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關押賽烏角的那間窯洞裏,我發現牆壁上那兩行血字雖然已經凝固發暗,但仍舊顯得有些猙獰嚇人,看樣子賽烏角確實是恨透了我們,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略略考慮了一會兒,我告訴洪青山和鍾虎臣他們說,目前的情況最好是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千萬不要魯莽行事,以免中了對方的詭計圈套。

當然,基本的防護措施是必須要有的。

那就是在每套地坑院的周圍,盡可能地召集毒蛇蠍子一類的東西進行守護,避免賽烏角萬一偷偷潛伏了進來……

晚飯過後楚靜嫻告訴我說,她對自己的前世非常好奇感興趣,所以決定用那麵石鏡試上一試。

既然楚靜嫻已經充分考慮權衡過了,我點了點頭表示尊重她的決定。

於是我立即叫來了梁玉秀,讓她指點具體如何使用這麵石頭鏡子。

在梁玉秀的指點下,楚靜嫻用小刀在左手食指上麵輕輕劃了一下,然後擠了兩滴血滴在了石鏡的上麵。

滴血過後,楚靜嫻這才用右手拿起石鏡照了照。

我和梁玉秀坐在旁邊觀望著,心裏麵既充滿了期待又有些惴惴不安。

楚靜嫻的目光卻好像被石鏡給吸住了一樣,居然直直地盯著那麵石鏡動也不動一下。

發現楚靜嫻好像靈魂離體似地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我心裏麵更加緊張了起來。

我剛要開口問問楚靜嫻到底看見了什麽,梁玉秀卻是迅速碰了碰我,並且豎起右手的食指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我隻好耐心地等待著。

估計大約有一分鍾左右的工夫,楚靜嫻突然放下了鏡子,兩隻手按在了太陽穴的位置上,很是痛苦地說是頭疼得厲害。

我急忙衝著梁玉秀說道:“快快快,你不是會針灸嗎,先幫她止痛一下……”

梁玉秀刹那間也是一臉的意外和緊張之色。

一邊迅速取出隨身所帶的幾根銀針,梁玉秀一邊讓楚靜嫻配合一下,說是行針百會穴和通天穴可治頭疼。

片刻過後,楚靜嫻的頭疼終於緩解了許多。

不過楚靜嫻表示頭昏腦脹、十分困倦。

我問楚靜嫻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楚靜嫻告訴我不用了,估計睡一會兒就好。

我隻好趕快扶著她朝床邊走去,然後走出房間並輕輕關上了門。

來到外麵以後,我小聲問梁玉秀,楚靜嫻出現這種情況正常不正常、有沒有什麽危險?

梁玉秀遲疑了一下告訴我說,剛才她幫楚靜嫻行針把脈的時候,發現楚靜嫻一切正常。所以說危險應該是沒有的,隻不過看樣子楚靜嫻並沒有恢複前世的記憶。

再加上古書上麵對於這種石鏡的記載不是太多、也不夠詳細,故而她梁玉秀也不太清楚。

我終於放鬆了下來:“好吧,隻要沒危險就行,其他的無所謂!你去忙吧,我在這兒等她一會兒。”

在門外守候了四十分鍾左右,見裏麵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考慮到楚靜嫻可能已經熟睡、不宜打擾,於是我也隻好回去休息。

迷迷糊糊剛剛入夢,外麵突然傳來了許多人的驚叫聲,說是失火了,讓大家趕快救火。

我連忙穿衣下床、走了出去,發現周圍一片嘈雜,基本上每處地坑院都有火光升騰、黑煙滾滾,連周圍的楊樹柳樹都被引燃了。

我條件反射一般急忙朝楚靜嫻她們所住的地方衝了過去。

剛剛衝了幾米,我瞬間就恍然大悟了,明白這場大火極有可能是賽烏角弄出來的幻境。

於是我頓住腳步屏氣凝神,果然發現天上月朗星稀、輕風迎麵徐來,哪裏有什麽火光和黑煙?

這個時候,鍾虎臣他們幾個提著水桶匆匆朝我這邊跑了過來,看樣子想要幫我潑水救火。

我抬了抬手說道:“虎臣你們不要慌,這隻是幻覺而已,根本沒有失火!”

鍾虎臣愣了一下又扭頭瞧了瞧周圍,很是疑惑地說道:“不會吧?法主你瞧,那棵大柳樹都快燒到樹梢子了!”

我隻好提醒他說:“虎臣你想想,這麽多地坑院怎麽可能會同時失火?再說昨天剛剛下了一場大雨,綠葉滿枝的大柳樹有那麽好引燃嗎?”

鍾虎臣他們幾個終於明白了過來。

我則是衝著他們招了招手,小聲告訴他們說:“先別聲張,我們幾個趕快在周圍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賽烏角!”

