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秀的這個決定倒是讓我深感意外。
楚靜嫻急忙勸說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事不能怪你!”
吳鏡沫也在旁邊插嘴勸解說:“你千萬不要犯傻啊,蘇雨瞳的在天之靈肯定也不希望你那樣做的。”
梁玉秀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開始衝著楚靜嫻他們三個一一拱手作別。
一看梁玉秀的神色表情,我就明白對於這種恩怨分明、剛烈倔強的人來說,勸阻肯定是沒有什麽意義的。
再想到梁玉秀她能夠從清朝活到現在絕對不是等閑之輩,於是我靈機一動幹脆激將說:“你就算自殺身死,對蘇雨瞳來說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還不如試試能不能救醒她呢!就算多少幫她做些實事兒,也比那樣要強得多。”
聽我這樣一說,梁玉秀稍稍一怔,立即俯下身仔細去看蘇雨瞳。
讓我深感意外和激動的是,僅僅不到一分鍾的工夫,梁玉秀突然語速極快地說道:“命魂雖散、七魄仍在。諸位可有銀針帶來借吾一用?”
吳鏡沫立即以問代答:“沒有銀針但有鋼針,鋼針行不行?”
梁玉秀似乎不太清楚“鋼針”是什麽東西一樣,表示請吳鏡沫拿過來瞧瞧。
吳鏡沫連忙再次從背包裏麵取出了那個針盒,打開盒蓋兒以後遞給了梁玉秀,表示這盒子裏麵有古式九針,你看著用就好。
梁玉秀接過針盒略略一瞧,立即請楚靜嫻幫她照明,請我們三個暫時回避。
我心下大喜,急忙衝著吳鏡沫、鍾虎臣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我一塊到旁邊去……
走到十多米遠近的地方以後,我這才既期盼又不安地詢問吳鏡沫,蘇雨瞳她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吳先生你說她到底還有沒有可能救得過來。
吳鏡沫抬手摸了摸下巴,神色凝重地告訴我說,天下之事總是有偶然和例外的,雖然他吳鏡沫確實沒有本事讓蘇雨瞳起死回生,但這並不代表其他人也做不到。
畢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過,吳鏡沫也並沒有流露出什麽樂觀的表情,這讓我心裏麵很是有些惴惴不安……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的工夫,那邊突然傳來了楚靜嫻驚喜激動的叫聲,連連叫著蘇雨瞳的名字。
我心裏麵猛地一喜,卻聽到梁玉秀提醒我們暫時不要過去,等她幫蘇雨瞳穿好衣服之後,我們方可近前。
又過了幾分鍾,梁玉秀終於表示我們可以過去了。
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快步跑了過去,但我心裏麵隱隱有些不安:因為梁玉秀的聲音裏麵絲毫沒有如釋重負的跡象,而楚靜嫻仍舊輕輕呼叫著蘇雨瞳的名字……
到了蘇雨瞳跟前,梁玉秀這才很是無奈地告訴我們說,她已經盡力了,卻沒能讓蘇雨瞳起死回生。
我急忙試了試蘇雨瞳的鼻息,發現蘇雨瞳果然恢複了呼吸。
吳鏡沫又幫蘇雨瞳號了號脈,然後表示蘇雨瞳雖然恢複了心跳脈博,但恐怕難以醒過來啊,因為他剛才就看清楚了,蘇雨瞳命魂已經離開。
我和鍾虎臣、楚靜嫻根本不管那一套,仍舊呼喚著蘇雨瞳的名字,期盼著她能睜開眼睛……
大約二十多分鍾後,我和楚靜嫻相互瞧了瞧,都接受了這個事實--蘇雨瞳有呼吸有心跳卻沒有了意識,已經成了植物人,短時間內想要把她叫醒,估計可能性微乎其微。
梁玉秀也極是痛苦地歎息了一聲,表示蘇雨瞳非死非生、恐難蘇醒。
我思忖了一會兒,慢慢站了起來安慰著梁玉秀,表示這個結果無論是對於蘇雨瞳還是對於我們,都是比以前好多了。
畢竟這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可能,總比讓蘇雨瞳入殮成塵要強得多了。
吳鏡沫明白我的意思,也安慰梁玉秀不必苛責求全,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同時讓她繼續想想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梁玉秀默然片刻,終於慢慢說道:“雨瞳若去,吾必自殺謝罪。既然她非死非生、尚有希望,吾自當照顧至最後一刻。”
見梁玉秀這樣表態,我們幾個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再次申明,這顆蟾王之璣絕對不可輕動,至少今天是絕對不能帶回去的,否則我們這些人必將全部葬身在這裏。
