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青山他們幾個人雖然沒有指責和抱怨於我,但他們的眼神分明告訴我,他們對我胡彥飛這個法主真是深感意外、深感失望,覺得我太過冷血無情。

我絲毫不為所動地給他們解釋說:“你們不要怪我冷血無情,漢劉邦拋妻棄子、不顧老父,方能成就四百年大漢基業,作為法主我豈能受製於婦人之仁啊!”

聽我這樣一說,那兩個戴著惡鬼麵具的家夥相互瞧了瞧,竟然放棄了蘇雨瞳,轉身飛一般朝山裏麵逃了過去!

我急忙大喝一聲:“別讓他們兩個跑了,逮住以後各剮三百刀給蘇雨瞳報仇雪恨!”

在開口喝叫的同時,我一邊衝著梁玉秀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一邊攔住了鍾虎臣他們,示意他們不要去追。

梁玉秀心領神會,略一點頭立即提氣邁步、迅速追了過去。

鍾虎臣眉毛一揚剛要開口質問我為什麽不讓眾人追趕,我馬上抬手一指那株大鬆樹。

鍾虎臣叫了一聲“三師姐”,卻是刹那間瞪大眼睛愣在了那裏。

因為那株大鬆樹上麵的“蘇雨瞳”,竟然變成了個草紮紙糊的假人子!

洪青山率先反應了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小聲叫道:“幻術?他們剛才用的隻是幻術!”

我點了點頭:“沒錯!這隻不過是幻術障眼法而已,否則的話你們以為我真的那麽冷血無情,真的會眼睜睜地看著蘇雨瞳被折磨至死啊!”

一邊說,我一邊邁步朝那株大鬆樹走了過去,洪青山和鍾虎臣他們也急忙緊跟而至……

到了那株大鬆樹跟前仔細一看,我發現這個草紮紙糊的假人兒還真是有三分神似蘇雨瞳。

鍾虎臣他們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洪青山則是衝著我拱了拱手,一臉慚愧地說道:“剛才真是誤會法主了,我還以為法主真的冷血無情、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蘇雨瞳受傷害呢!”

鍾虎臣他們幾個也紅著臉趕快道歉。

我抬了抬手:“沒事兒。主要是我懷疑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麵,如果讓他們覺得可以利用人質來威脅要挾我們的話,以後我們處處低頭受製的地方多著呢。”

洪青山抬手摸了摸下巴,終於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明白了!”

“怪不得法主衝著梁玉秀豎了一根手指頭呢!法主是想故意放跑一個,讓另外一個回去報信兒,讓他們知道用人質要挾逼迫這一套根本沒用,是這樣吧?”

我點了點頭:“沒錯。”

鍾虎臣愣了一下倒是有些緊張了,他馬上有些不安地小聲說道:“可是,如果梁前輩萬一沒有領會法主的意思呢?”

見洪青山和其他人也是充滿不解地看著我,於是我笑著告訴他們說:“不會的。剛才你們隻顧緊緊地盯著這兒,沒有發現梁玉秀的表情。”

“其實梁玉秀跟我一樣,應該也早就看出來這隻不過是一套幻術障眼法而已。”

鍾虎臣摸了摸後腦勺:“也對啊!梁前輩好像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她是三師姐的師傅,三師姐被人綁在樹上用刀砍,她竟然一聲不吭,這根本不合情理!看來梁前輩果然也是識破了這個幻術。”

洪青山則是眨了眨眼,試探著問我說:“那麽法主的意思是,蘇雨瞳根本就沒有落到他們手裏?”

我以問代答道:“你覺得蘇雨瞳的自保能力真的那麽差?你覺得他們真的很容易生擒活捉住蘇雨瞳?”

洪青山也釋然笑了起來:“嗬嗬,那丫頭非常聰明又厲害,確實是不容易被人家生擒活捉的!看來還是法主了解蘇雨瞳啊。”

這一次,我趕快擺了擺手,不得不厚著臉皮吹牛一次:“不是我了解她,而是我有知人之明。”

洪青山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衝著我豎起了大拇指,表示知人者智、知己者明,法主不但識破了對方的幻術障眼法,而且知人善任、用人所長,真是讓人十分佩服。

鍾虎臣倒是沒有溜須拍馬的意思。

鍾虎臣愣了一下反而自言自語似地慢慢說道:“對啊,三師姐冰雪聰明、身手非凡,怎麽可能會落到他們手裏!”

“就算萬一寡不敵眾,以三師姐那個寧折不彎的性子也不應該成為人質、受人威脅……”

說完這些,鍾虎臣又抬頭看向了我:“可是法主當初接電話的時候,不但對方說三師姐昏迷未醒,就連逸塵法師都求法主救救三師姐啊?”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回答說:“這就是我為什麽要讓他們知道我胡彥飛冷血無情的原因!”