鍾虎臣點了點頭,示意幾個同伴兒用牙齒咬破舌尖兒避免被幻覺所迷,然後跟我一塊悄無聲息地召來蛇鼠開路,在周圍慢慢尋找著……

在外麵細細搜索了幾分鍾,我很快發現梁玉秀和蘇雨瞳她們也是默不作聲地在外麵尋找著什麽。

碰麵兒以後簡單一說,我才明白梁玉秀她們跟我想到了一塊--與其讓眾人冷靜平靜下來,還不如先趕快趁亂搜查賽烏角,這才算是釡底抽薪、徹底滅火。

可惜的是我們十多個雖然兩人一組、分頭行動,但忙碌了半個小時左右,仍舊是一無所獲。

我考慮了一下,立即告訴他們說,在不了解賽烏角躲在哪個方向、不知道他離我們究竟有多遠的情況下,我們就算搜到明天夜裏估計也沒用。

洪青山也表示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們幹脆回去休息算了,隻要地坑院周圍有毒蛇蠍子守著,不讓賽烏角混進來就好。

於是我們幾個這才轉身回去,耐心告訴眾人這場大火隻是賽烏角使出的幻術而已,讓大家趕快回屋休息……

折騰了這麽久我又睏又累,躺到**剛剛睡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大叫了起來,說是地震啦,窯洞塌方啦,大家趕快出來啊!

我激靈一下子坐了起來,發現床板確實是在微微晃動著,周圍更是有什麽東西紛紛墜地的聲音。

不過有了剛才那場“大火”的經驗,這一次我根本沒有出去,心裏麵就明白這場突出其來的地震和窯洞塌方,極有可能還是賽烏角搞的鬼。

屏氣凝神、默默念咒以後,我發現床板也不晃動了、周圍那種磚頭泥土墜落的聲音也全部消失了。

打開燈坐了起來,我突然覺得這種失火和地震塌方的幻覺雖然傷害不了我們,但極有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如果今天夜裏我們被這種嚇人的幻覺折騰得精疲力盡,到時候才是賽烏角衝我們動手的機會。

想到這裏,我再次穿衣下床、來到了外麵,找到了梁玉秀和洪青山他們。

梁玉秀和我想到了一塊。

梁玉秀也是神色凝重地表示這種失火和地震的幻覺雖然並不致命,卻會讓我們忙於應付、無法休息。

到最後我們要麽精疲力盡、疏於防範,要麽真假難分、虛實難辨,就算到時候真的發生了什麽危險,也會讓我們產生誤判、誤以為是虛假的幻覺。

聽我和梁玉秀這樣一說,洪青山緊張了起來:“看來賽烏角真是想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啊!”

鍾虎臣則是右拳捶了捶左掌:“還是得趕快想辦法把他給揪出來,否則我們這些人真是會被他拖得精疲力盡、神思恍惚,最後任他宰割的!”

梁玉秀歎了口氣,表示當初我們在靈空山的時候,距離賽烏角還有一二裏地遠近就會產生天降冰雹、山體塌方的幻覺,這說明賽烏角至少可以躲在一二裏地開外就能使出幻術。

現在我們根本不知道賽烏角躲藏在東南西北哪個方向上,如何能夠找得到他啊。

我們幾個相互瞧了瞧,都是一臉的凝重和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洪青山出了個主意,說是要不我們幹脆輪流休息吧。

沒等我搖頭否決,梁玉秀就抬了抬手表示這個辦法估計作用不大。

我也說出了我最擔心的情況:賽烏角逃跑的時候讓人產生幻覺,讓看守他的人把他看成了我胡彥飛。

現在他躲得遠遠的,利用失火和地震塌方驚得我們根本沒法休息。一旦等到我們精疲力盡的時候,他極有可能會闖進來讓我們自相殘殺!

梁玉秀點了點頭:“其實法主所說的那種情況確實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如果賽烏角幻化成法主的模樣調虎離山甚至讓其他弟子相互殘殺,我想肯定會有人會死在同門兄弟的手裏。”

“我甚至擔心賽烏角萬一幻化成楚靜嫻的模樣行刺於法主,恐怕法主就算能夠識破他的幻術,都不一定能夠狠下心來傷害他!”

洪青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樣的話我們這些人還真是有可能會被賽烏角活活搞死的!”

一聽梁玉秀提到了楚靜嫻,我馬上緊張了起來。

於是我讓梁玉秀和洪青山他們先去查看一下周圍的情況,等我去看看楚靜嫻再說。

來到楚靜嫻所住的房間以後,我發現裏麵亮著燈但房門緊閉。

剛剛敲了兩下,楚靜嫻就打開了房門。

一見楚靜嫻衣著完整、秀發整齊,我心裏麵多少有些輕鬆。

而楚靜嫻突然輕聲說道:“我知道那個幻術師躲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