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雖然不是很大但確實是存在的。
否則的話就算楚靜嫻非常理性地選擇去美國讀書深造,但她也應該會親自告訴我,而不是讓她媽媽出麵。
更何況既然她已經決定去美國讀書而放棄了我,那麽她楚靜嫻為什麽又眼睛紅腫、眼圈兒發黑?
想到這裏,我幹脆放下了酒杯,連飯也不吃了,付錢結賬以後立即打了輛車直奔陝縣地坑院而去……
回去以後我第一次擺出了法主的架子,讓鍾虎臣趕快通知陰山派所有老人即刻前來見我,包括祖宗級別的梁玉秀和那個一百多歲的蘇小蓮也不例外。
或許是見我的臉色十分嚴肅吧,鍾虎臣答應了一聲,立即一路小跑地衝了出去……
不一會兒工夫,梁玉秀、蘇小蓮和洪青山等人就匆匆趕了過來,一個個神色恭敬而又流露出茫然不解。
我也不多說什麽廢話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作為法主,我確實是應該把一統陰山法脈放在第一位。”
“但是我希望有什麽意見和建議直接找我、當麵直說,而不是私下議論、背後亂說!”
“特別是關於我和楚靜嫻的事情,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們,如果不是因為楚靜嫻的話,我胡彥飛根本不在乎什麽法主不法主的,什麽一統陰山法脈與我毫不相關!”
“正是為了楚靜嫻我才願意不惜代價、不顧風險地努力一統陰山法脈。”
“現在,到底是誰在背後亂嚼舌頭勸楚靜嫻離開我的,給我站出來!”
這一下,在場的人麵麵相覷,都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蘇小蓮馬上戰戰兢兢地率先承認了錯誤:“法主息怒,是弟子一時糊塗多嘴亂說,前幾天弟子已經跟楚靜嫻道過歉了,隻是還沒有向法主稟告請罪……”
我坐直了身體盯著蘇小蓮問道:“那一次我知道,楚靜嫻告訴我了。看在你一大把年紀的份兒上,我也沒有怪你。”
“可是你為什麽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著楚靜嫻離開我?”
蘇小蓮愣了一下馬上一臉冤枉地辯解說:“法主誤會了。弟子隻有那一次犯了糊塗,哪裏膽敢再信口雌黃啊!”
“再說,法主後來居然找到了逸塵法師,不但讓蘇小瞳恢複如初而且還給她帶來了母女親情,也算是讓雨瞳她因禍得福,弟子等人對法主佩服得五體投地,哪裏還敢亂說……”
我瞧了瞧蘇小蓮的眼睛,覺得她應該沒有說謊騙我。
於是我轉而瞧向了其他人,問他們近來有沒有勸說楚靜嫻離開我。
包括洪青山等人在內,眾人紛紛表示絕對不敢欺瞞法主,在蘇雨瞳因禍得福以後,他們絕對沒有勸說過楚靜嫻。如有欺瞞法主,願受幽冥之刑、地獄之苦。
這一下,我有些茫然不解了。
洪青山站了起來,先是衝著我拱了拱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法主您看,這件事要不要我單獨向您解釋?”
我明白洪青山這是在給我台階下呢,於是我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也行。我最後再強調一點,就是我之所以得到《陰山法笈》和那枚鬼璽法印,其實是肩負使命的。”
“我所肩負的使命,一統法脈尚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要進入百家墳那口古井,解開蜃棺之謎。”
“所以以後不許任何人再質疑這個問題,不許任何人再阻攔那件事……”
眾人紛紛躬身稱是,然後慢慢離開。
等到其他人全部出去以後,洪青山這才近前試探問著我今天去楚靜嫻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對於洪青山,我自然是如實以告。
聽我簡單講了一下情況,洪青山一臉的凝重與茫然之色:“這真是怪事兒!雖然我對楚靜嫻了解得不多,但她明顯不像那種人啊!”
“在幾垛金銀麵前都毫不動心,在古井下麵都毫無畏懼,她怎麽可能會突然做出這等絕情的事兒!”
說到這裏,洪青山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向法主擔保,自從法主把蘇雨瞳她媽給找回來以後,大夥兒就再也沒有人質疑法主,再也沒有人試圖勸說楚靜嫻離開法主!”
“還有,我覺得楚靜嫻明顯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所以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有人私下勸說楚靜嫻,楚靜嫻肯定也不會聽她的啊!”
我琢磨了一下,認為洪青山這番話說得也挺在理、挺符合實際的。
看來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裏!
