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青山神色複雜地感慨說:“是啊,輪回之內確實是這樣,生生不息互為果腹之物!”

“所以《拾遺記·靈物篇》雖然記載了這種神秘的石鏡,卻告誡世人千萬不要試圖得到它、千萬不要去滴血照鏡、窺探前世。”

扭頭看了看梁玉秀,見梁玉秀也點了點頭,我這才話鋒一轉問她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建議我把這塊石頭鏡子拿給楚靜嫻呢?”

梁玉秀歎了口氣隻好給我解釋說,雖然法主和楚靜嫻一樣靈台蒙塵、慧根仍在,但法主的前世恩怨太多太複雜。

如果法主照見前世、恢複了以前的記憶,必將令法主左右為難、陷入痛苦,甚至會影響到和楚靜嫻的感情。

更何況法主這輩子已經有了《陰山法笈》和鬼璽法印在身,完全不必借助於前世的修為積累。

而楚靜嫻這一世文文靜靜、柔柔弱弱,不但沒有法術在身甚至連自保的武技功夫都沒有,她完全有必要試上一試。

對於梁玉秀的這個解釋,我首先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後又追問道:“有必要確實是有必要,但楚靜嫻萬一像你們兩個剛才所說的那樣精神錯亂、甚至要遁入空門呢?”

梁玉秀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表示楚靜嫻的前世依舊單純如斯、經曆簡單,應該不會有那種嚴重的後果。

我思忖了一會兒,仍舊有些猶豫不決。

不過我也接受了梁玉秀和洪青山他們兩個的建議,把那塊神秘的石鏡帶在了身上……

由於折騰了大半宿,所以第二天我起床較晚。

上午將近十一點的時候我才打電話給楚靜嫻,告訴她我們已經逮住了那個幻術師“賽烏角”。

楚靜嫻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連忙問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在故意哄她開心放心的。

我神色輕鬆地回答說:“放心吧靜嫻,我下午就去接你,到時候你過來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嘛……”

下午兩點多,我剛剛來到楚靜嫻家所在的小區,就發現楚靜嫻已經站在樹蔭下東張西望著,看樣子她早就在等著我了。

一上車,楚靜嫻就問我是用什麽辦法逮住那個幻術師的。

我一邊開車一邊故意賣了個關子,讓楚靜嫻猜猜看。

楚靜嫻輕聲告訴我說:“其實你在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也正考慮著要不要給你打電話呢。”

“因為我想到了一個對付那個幻術師的辦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我扭頭瞄了一眼楚靜嫻,讓她不妨說說看。

楚靜嫻回答說:“自從你上次告訴我那隻是一種幻術障眼法以後,我覺得既然是幻術,那就是虛假的,就是隻能欺騙一下人的視覺聽覺而已。”

“但是許多動物感知外界的方式跟人並不一樣,而你們陰山法脈的人又可以召蛇聚鼠的,完全可以利用那些蛇鼠一類的東西讓他無法躲藏、無法嚇人。”

聽楚靜嫻這樣一說,我心裏麵很是佩服,立即衝著她豎了豎大拇指:“清華才女就是不一樣!其實我們對付那個幻術師,用的就是這個辦法!”

楚靜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了!我們昨天夜裏確實是用那種辦法逼得'賽烏角'無所遁形、苦苦求饒的。”

“如果不是那家夥後來獻出一塊石頭鏡子作為保命的東西,我絕對饒不了他,至少也得讓他好好嚐嚐做噩夢下地獄的滋味兒!”

楚靜嫻睜大了美眸,一臉的迷惑不解:“石頭鏡子?是什麽樣的石頭鏡子居然會讓你們饒了他呀?”

我立即把車慢慢靠路邊停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裏麵掏出了那塊石頭鏡子遞了過去:“喏,就是這個!”

“靜嫻你不妨仔細瞧瞧,看看你能不能瞧出它的不同之處。”

楚靜嫻接過那塊石鏡仔細瞧了瞧,一邊瞧一邊告訴我說:“這塊石頭一麵黑、一麵白,涇渭分明,確實是相當罕見。”

“嗯,這白色的一麵真光滑,也不像是人工磨出來的。隻可惜這黑色的一麵不是純黑色,上麵有些斑點兒。”

我笑著提醒說:“知道靜嫻你非常愛看書,你再仔細瞧瞧那些斑點兒,看它們有什麽規律沒有?”

經我這樣一提醒,楚靜嫻再次低頭瞧了瞧,很快就一臉驚訝地說了出來:“咦,這些斑點兒的排列分布好奇怪呀,而且有些眼熟,讓我想想!”

“我想起來了,這些斑點兒組成的圖案跟河圖洛書差不多!嗯,不是差不多,而是基本一樣!”

