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瞳你醒醒!”

我急忙大喝一聲。

蘇雨瞳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回應,而且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開始慢慢渙散、失去了神光。

吳鏡沫在旁邊歎息了一聲,小聲提醒我說:“節哀順變吧,她,已經走了。”

我極不甘心地伸手試了試蘇雨瞳的鼻息和手腕兒,發現她果然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脈博,而且手腕兒似乎正在慢慢變涼。

楚靜嫻刹那間清淚直淌,一邊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一邊慢慢伸手幫蘇雨瞳合上了眼睛。

吳鏡沫喃喃自語似地輕聲說道:“孽緣因果、無力回天呐。唉,這麽好的丫頭卻偏偏陽壽太短,真是讓人心裏麵難受……

雖然蘇雨瞳一動不動、沒有了呼吸脈博,但我仍舊不肯接受這個事實,還盼望著能像上一次那樣讓她有驚無險。

於是我急忙站了起來,衝著吳鏡沫催促說:“道醫一家,你不是說你還會看病嗎,你趕快再試試啊!”

吳鏡沫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我隻能治病,改變不了生死啊。現在她已經走了,就別再折騰她了,讓她好好上路吧。”

瞧了瞧吳鏡沫的神色表情,我徹底絕望了……

吳鏡沫咂了咂舌,勸說我節哀順變。

畢竟在來這兒之前,我們就知道隨時會有生死之險、滅頂之災。現在還是趕快取走那顆蟾王之璣,帶蘇雨瞳一塊回去吧。

一邊說,吳鏡沫一邊朝那座鼠身人麵像走去,看樣子想要把那顆瑩瑩泛綠的東西給取下來。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神秘亡靈的告誡。

於是我急忙衝著吳鏡沫喝道:“別過去!那個東西絕對不能碰!”

吳鏡沫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我,一臉的疑惑不解:“我們拿命冒險來到這兒,不就是為了這顆蟾王之璣嗎?”

我不想多說什麽,隻是衝著吳鏡沫搖了搖頭,示意他絕對不能去碰那個東西。

吳鏡沫第一次沒有聽從我的建議,略略遲疑了一下,轉過身去再次向前。

眼看吳鏡沫一意孤行、就要伸手碰到那顆蟾王之璣,我急忙快步上前拽住了他,聲音不大卻不容商量地說道:“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絕對不能動它!”

吳鏡沫心有不甘、一臉不解地反問道:“為什麽?彥飛你別忘了,隻有這顆蟾王之璣才能逆天改命,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辦法了……

看到吳鏡沫這個焦急而又不解的樣子,我隻好跟他解釋說:“逆天改命,首先要有命才行。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麽逆天改命?”

吳鏡沫仍舊有些不解,而且是一臉的不服氣。

我話鋒一轉突然問他:“既然你說它能逆天改命,那麽我問你,把它拿下來,能不能讓蘇雨瞳起死回生?”

吳鏡沫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回答說:“這不可能!逆天改命首先,哦,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首先要有命才行。”

我這才命令一般低聲說道:“聽我的,絕對不能碰它!如果動了它,我們這些人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出去,包括你在內!”

吳鏡沫略略抬了一下手裏的強光手電,盯著我的眼睛瞧了瞧,隻好歎息了一聲:“那,算了,聽你的。”

這個時候,鍾虎臣慢慢蘇醒了過來。

蘇醒過來的鍾虎臣眼睛還沒有睜開,就極為驚悚後怕地叫著,說是別過來、別過來!

逝者已去、活者仍在。

雖然我心裏麵因為蘇雨瞳的事情極為痛苦,但我仍舊一邊朝鍾虎臣走了過去,一邊安撫著他:“已經沒事兒了,虎臣!我是胡彥飛啊,我們都在這兒呢,你別緊張……

鍾虎臣睜大眼睛先是迅速看了一圈,然後才如夢方醒一般衝著我說道:“這是在哪兒?我們都還活著嗎?那些東西呢?全部打死了嗎?”

吳鏡沫和我一塊安撫著鍾虎臣,告訴他我們都還活著呢,讓他先平靜平靜再說……

幾分鍾以後,鍾虎臣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稍稍回憶了一下,鍾虎臣非常慚愧而又不安地告訴我們說,當初在他準備去取那顆蟾王之璣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好幾個人麵黃鼠狼朝他衝了過來。

那些鼠身人麵的東西一個個齜牙咧嘴、目露凶光,完全不要命地張嘴撕咬著,用鋒利的爪子試圖把他的腸子給拽出來。

其中一個鼠身人麵的東西一口就咬破了他的肚子,並且拚命一般朝他肚子裏麵鑽了進去。

鍾虎臣在用手試圖把它揪出來失敗以後,驚慌之下幹脆倒轉工兵鏟,想要直接砍殺那個鼠身人麵的東西!

