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鏡沫勃然大怒,幹脆從快要被撲滅的火堆中取出一根燒得通紅的小樹枝,直接戳到了那個中年人的臉上。
中年人急忙兩眼一閉,很是迅速地再次昏厥了過去。
這個利用大蝙蝠逼迫對方低頭的辦法,同樣宣告失敗。
這一次,人老成精的吳鏡沫和相當聰明的楚靜嫻,他們兩個和我一樣也是深感束手無策。
我思忖了一下,決定再給我爸打個電話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作決定。
於是我立即掏出了手機,按下了電話鍵。
電話接通以後,我爸告訴我說,縣醫院給我弟弟做了個全麵檢查,但是並沒有發現具體得的是什麽病。
目前縣醫院在給我弟進行降溫的同時,建議我們不妨轉院到省城醫院。
因為縣醫院沒有查到病因,確認不了病灶,所以沒有把握治好……
我試探著問我爸,要不,找一下神婆子劉嬸兒試試。
我爸歎了口氣,說我弟弟突然發高燒、燒得昏迷的時候,我奶奶就懷疑是不是衝撞了哪路仙家遊神,所以已經請劉嬸兒看過了。
但劉嬸兒當時說我弟弟不是掉魂兒而是被壓在了什麽地方,故而叫魂兒是叫不回來的。
沒有辦法,我爸又怕萬一耽誤了病情,這才急忙送到縣醫院。
但是現在就連縣醫院的醫生都檢查不出來究竟是什麽病,而且還建議轉院試試。
說到這裏,我爸歎了口氣,懷疑還是那個“一煞克三丁”遺留的問題。
否則的話我弟弟一向頑皮結實、身體很好,怎麽會突然得這種怪病……
我搖了搖頭深感無奈,隻好安慰我爸說,你們別著急,也不用轉院,先讓醫生繼續物理降溫就好。
我呢,現在正好離吳鏡沫家不遠,我這就過去請吳鏡沫瞧瞧。吳老先生法術通神,我想他一定能治好我弟弟的怪病。
我爸這才多少有些放鬆,催促我趕快去找吳鏡沫老先生……
掛上電話以後,我雖然心急如焚卻一時束手無策,短時間內實在是想不出解決之道。
吳鏡沫搓了搓手,繼而一咬牙:“要不這樣吧,你們兩個先回避一下。我反正是年紀大了,也不在乎什麽麵子不麵子的,我跪下來先求他試試……”
不等吳鏡沫把話說完,我立即抬了抬手,首先向吳鏡沫表示了感謝,然後說這樣不行。
楚靜嫻也是一臉著急地試探著問我,要不要報警試試。
我同樣否定了楚靜嫻的建議,因為這種事兒警方是講究證據的,絕對不會聽信我們神神鬼鬼地講這些所謂迷信的東西。
就在我們三個都是深感無奈的時候,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年人說他們陰山老祖庇護著他們,讓他們免受任何人間刑罰之苦。
但是那塊百蟲陰陽碑的下麵,囚鎮的應該不是人間的東西吧?
更何況就連他師妹、那個“陰山妖女”都曾經說過,青石板下的那口古井下通九淵、內藏大凶,是根本碰不得的。
再考慮到吳鏡沫所說的“白紙人慘案”以及那些人不能投胎轉世,我立即衝著吳鏡沫說道:“這樣吧,既然這王八蛋仗著昏厥自如而狂妄自負,而且我們下井前總得檢驗一下裏麵是不是有毒氣毒物啥的,所以我們幹脆把他吊到那裏麵先試試。”
吳鏡沫眼睛一亮,立即一拍腦門、連連點頭:“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見吳鏡沫也表示認可,我立即從背包裏麵取出一盤尼龍繩,讓吳鏡沫把那個中年人的腿腳綁好、綁結實。
我自己則是提著工兵鏟,鏟去了覆蓋在那塊青石板上麵的土層,然後猛地用力掀開了青石板……
這個時候,吳鏡沫已經用尼龍繩牢牢地綁住了中年人的雙腿雙腳,並且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慢慢拖到了古井的旁邊。
或許是由於在地上摩擦拖拽的原因吧,中年人很快就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略略打量了一下,中年人立即叫嚷著,問我們準備幹什麽。
我丟下了手裏麵的工兵鏟,衝著他笑了笑:“幹什麽?很簡單,就是先把你倒懸著吊到那井裏麵去,幫我們探探路,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危險!”
中年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隨即笑了笑、蠻不在乎地說道:“想用這個辦法嚇唬我?告訴你們吧,根本沒用的!”
雖然中年人嘴巴很硬,雖然他表現得好像蠻不在乎的,但我還是非常敏銳地從他眼睛裏麵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驚恐不安。
我心裏麵刹那間就明白了:這家夥果然很狡猾,而且他對這口井應該是非常忌憚!
於是我也笑著說道:“有用沒用,先把你吊進去再說!”