梁玉秀點了點頭,表示把蟾王之璣如此明顯地放在這裏,分明就是個誘餌陷阱。我們還沒接近呢就遭此大禍,如果真是動了那顆蟾王之璣,極有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吳鏡沫心有不甘地再次扭頭瞧了瞧那座鼠身人麵像,最終也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梁玉秀堅持由她一個人全程抱著蘇雨瞳,我們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或許是因為我們並沒有去動那顆蟾王之璣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存在我們尚不清楚的原因,在返回的路上我們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等到離得井口、重見天日以後,吳鏡沫這才大呼幸運,表示萬萬沒有料到我們這些人居然能夠活著出來。
楚靜嫻也是深感認同地表示,僅僅從那座鼠身人麵像來判斷,就知道那裏麵絕對有智慧生物存在。至於它們為什麽沒有露麵兒徹底害了我們,估計應該是另有原因。
我卻是暫時顧不上考慮這些問題,急忙吩咐著先把蘇雨瞳送到醫院再說其他事兒。
離開百家墳以後,我們幾個顧不上休息就驅車直奔省城鄭州……
在省城醫院經過大大小小各種檢查,醫生最後的結論是,蘇雨瞳內髒受傷隻是其一、並不致命。
真正致命的創傷是她的大腦受到了嚴重撞擊,導致大腦皮層功能受損,處於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態,也就是所說的植物人。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決定按照醫生的建議,給蘇雨瞳先治療除大腦以外的其他內外創傷,並雇請醫護人員二十四小時護理。
至於能不能蘇醒或者說什麽時候才能蘇醒,那就要看天意了……
把蘇雨瞳安置完畢,我們幾個這才找了家酒店洗漱吃飯、略略休息。
回到房間關上門窗以後我並沒有倒頭就睡,而是默默梳理著這次行動的種種問題。
從結果來看,梁玉秀確實是曾經下過那口古井的幸存者,卻絕對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至少,那個長眠在甕棺裏麵的姑娘生前不但去過那個地方,而且走得距離更遠,知道的情況更多。
當然,這次如果不是梁玉秀帶路的話,我們幾個根本見不到那座鼠身人麵像就慘死在沙窩陷阱裏麵了。
思忖了一會兒,我覺得我沒有聽從那個姑娘的建議而提前下去,確實是有失謹慎,但那個姑娘也太冷血無情了。
如果在我們下井之前她能再加提醒告誡的話,也不至於讓蘇雨瞳有此不幸的遭遇……
心裏麵越想越遺憾、後悔和不滿,於是我幹脆盤腿坐在**,心裏麵默默地念叨著,試圖能夠再次聯係上那個長眠在甕棺裏麵的亡靈。
幾分鍾過後,我突然感到心髒微微一顫,立即再次聽到了那個已經有些熟悉的聲音,並且開門見山地直接問我是不是因為蘇雨瞳的事情而有些埋怨她。
我毫不猶豫地如實回答,說我在下井之前還特意在你墳前站了一會兒,當時你如果再勸阻一下的話,我肯定不會下去的。
現在蘇雨瞳她變成了個植物人,我真的沒有動力再做其他事,也不想因為我和楚靜嫻的事情而再讓別人拿命去賭。
對方莫名其妙地歎息了一聲,表示她已經盡力了,否則的話我們這一次根本不會重見天日、活著出來。
我心灰意冷、默然不語,為了蘇雨瞳的事情而深感自責。
那姑娘突然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蘇雨瞳命運坎坷、當有此難,但因禍得福未可知也。
我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連忙追問著,蘇雨瞳是不是還有完全恢複正常的希望?
這一次,那姑娘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問我願意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我毫不猶豫地表示隻要能夠讓蘇雨瞳完全恢複正常,對我胡彥飛個人來說,完全不惜任何代價。
對方再次幽幽地歎息了一聲,並沒有立即回答我。
我似有所悟地遲疑了一下,幹脆鬥膽說道,對了,這麽長時間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如何稱呼。
叫你前輩的話呢,從聲音上來聽我又覺得你應該很年輕。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啊?為什麽如此幫我?
讓我深感震驚的是,那姑娘竟然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兩個很快就會見麵兒的。
這一下,我心裏麵很是不安,然後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陽壽快要盡了?”
那姑娘卻表示並非如此,然後告訴我說她複姓上官,讓我叫她上官姑娘就好。
至於蘇雨瞳,隻要我胡彥飛真的不惜任何代價,完全可以讓蘇雨瞳因禍得福。
我趕快再次鄭重表態,隻要不禍及家人親友和楚靜嫻他們,僅對我胡彥飛個人來講,如果能讓蘇雨瞳恢複如初甚至是因禍得福的話,我絕對不惜任何代價。
自稱複姓上官的姑娘這才將如何因禍得福的辦法告訴了我。
隻聽她簡簡單單幾句話,我刹那間就心潮澎湃、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