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你再嚐嚐那種刀鋸之刑。”

一聽我明確說出“刀鋸之刑”四個字,賽烏角眸子裏麵的懷疑之色刹那間消散殆盡,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

抬手擦了擦頭上臉上的冷汗,賽烏角好像死裏逃生一樣告訴我說,噩夢就是地獄。

他剛才在噩夢裏麵被幾個鬼卒實施刀鋸之刑的時候,是從襠部一直慢慢鋸到頭頂,那種鋸齒“呲啦呲啦”慢慢鋸開骨頭的聲音和鑽心的疼痛,讓人根本無法承受。

最可怕的是,冰涼的鋸齒明明已經鋸開了心髒、鋸開了顱骨,但他仍舊無法死去,甚至可以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被鋸成了兩半兒,清清楚楚地看到鮮血流得滿地都是……

梁玉秀在旁邊告誡賽烏角說,蠍子蜇人雖然疼痛難忍卻遠遠比不上地獄酷刑。

更何況被蠍子蜇死以後就脫離了痛苦,而那種地獄酷刑卻是能夠一直反複執行,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我們法主這次很快讓你醒來、讓你擺脫刀鋸之刑,實乃是高抬貴手、饒你一次,否則完全可以讓你就算肉身死去但一縷靈識仍舊沉淪在各種酷刑之中。

賽烏角臉色煞白地半張著嘴愣在了那裏,看向我的眼神兒裏麵明顯流露出畏懼之色……

我也沒有繼續折騰賽烏角,而是衝著他說道:“你盡管了解查證我和鄭光偉到底誰才是無恥敗類去吧!”

“如果你調查了解的結果是我胡彥飛喪天害理,歡迎你堂堂正正地來找我,到時候我不但不會為難你,而且還會詳細告訴你趙廣元和潘文豔他們兩個的事情。”

說完這些,我衝著梁玉秀等人一擺手:“我們走!”

在回去的路上,我向楚靜嫻了解一下幻術的情況,以及如何才能徹底不被它誤導。

作為清華大學的才女,楚靜嫻並沒有談到鬼鬼神神那些東西,而是從科學的角度來分析解釋。

楚靜嫻一邊走一邊解釋說,幻術並不是所謂的迷信,這個完全可以從視覺的原理和幻術的本質來講。

人類之所以能夠看到東西,其實隻不過是光線穿過瞳孔,將外界的事物轉成圖像、轉化成生物電波,通過視網膜上的神經將其再傳送給大腦。

大腦經過複雜的分析加工產生視覺,我們才算是看到了外界的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眼睛隻是一個通道和轉換器而已,真正產生視覺、起到關鍵作用的其實是人的大腦。

而上乘的幻術師是依靠強大的精神念力、也可以說是現有科學暫時還未能完全掌握的生物電波來影響人的。

所以要想真正不受幻術的蒙蔽和幹擾,最為可靠的途徑是增強自己的精神力,可以抵禦、消除對方精神念力或者說生物電波造成的影響。

其實這和佛道所說的修行先修心是同一個道理……

我和梁玉秀點了點頭,然後不約而同地再次問楚靜嫻,我們對於天降冰雹、山體塌方、地震失火等幻象都可以識破,為什麽我們剛才竟然無法識破那七個西瓜的虛幻假象?

對於這個問題,楚靜嫻給我們舉了個例子,說徹頭徹尾的假貨很容易讓人發現,最怕的就是那種有真有假的東西。

比如說買營養快線時碰到了“營養抉線”,買康師傅時遇到了“康帥傅”,這才是讓人防不勝防的。

像天降冰雹、山體塌方、地震失火那些幻象,是徹頭徹尾、完全虛假的,所以容易識破。

而賽烏角剛才在祭出“種籽見瓜”幻術的時候,其實是在地上放有七顆西瓜籽兒,在他強大的精神念力下,確實是不太容易識破……

有了楚靜嫻的出手相助、力挽狂瀾,回去以後我發現眾人看待楚靜嫻的目光完全變了,一個個明顯流露出佩服、尊重和感激的神色。

就連一百多歲的蘇小蓮都沒有敢再稱呼楚靜嫻為“這丫頭”,而是改成了“楚姑娘”。

楚靜嫻仍舊是恬靜如水、低調內斂,絲毫沒有驕傲之色。

不過第二天早飯後和我單獨在一塊的時候,楚靜嫻卻像換了個人一樣。

楚靜嫻聲音不大卻明確告訴我說,讓我不要再碰那麵石頭鏡子,更不許我用那麵石頭鏡子試圖了解前世的情況。

除此以外,楚靜嫻還建議我盡快離開這裏,可以住到萬仙山或者其他任何地方,就是不要住在這陝縣地坑院。

雖然這裏的地坑院冬暖夏涼、相當不錯。

我首先點頭答應了楚靜嫻,然後問她為什麽要這樣。

楚靜嫻告訴我說:“因為我不希望我們兩個之間再發生什麽波折,我更不希望你陷入痛苦為難的泥潭裏麵。”

瞧了瞧楚靜嫻的眼睛,我立即回答道:“行,那麵石頭鏡子由你保管,我不會再動它的。對了,住在這裏怎麽了?是因為蘇雨瞳嗎?”