一邊說,我一邊示意吳鏡沫拽好繩子,然後彎腰把那貨往井口拽。
眼看當真就要被我拽進井裏去,中年人突然慌張了起來:“算了算了,我還是幫你弟弟治好他的病吧。”
我一邊把他繼續往井裏拽,一邊回答說:“縣醫院已經給我弟弟在物理降溫,短時間內不會有事兒的。”
“所以你還是先下去幫我們探探路再說吧。”
說到這裏,我猛一用力,一下子把那貨弄進了井裏。
由於突然下墜的緣故,雙手緊拽繩子的吳鏡沫朝井邊連連滑動了幾步,這才頓住了腳兒。
與此同時,中年人在下麵則是驚叫連連,非常急促地小聲叫道:“我我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我……”
見那貨終於低頭求饒,而且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我心裏麵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下子總算找到了他的命門兒之所在。
吳鏡沫和楚靜嫻他們兩個也是刹那間如釋重負。
不過,我並沒有打算立即把那貨給拽上來,反而一邊慢慢往下放著尼龍繩,一邊笑著說道:“別急嘛,何必這麽快就認錯求饒呢?”
“既然你已經下去了,那就先跟裏麵的那個什麽大凶之物好好聊聊、跟它喝杯茶啥的,然後再上來嘛!”
中年人好像唯恐驚動了裏麵的凶物一樣,雖然聲音顫抖得厲害,卻是並不敢大聲叫喊,隻是小聲而急促地頻頻求饒:“求求求求你們了,趕快把把我拉上去吧,我一切都聽你們的……”
那貨越是驚恐不安地求饒,我越是不想這麽快地放過他。
我仍舊不緊不慢地朝下放著繩子,一邊故意扭頭衝著吳鏡沫眨了眨眼睛:“哎,對了,老先生你剛才把繩子係好了吧?別萬一繩頭兒一滑鬆開了,那樣的話他就一個猛子紮到井底兒去了。”
吳鏡沫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於是吳鏡沫煞有介事地順著我的話回答說:“喲,這個問題啊,真是有可能的。”
“我當時隻是隨便係了一下,而且尼龍繩又不是麻繩線繩那種東西,有些滑溜兒,確實不太好係牢。”
聽我們兩個這樣一說,井口下麵馬上傳來了比哭還難聽的聲音,很是急切地求我們給他一次機會,他不但一定治好我弟弟的病,而且還會把陰山派的情況完全告訴我們,並且永遠永遠不會再阻撓我們。
就在我決定再往下放些繩子,再好好折騰一會兒那貨的時候,附近突然傳來了一個極為淒厲刺耳的叫聲。
我急忙扭頭一看,發現鐵籠裏麵的那隻大蝙蝠正在張著嘴巴,顯得極為暴怒一般。
大蝙蝠的叫聲非常古怪、非常難聽,比鐵鍬的鍬刃兒刮到玻璃石頭上還要讓人心煩意亂。
而吳鏡沫更是直呼心髒亂顫、頭疼難受,喝斥著讓那隻大蝙蝠不要再叫了。
楚靜嫻也雙手捂住了耳朵,說蝙蝠發出的應該是對人無害的超聲波才對呀,為什麽這隻大蝙蝠的叫聲讓人如此難受。
我扭頭瞧了瞧大蝙蝠的眼睛,心裏麵刹那間就明白了--它突然淒厲怪叫,隻是為了讓我們把它的主人給提上來,而不是一直繼續往下放!
一念至此,我立即衝著大蝙蝠叫道:“你閉上嘴巴別亂叫,我這就把他給拽上來!”
說來真是神了,聽我這樣一說,那隻大蝙蝠立即閉上了嘴巴,那種令人心神難受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和吳鏡沫、楚靜嫻相互瞧了瞧,都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我甚至懷疑這隻大蝙蝠是不是察覺到了井裏麵已經出現了什麽危險,這才想要逼我們趕快把它的主人給拽上來的。
想到這裏,我決定見好就收,也免得那家夥萬一在下麵丟了小命,那樣的話我弟弟就麻煩大了。
於是我衝著井口朗聲說道:“好吧,我這人就是心軟。這次給你一個機會!”
“如果你敢言而無信的話,下次我就不再用繩子吊著你了,而是會直接把你推進井裏去,聽清楚了嗎你?”
那家夥火燒眉毛一般十分急切地連連答應:“聽清楚了、聽清楚了!我絕對說話算數、絕對不會反悔,求求你們趕快把我拽上去吧!”
我懷疑那家夥是不是在下麵已經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於是我急忙迅速收繩、把那家夥從井裏麵給拽了上來……
從開始到結束,總共也不過一兩分鍾的工夫而已,但那家夥卻是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被我用力拽出井口以後,那貨臉色煞白煞白、渾身哆嗦個不停,好像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似的。
而且一出井口,那家夥就極為驚恐地催促說:“快快快,快把井口蓋上!千萬別讓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