,看來我們要步那些北洋前輩們的後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