鍾虎臣明顯不是笨人,他馬上就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極有可能是逸塵法師落到了他們的手裏!”

“隻有讓他們知道法主冷血無情,讓他們知道不會因為有人質在他們手裏法主就會低頭屈服,才能避免更大的被動……”

正在這個時候,梁玉秀單手提著一個中年人仍舊健步如飛地回來了。

來到我們跟前以後,梁玉秀把那家夥丟到地上,然後一臉遺憾地表示他們兩個人分頭逃跑的,所以她隻抓到了一個。

我深感佩服梁玉秀的人老成精、配合巧妙。

於是我也煞有介事地說了聲“辛苦了”,然後指了指樹上那個草紮紙糊的東西:“你看這是怎麽回事?聽洪青山說這是什麽幻術障眼法,這個世上真有如此厲害的幻術嗎?”

梁玉秀也配合著給我解釋說,幻術古來有之,乃是最為古老的法術,據說盛行於三皇五帝時期。

幻術也有上中下之分,學成下品者,可以街頭賣藝、養家糊口,被世人稱之為變戲法。

學成中品者,可以像左慈那樣空盆釣鱸、遁隱於牆,成為帝王將相的座上客。

學成上品者,可以立興雲霧、坐成山河,可以送凡人入月,可以邀仙子下界……

我點了點頭,深表驚訝與好奇,然後用手指了指被梁玉秀扔到地上的那個家夥,衝著鍾虎臣說道:“你們幾個先拿他練練手、出出氣再說其他事兒!”

鍾虎臣說了聲“好”,立即拳打腳踢了起來,一邊狠狠地痛揍著那個家夥,一邊說是王八蛋你害得我差點兒暈過去,今天不打你個半死我就不姓鍾!

鍾虎臣一動手,其他人也紛紛圍了上去,衝著那個家夥沒頭沒腦地亂踢亂跺……

但是那個家夥雙手護著腦袋、蜷縮著身體連連叫疼求饒,卻並沒有昏厥過去借以躲避拳打腳踢帶來的痛苦。

這一下,梁玉秀和洪青山他們兩個都是一臉的驚愕,繼而看向了我。

洪青山嘴巴一動剛剛叫了聲“法主”,我趕快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幾分鍾後,直到那個中年人由叫疼求饒變成了嘶啞慘叫,最後又像死豬一樣動都不動一下,我這才示意大夥兒歇一會兒。

梁玉秀在旁邊提醒我說,逃跑的那個家夥肯定報信去了,我們還是早作準備為好。

我點了點頭問梁玉秀,像剛才那種簡直可以以假亂真的幻術,她能不能做得到。

梁玉秀告訴我說,陰山法脈並不擅長幻術障眼法,所以她雖然可以識破剛才的幻術,但她自己卻是做不到。

我搓了搓手,有些凝重地說道:“看來這家夥根本不是陰山法脈的人啊!”

聽我如此一說,鍾虎臣他們幾個這才恍然大悟,表示剛才隻顧動手出氣呢,居然沒發現這家夥根本不能自動昏死過去、借以逃避疼痛。

如今看來,這人根本不是陰山派的。

洪青山則是急忙問我怎麽辦。

我安慰洪青山不必緊張,然後衝著鍾虎臣吩咐說:“虎臣你趕快用水把那貨澆醒,我先好好問問他再作決定。待會兒大家跟我配合著點兒……”

鍾虎臣答應了一聲,連忙取出一瓶“娃哈哈”,擰開蓋子以後全部澆到了那個中年人的頭上。

等到那貨眼皮兒微微一動、剛剛醒來的時候,我煞有介事地衝著眾人說道:“別爭了、別爭了,你們幾個到底誰的行刑刀法更好一點兒?”

鍾虎臣旁邊一個小夥子瞪著眼睛,一邊卷著袖子一邊率先說道:“俺祖上是清朝有名的劊子手,當年耿精忠被康熙帝下令淩遲處死,就是俺祖上親手執行的!”

見這小夥子色如常地吹得這麽猛、配合得這麽好,我故意一本正經地問他說:“那行,如果我把他交給你處理的話,你能剮他多少刀而不讓他斷氣兒?”

小夥子梗著脖子信誓旦旦地表示,雖然祖傳的絕技早就沒了用武之地,但他保證至少八百刀之內不讓那個龜兒子斷氣兒……

那個剛剛睜開眼睛、清醒過來的家夥見我們在討論這種事兒,他馬上就不顧一切地連連求饒,說他隻是奉師父之命而已,這不關他的事兒。

我立即追問他師父姓甚名誰、現在何處,都有些什麽本事。

那家夥稍一遲疑,馬上告訴我們說,他的師父綽號“賽烏角”。

我扭頭看了看梁玉秀和洪青山。

梁玉秀輕聲解釋說,東漢末年的著名方士左慈,擅長幻術,道號烏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