說到這裏,鍾虎臣表示後麵的情況他就不記得了,還頻頻問我們是如何弄死那些怪物的……

我和吳鏡沫一邊安撫鍾虎臣,一邊給他解釋說,其實這裏麵根本沒有什麽鼠身人麵的怪物,隻不過是被一些鬼蕈毒蘑菇引起了幻聽幻覺。

再加上前麵正好有一座鼠身人麵的東西,所以就會產生那種嚇人的幻覺吧。

那些鬼蕈毒蘑菇現在已經被我們統統踩成了泥土,所以也就不會再有那些嚇人的東西了……

鍾虎臣終於如釋重負、不再緊張後怕,繼而趕快詢問其他人的情況,以及我們為什麽還沒有把那顆蟾王之璣給拿下來。

我沒有回答鍾虎臣的第一個問題,隻是明確告訴他說,時機不到,現在絕對不能碰它,否則我們這些人一定會全部葬身在這裏的!

鍾虎臣心有不甘地扭頭看了看那座鼠身人麵像,最後卻是點了點頭,表示聽從我的吩咐。

接下來,鍾虎臣左右瞧了瞧,問梁玉秀和蘇雨瞳她們兩個是不是和他一樣,現在怎麽還沒有醒過來?

我沉默不語。

吳鏡沫歎了口氣告訴鍾虎臣說,梁玉秀應該沒有大礙,過一會兒估計就會醒過來了。而蘇雨瞳則是傷重不治、已經歸天而去。

鍾虎臣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掙紮著坐了起來:“你說什麽?三師姐她,她竟然沒了?”

見鍾虎臣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我,我隻好默然點了點頭。

鍾虎臣極為傷感地閉上了眼睛歎息了一聲:“三師姐她真是命苦啊……

就在這個時候,梁玉秀也漸漸蘇醒了過來。

梁玉秀跟鍾虎臣遇到的情況一樣,也是突然發現有許多人麵黃鼠狼非常凶猛地朝她圍攻,並且試圖揪出她的五髒六腑,甚至有幾隻跳到了她的頭上想要摳出她的眼珠子。

在對付那些人麵黃鼠狼的時候,梁玉秀一時失手擊到了自己的腦袋上,從而陷入了昏迷……

雖然我對梁玉秀擊殺蘇雨瞳的事情深感憤怒和難以容忍,但理性告訴我,梁玉秀其實也是無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當時她所擊殺的是蘇雨瞳。

蘇雨瞳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苛責求全、沒有辦法怪罪於梁玉秀……

於是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解釋了她的疑問,告訴了她毒蘑菇的情況,並且表示那顆蟾王之璣現在絕對不能碰。

梁玉秀倒是和鍾虎臣一樣,也是對我的話根本不質疑、不反駁,並沒有堅持非要去拿那顆蟾王之璣。

不過,在得知蘇雨瞳香消玉殞以後,梁玉秀深感震驚與痛惜,表示她和蘇雨瞳在一塊的時間雖然隻有區區幾天,但她特別欣賞、特別喜歡蘇雨瞳那個丫頭。

梁玉秀很是傷感地表示,其實她當年心魔未醒的時候也跟蘇雨瞳一樣高潔高冷、外冷內熱,為了自己的信念完全可以不計生死。

梁玉秀說她從蘇雨瞳身上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故而對蘇雨瞳極有惺惺相惜之意。

一邊掙紮著慢慢朝蘇雨瞳走去,梁玉秀一邊極為痛惜地表示她原本想要把此生所學的東西全部教給楚靜嫻和蘇雨瞳的,萬萬沒有料到雨瞳她竟然早夭歸天而去……

梁玉秀的這番話引起了我的共鳴,我也深感蘇雨瞳高潔高冷品行好、死得太過可惜。

這個念頭讓我突然覺得蘇雨瞳的慘死雖然不能完全怪罪於梁玉秀,但在法律上麵好像還有故意犯罪與過失犯罪之分呢。

同時,這個念頭也讓我心裏麵對梁玉秀產生了一些不滿,甚至覺得她應該付出一點兒代價才能告慰蘇雨瞳的在天之靈。

於是我在旁邊幹脆說了出來:“真是造化弄人,雖然你很欣賞蘇雨瞳,但蘇雨瞳其實是被你誤傷而死的!”

梁玉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抬頭直直地看著我。

見我不再開口說話,梁玉秀又急忙看向了楚靜嫻和吳鏡沫他們幾個。

吳鏡沫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彥飛說的是實際情況,蘇雨瞳確實是被你一腳踢死的。當時蘇雨瞳用衣服蒙著耳朵眼睛、鼻子嘴巴想要把你們兩個救回來,結果你誤會了她……

在得知蘇雨瞳竟然是被自己誤傷致死以後,梁玉秀倒真是和高潔高冷而又十分倔強的蘇雨瞳有些相似。

梁玉秀一沒有推卸責任、二沒有流淚痛哭、三沒有請求眾人的原諒,而是衝著我一躬到底,聲音不大卻十分決絕地輕聲說道:“不管是不是誤傷,但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的。”

“請恕玉秀以後不能再輔佐法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