我再次豎了豎大拇指,由衷地讚歎說:“厲害!我真不知道靜嫻你是太過聰明還是留有宿慧,竟然這麽快就瞧出了它的秘密。”

楚靜嫻謙遜地表示她並不聰明也沒有什麽宿慧,隻不過是平常喜歡看些閑書而已。

我思忖了一會兒,有些猶豫不決。

不過考慮到楚靜嫻確實是一沒有武技功夫、二不懂法術異術的,於是我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試探著說了出來:“對了,靜嫻你知道這塊石頭鏡子真正的妙處嗎?”

楚靜嫻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清楚,並很是好奇地追問我這塊石頭鏡子到底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我幹脆把“賽烏青”求饒的理由以及梁玉秀的告誡說了出來。

楚靜嫻立即坐直了身體,瞧了瞧我,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那塊石頭鏡子。

默然片刻以後,楚靜嫻輕聲征求我的意見:“要不,我試試?”

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把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和我的憂慮告訴了楚靜嫻。

對於這件事,楚靜嫻也明顯比較慎重。

盯著那塊石頭鏡子一動不動地考慮了幾分鍾,楚靜嫻慢慢抬頭看向了我:“彥飛,我是這樣想的,你看看行不行。”

“就是我心裏麵其實一直有些不安,擔心我會拖累你。而且和你們在一塊的時候,我甚至有些自卑。”

“因為就連比我小兩歲的蘇雨瞳都那麽厲害,我在關鍵的時候卻幫不上什麽忙。所以我想試上一試。”

我左右權衡了一番,最終告訴楚靜嫻說:“我覺得最好的愛應該是尊重而不是束縛,隻要是你經過冷靜考慮而決定的事情,我都支持你!”

楚靜嫻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眨了眨眼俏皮地問我說:“如果我萬一蘇醒了前世的記憶,發現我們兩個以前是死敵對頭從而再也不喜歡你了呢?”

我十分坦然地回答說:“來去自由、愛恨隨意。其實我擔心的隻是你的安全問題,至於其他方麵麽,我倒覺得真的無所謂。”

“就像我絕對不會因為擔心你喜歡別的男生而讓你整天呆在家裏不出門,一樣的道理!”

楚靜嫻嫣然一笑,再次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我也再認真考慮考慮吧。要不,你先把這塊石鏡交給我保管?”

我說了聲“沒問題”,然後就鬆離合、踩油門兒,帶著楚靜嫻朝地坑院駛去……

在距離地坑院差不多還有半裏遠近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前麵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多人,看樣子差不多這一帶所有的陰山派弟子都出來了。

我一邊降低車速一邊笑著告訴楚靜嫻:“怎麽,他們竟然搞這麽隆重的歡迎儀式?”

楚靜嫻卻是提醒我說:“別誤會,我怎麽覺得他們好像在搜尋什麽一樣呀,不會是那個幻術師逃跑了吧?”

聽楚靜嫻這樣一說,我心裏麵猛地一緊隻怕她一言成讖,於是我急忙又踩了下油門兒。

我剛一打開車門,鍾虎臣就一臉憂心忡忡地迎了上來。

先是衝著楚靜嫻打了個招呼表示歡迎,鍾虎臣馬上很是慚愧不安地告訴我說,“賽烏角”帶著他的徒弟程文不知逃到哪裏去了。

我立即喝問道:“除了繩索捆綁以外,關押他的鐵柵門可是用25號螺紋鋼焊成的,他赤手空拳還能擰斷不成?”

“而且外麵不是還有五六條毒蛇的嗎?地坑院的出口處不是有人專門兒帶一些蠍子把守嗎?”

鍾虎臣告訴我說,“賽烏角”竟然用幻術迷住了一個小夥子,讓那小夥子迷迷糊糊以為是法主在裏麵。

所以那小夥子就謹遵法主之令打開了鐵柵門、驅離了毒蛇,並且親自護送他離開了地坑院……

我搓了搓手深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們那麽多人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兒呢!

見鍾虎臣在旁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平靜,並讓鍾虎臣還有什麽事兒盡管直說就好。

鍾虎臣這才告訴我說,“賽烏角”臨逃前在洞壁上留了兩行血字,說我們利用蛇蠍小術困住了他,不但讓他差點兒死在蠍子尾下,而且還奪走了那塊石頭鏡子。

所以“賽烏角”發誓一定要血洗陰山派,讓我們統統不得好死……

這個時候,遠處的梁玉秀和洪青山他們也紛紛走了過來。

跟楚靜嫻打了個招呼以後,洪青山目露憂色地表示他們聚起蠍子將周圍細細搜索了一遍,卻根本沒有發現“賽烏角”。

我抬了抬手:“算了,大熱天兒的,先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