楚靜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我已經接受了蘇雨瞳的道歉,雖然上次的事情我也並不怪她,但我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她。”

我坐直了身體:“有這麽嚴重?為什麽啊?”

楚靜嫻神色凝重地回答說:“我們兩個在一塊的話早晚必有死傷,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除非我們兩個永不見麵兒,否則此事無解。”

“你別誤會,這跟你關係不大。我和蘇雨瞳前世的時候不共戴天!”

見楚靜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立即作出了抉擇:“好!等解決了賽烏角的事情以後,我們馬上就離開這兒。”

“對了,靜嫻你前世到底是幹什麽的啊,竟然會這麽厲害?”

楚靜嫻低眉歎息了一聲:“哪裏有什麽厲害的呀,我上輩子隻不過是個玉清弟子、道姑而已。”

“其實我也僅僅隻是想起來很少一部分前世的情況,或許以後會慢慢想起來其他事情吧……”

我很是欣慰地告訴她說:“這已經很好了。以前他們隻是把你當成我的女朋友、未婚妻,所以對你還算熱情客氣。”

“但是自從你昨天解決了賽烏角的威脅以後,他們對你明顯是恭敬有加……”

第三天上午,賽烏角果然來到了陝縣地坑院。

一見麵兒,賽烏角馬上一臉愧疚地衝著我說道:“胡先生,以前我真是有眼無珠、交友不慎,錯把鄭文傑個敗類當成了正人君子,這次我是負荊請罪來了!”

見賽烏角確實是真誠道歉請罪,我笑了笑邀請道:“大熱天兒的,走吧,先進屋涼快涼快再說。”

到了窯洞內坐下以後,賽烏角告訴我說,他趕到山西以後,鄭光偉以及他手下的十多個兄弟們已經被官府給抓了起來,罪名竟然是涉黑涉惡。

而出麵帶頭並鼓勵附近百姓舉報鄭光偉團夥的,居然就是鄭光偉曾經的座上客--逸塵法師!

聽賽烏角講到這裏,我心裏麵不由得暗暗感歎逸塵法師這一招兒真是夠狠,遠比她刺殺鄭光偉還要厲害,此舉不但將鄭光偉等人連根拔起而且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賽烏角則是轉而說道:“我有眼無珠、助紂為虐,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胡先生您看我是自己廢了一條胳膊還是弄瞎一隻眼睛?”

瞧了瞧賽烏角的眼睛,發現他確實是一臉的無地自容和懺悔之色,我慢慢說道:“你少了一條胳膊或者瞎了一隻眼睛,確實是可以減輕你心理上的負罪感。”

“不過這於事無補、意義不大,就像你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師父趙廣元一樣,但你完全可以替你師父做點實事兒,替他完成夙願。”

賽烏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聲音明顯有些顫抖地追問道:“我師父他,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點了點頭:“沒錯。你再也沒有機會當麵兒向他道歉請罪、再也沒有機會報答他的養育和授業大恩了。”

賽烏角揪著自己的頭發失聲痛哭了起來,原本就所剩不多的一圈頭發竟然被他扯下來不少,看來確實是極度的後悔與痛苦!

我端起茶杯耐心地等待著,等到賽烏角哭得差不多時,我這才再次開口:“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有些事情是沒有回頭路的。”

“不過你師父當年的夙願尚未完成,你還有機會彌補一下,否則你這輩子還真是隻能生活在追悔莫及的痛苦裏麵了。”

說完這些,我問賽烏角,他是否知道趙廣元的夙願。

賽烏角抬手抹了眼淚,哽咽著回答說:“我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的父親當年慘死在北洋詭案當中,我師父一直想要查明真相,想要替父報仇。”

“奈何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而且聽說害死師祖的東西好像藏在地下水裏麵,這事兒真的不容易啊。”

我放下了茶杯,神色鄭重地慢慢說道:“我和楚靜嫻等人之所以待在這裏,就是為了順道兒揭開這個曆史謎案,弄清楚蜃棺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賽烏角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胡先生您,您也聽說過北洋詭案和蜃棺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