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相互瞧了瞧,確認這個姓郭的老婦人果然是陰山派的人。

而郭老婦人用牙齒撕開蛇鱗蛇皮,然後喝了幾口蛇血又吃了大半段蛇肉,這才漸漸緩過氣兒來。

緩過氣兒來的郭老婦人仍舊威脅著要我們趕快交出鬼璽法印和《陰山法笈》,否則我們這些人很快就會被噬咬得隻剩下一張張人皮。

鍾虎臣再次征求著我的同意,堅決要求殺掉這個害人的老妖婆。

賽烏角也建議我不必心慈手軟,既然她不肯解除我們所中的蠱毒,那就幹脆弄死她算了。

就連梁玉秀也表示沒有必要讓這個妖婦老嫗留在世上,免得讓她禍害更多的人。

我沒有接受賽烏角和梁玉秀的建議,並且喝令鍾虎臣絕對不可魯莽動手。

仔細瞧了瞧郭老婦人的眼睛,然後又近前仔細看了看那個大木箱以及裏麵的所有人皮,我突然衝著她說道:“好吧,我可以把鬼璽法印交給你,你趕快幫我們解了蠱毒。”

一邊說,我一邊掏出隨身攜帶的那枚嬰兒骷髏頭模樣的東西遞給了郭老婦人。

郭老婦人立即伸手接了過去,並得寸進尺地要求我把那份《陰山法笈》一塊交給她,她才能幫我們解了蠱毒。

這一下,鍾虎臣、吳鏡沫和賽烏角他們幾個勃然大怒,厲聲斥責郭老婦人不知死活、得寸進尺。

梁玉秀則是閃電一般突然近前,猝不及防地一下子就把鬼璽法印從郭老婦人手裏麵給搶了回來。

我衝著梁玉秀伸出了右手:“拿來。”

梁玉秀隻好恭恭敬敬地雙手奉還,並建議我切切不可將這等聖物送給別人,更不能送給一個心藏鴆毒、害人不淺的妖婦。

我將在場的人慢慢掃視了一圈,然後不容商量地說道:“除卻生死無大事,這枚鬼璽法印雖然非常重要,但它絕對沒有我們這些人的命重要……

鍾虎臣破例打斷了我的話,並且紅著臉很是急切地說道:“法主,我不怕死!我……

我抬手指了指鍾虎臣:“你閉嘴!聽我說。”

鍾虎臣張了張嘴隻好低頭稱是、不敢再多說什麽。

我則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我胡彥飛也是一樣。但凡事不能忘了本心、不能忘記最初的出發點。”

“我最初的出發點就是為了解決我和楚靜嫻的問題,這一點兒我從不諱言、從不隱瞞。”

“所以我絕對不可能讓楚靜嫻死於蠱毒,否則就是舍本逐末、南轅北轍。更何況古人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完這些,我再次將鬼璽法印遞給了郭老婦人,並請她言而有信、趕快解了我們所中的蠱毒。

至於那份《陰山法笈》,我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在身上。但是隻要解掉我們所中的蠱毒,我回去以後可以再給她送過來。

郭老婦人盯著我的眼睛瞧了瞧,終於點了點頭。

接下來,郭老婦人掙紮著取來井水,然後畫符念咒、點燃入碗,讓我們每人喝上一口符水,說是十天之內靈蠱不會發作。

十天之內我們必須帶著《陰山法笈》趕回到這裏,她才會幫我們徹底解除蠱毒。

如果我們在十天之內沒有及時趕過來的話,到時候就連她郭善鳳都有心無力、無法解救。

我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然後一揮手,帶著眾人轉身離開……

步行了十多分鍾以後上了車,往山下開了幾裏地轉過一個陡彎,在經過一片茂密樹林的時候我突然讓他們趕快停車,並且率先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梁玉秀、楚靜嫻、賽烏角等人也急忙下車並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衝著他們說了聲“稍等”,然後告訴兩個充當司機的小夥子,讓他們繼續開車下山,中間不要再停,一直開到山下找個旅館休息、等我電話通知就好。

目送兩輛“攬勝”繼續下山,我這才衝著梁玉秀他們幾個人說道:“你們覺得郭善鳳都那個樣子了,她還會稀罕成為什麽法主嗎?”

“就算她想要成為法主,在見到鬼璽法印以後她為什麽不是悄無聲息地毒死我們、害了我們,反而要用人皮來威脅我們呢?直接害死我們不是更簡單更省事兒嗎?”

“再說她每天都像生活在地獄裏麵一樣苦苦煎熬了幾十年,你們不覺得這裏麵必然有什麽蹊蹺嗎?”