接下來,洪青山和我一塊探討分析著問題究竟出在了什麽地方。
我們兩個都認為楚靜嫻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是不容易受外人影響的。
那麽最後就隻有兩個可能了。
一個可能是,楚靜嫻受到了她爸媽與親戚的影響,所以她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屈從了家人的要求。
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楚靜嫻小姑在美國博士畢業並留在國外工作的事情,深刻地影響到了楚靜嫻。
再加上家人親戚的種種勸說,楚靜嫻最終選擇了學業事業。
畢竟楚靜嫻明顯是一個非常理性的姑娘……
送走洪青山以後,我仍舊有些不甘心,仍舊有些懷疑靜嫻她是不是受到了外在的壓力。
我甚至懷疑楚靜嫻是不是因為得了某種絕症,為了避免拖累於我,她才故意做出這番舉動,從而讓我記恨她、讓我徹底離開她的。
認真而全麵地考慮了一番,我決定殺個回馬槍,看看楚靜嫻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於是我讓洪青山幫我找來一個楚靜嫻從來沒有見過的弟子,再找來一輛前擋風玻璃也貼有深色太陽膜的“帕薩特”,然後再次離開了陝縣地坑院。
剛剛離開不久,我手機上麵就收到了兩條新的短信。
一條是建設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顯示銀行卡餘額有變化,多了幾千塊錢,金錢的數目與我買兩瓶茅台外加兩條中華煙的花費基本一致。
另外一條短信則是楚靜嫻發來的,除了再次表示道歉以外,說剛才那些錢是她媽去銀行轉到我卡上的,請我務必收下。
默默地看著這兩條短信,我心裏麵再次五味雜陳:優秀的孩子基本都是出自於家風家教良好的家庭,楚靜嫻的母親確實是素質很高、在做人做事方麵確實是讓人佩服。
當初她之所以留下那兩瓶酒、兩條煙,隻是為了照顧我的麵子,隻是不想讓我過於難堪而已。
但人家並不是貪圖那點兒東西,人家雖然收了禮物、顧全到了我的麵子,但人家又照價把錢巧妙地還給了我。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暗暗歎息了一聲:擁有這麽好家風家教的優秀姑娘,卻是再也與我胡彥飛無緣了!
我和楚靜嫻很快就會隔了個太平洋、恐怕這輩子再也沒有幾次見麵兒的機會了……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吩咐司機在楚靜嫻家門前慢慢轉悠著、反複來往著。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左右,我碰巧看到楚靜嫻的媽媽走出家門、出了小區。
我趕快讓跟我一塊同來的小劉下車,要他漫不經心地跟定楚靜嫻的媽媽,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半個小時左右,楚靜嫻的媽媽進了小區的大門,跟我一塊來的小劉也若無其事地拉開車門上了車。
我立即迫不及待地問小劉說:“情況如何?她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神色表情是喜還是憂?”
小劉告訴我,楚靜嫻的媽媽去了附近的海鮮市場和大超市,買了好多吃的東西。
碰巧的是,路上正好有人問楚靜嫻的媽媽,為什麽買這麽多東西。
楚靜嫻的媽媽說是孩子近來就要出國了,所以想要盡可能地多陪陪她,多給她做一些好吃的。
講到這裏,小劉還特意強調說,楚靜嫻的媽媽臉上明顯洋溢著開心和幸福,完全沒有半點兒憂慮之色。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知道楚靜嫻是由於得了什麽大病絕症而故意和我分手的這一條,看來是不成立的。
不過我仍舊不死心,決定再觀察了解一下。
第二天上午,當我發現楚靜嫻戴著耳機明顯是在背單詞、練口語地出現在小區的時候,我心裏麵所有的幻想刹那間就破滅了……
回到陝縣地坑院以後,心灰意冷的我開始閉門不出、不允許任何人擅自打擾我。
在苦學《陰山法笈》學得頭昏腦脹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有必要問一下那個上官姑娘,問問她楚靜嫻的離開,是否就是當初她所說的代價。
激烈的心念波動之下,我很快就再次聯係上了上官姑娘,並且立即拋出了我的疑問--楚靜嫻為什麽離開我,是不是因為當初為了救蘇雨瞳而付出的代價?
上官姑娘毫不猶豫、非常明確地告訴我說,然也,彼時為救蘇雨瞳,君曾答應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隻須不要禍及君之父母親人即可!
這一下,我心裏麵徹底絕望了,甚至隱隱有一絲後悔之意慢慢升騰了起來。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絕望吧,上官姑娘突然告訴我說,君若心生悔意,此事尚可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