聽我這麽一說,鍾虎臣他們幾個愕然一愣,都是一臉的茫然不解。

梁玉秀則是率先開口,說那個郭善鳳除了威脅我們交出鬼璽法印和《陰山法笈》以外,其實她自始至終並沒有傷害我們,也絲毫沒有流露出陰險歹毒的神色。

吳鏡沫也表示單從五官三亭一十二宮上來看,那個郭善鳳並不像心腸歹毒之人,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生遭遇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我略一思忖立即吩咐說:“這樣吧,麻煩吳老先生你辛苦一趟,在這附近找幾戶人家盡可能詳細地打聽一下郭善鳳的情況。”

“賽烏角呢,麻煩你利用幻術障眼法再去郭善鳳家裏一趟,暗中瞧瞧她得到鬼璽法印以後有什麽舉動。”

“如果她將鬼璽法印交給別人或者是用來召集別人、號令別人,你不要插手。如果她萬一有破壞鬼璽法印的跡象,你就用幻術障眼法給搶回來。”

“當然,她會招蛇聚鼠進行防備,為了安全起見,讓梁玉秀陪著你一塊去。你就像當初帶著鄭光偉離開涼亭那樣趕快去吧。”

鍾虎臣和吳鏡沫點了點頭,馬上匆匆朝附近的村落走了過去。

賽烏角則是將衣袖一揮,他和梁玉秀兩個人立即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濃濃的樹蔭下,隻剩我和楚靜嫻兩個人。

楚靜嫻問我到底發現了什麽。

扭頭四下瞧了瞧,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我這才告訴楚靜嫻說:“第一,郭善鳳說煉製那種靈蠱的方法是她幾十年前從一個青銅盤上發現的,但我發現那個木箱裏麵的人皮有幾張明顯遠遠超出了幾十年。”

“特別是木箱最下麵的人皮,從頭發長度和發型上來看,我懷疑甚至是清朝時期的。”

“第二,郭善鳳說煉製和解除那種靈蠱的方法隻有她一個人會,我懷疑這也是假的。因為如果她真有那個能力,她自己何必非要受那種靈蠱的反噬折磨?”

楚靜嫻立即點了點頭:“我也懷疑這裏麵有問題。”

“郭善鳳說她歡看書,特別是一些古巫方麵的書籍,不管是竹簡木櫝還是陶罐青銅器,幾十年來基本沒有停過,這應該是真的。”

“因為蘇東坡曾經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從言談舉止方麵來看,那個郭善鳳確實像個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樣子。”

“但是我懷疑郭善鳳之所以孜孜不倦地收集和鑽研那些古籍,很有可能是想要找到解除靈蠱反噬折磨的方法。”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兩個想的一樣。利用蠱蟲謀財害命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給自己帶來反噬,越是厲害的蠱蟲越是這樣。”

“所以一旦煉成了蠱蟲,要麽讓它一直害人,要麽就得趕快嫁蠱送走。”

“郭善鳳之所以沒有嫁蠱給別人,也沒有采用自殺的方式結束那種靈蠱帶來的反噬折磨,我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麽秘密不方便說出來。”

楚靜嫻馬上說道:“我想起來了,你當初問她為什麽現在生不如死卻還會堅持到現在的時候,她說了八個字--心有苦衷、難與人說……

我和楚靜嫻分析討論了片刻,雖然覺得這裏麵迷霧重重、必有蹊蹺,卻一時也猜測不透。

於是我幹脆取出了《陰山法笈》,表示這上麵許多解除蠱毒的方法我雖然沒學完、沒記住,但完全可以像查字典詞典一樣找找看。

幾分鍾後,我果然在《陰山法笈》上麵找到了能夠解除那種靈蠱毒害的方法……

吳鏡沫和鍾虎臣他們兩個最先走了回來。

吳鏡沫告訴我說,他們兩個一連找了好幾家,但那些人都說郭善鳳是個好人,從來沒有害過人,她隻是比較孤僻不喜歡與別人來往而已。

又過了一會兒,梁玉秀和賽烏角也匆匆趕了回來。

賽烏角一臉後怕地告訴我說:“幸虧胡先生安排我殺了個回馬槍,幸虧我和這位梁女士趕到的及時,如果再晚一會的話,那枚鬼璽法印就被老妖婆給砸爛毀掉了!”

梁玉秀立即從口袋裏麵取出了那枚鬼璽法印交給我,同時表示姓郭的妖婦先是站在門前眺望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然後一個人走進屋裏躲在裏麵放聲大哭,哭得好像肝腸寸斷一般很是傷心。

就在郭善鳳痛哭一場之後準備摔碎毀掉鬼璽法印的時候,賽烏角急忙用幻術障眼法給她來了個狸貓換太子,把真正的鬼璽法印給拿了回來。

吳鏡沫一臉迷茫地說道:“真是奇怪了,既然郭善鳳她根本沒有當法主的打算,可她為什麽非要奪走鬼璽法印呢?”

“既然冒險得到了鬼璽法印,她竟然想要摔碎毀掉,她不會是瘋了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靜嫻終於開口說道:“我明白了。郭善鳳身上一定隱藏著一個**氣回腸的秘密,估計也隻有胡彥飛才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