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隻大蝙蝠並沒有作困獸之鬥。
它並沒有厲聲嘶叫或者是瘋狂地啃咬籠子、或者是在籠子裏麵瞎飛亂撞等等,而是端坐在籠子裏麵,兩隻深邃得隱隱有些發藍的圓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我和吳鏡沫。
這隻蝙蝠的眼神極為詭異,被它這麽一盯,我刹那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起來、很快就傳遍了全身。
吳鏡沫更是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急忙扭頭避開了那隻大蝙蝠的目光,轉而衝著我小聲說道:“這東西的眼神兒很詭異、很嚇人呐!看來真不是一般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是啊,這玩意兒的眼神是很奇怪,與它對視著,我都感到好像到了冬天了一樣,身上有點兒發冷。”
吳鏡沫又瞄了一眼那隻大蝙蝠,突然神色凝重地再次小聲說道:“俗話說千年黑、萬年白,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說明白的比黑的年頭更久。”
“這隻大蝙蝠不但純白純白的跟雪一樣,而且眼神真的很詭異、很嚇人。”
“再說剛才它裝死裝得實在是太像了,一看逃不成了又這般嚇人地盯著我們兩個,難道這個大蝙蝠真的成精了嗎?”
我點了點頭回答說:“成精不成精我不知道,但這玩意兒至少應該能夠聽得懂人言。”
“剛才明明想要裝死趁機逃走呢,而你一說要用火烤它、焙幹它泡酒,它一下子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楚靜嫻在旁邊也表示讚同我的說法,表示個別動物其實很聰明,它們雖然不能口吐人言,但它們是能夠聽得懂人說話的。
吳鏡沫皺眉沉思了片刻,突然建議我說:“這種東西絕對留不得!留著它絕對是個禍害!”
“你瞧瞧它那個眼神兒,真是太嚇人了,好像恨不得要咬死我們兩個一樣。”
“彥飛你看這樣如何,我們要麽趕快放了它,要麽就幹脆弄死它,也免得埋下禍根兒!”
我再次瞧了瞧那隻大蝙蝠的眼神兒,覺得吳鏡沫所說的很有道理。
於是我點了點頭:“嗯,就按你說的,放了它吧。小心點兒啊,別讓它給咬到手了。”
吳鏡沫遲疑了一下卻是又改變了主意,說是這東西非常罕見,而且多部古書上麵都有記載。
如果就這樣放了它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要不,我還是弄死它,然後拿回去焙幹以後泡酒吧。
說完這些,吳鏡沫轉而看向了楚靜嫻,想要借楚靜嫻的那隻高壓電擊器一用,用來電死那隻大蝙蝠。
楚靜嫻卻是委婉客氣地拒絕了,並且勸說道:“何必非要殺了它呢?一是這種蝙蝠相當稀少罕見,二是它也並沒有危害我們呀。”
“它的眼神是很嚇人,但那是因為你們兩個說是要用火燒死它,它才那樣的。我認為,這不能怪它……
任憑吳鏡沫再三解釋對人有害的東西要及時處理掉,不能像東郭先生那樣給自己留下禍患,但楚靜嫻仍舊不肯答應。
楚靜嫻很是耐心地勸說吳鏡沫還是饒它一命為好,不要殺了它。
我在旁邊也勸說吳鏡沫不妨留它一命,至少暫時不要殺它嘛。
見我支持楚靜嫻的意見,吳鏡沫隻好點了點頭:“那好吧,既然你們兩個都不想殺它,那暫時留著它也行。”
轉危為安的那隻大蝙蝠,這個時候不再盯著我和吳鏡沫,而是扭頭看向了楚靜嫻。
讓我大感意外的是,明明是楚靜嫻的再三堅持才使它免於一死,但那隻大蝙蝠居然好像歎了口氣一樣,繼而低下了腦袋……
接下來,我再次看向了昏倒在地上的那個中年人,一時想不起來如何才能讓他低頭求饒。
而吳鏡沫愣了一會兒,馬上抬手指了指那個中年人,小聲向我建議說:“彥飛啊,我倒是有個辦法值得試上一試。”
“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既然他當初想要讓這隻大蝙蝠咬你一口、吸上幾口血,那麽這說明大蝙蝠的身上極有可能帶有狂犬病毒或者其它非常厲害的東西,甚至會有其它更為詭異的用處。”
聽吳鏡沫這樣一說,我和楚靜嫻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一致認為這個辦法確實是值得一試。
畢竟蝙蝠這種東西,身上確實是帶有許多對人類來說非常致命的細菌和病毒。
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嚇唬這個中年人,從而逼迫他低頭認輸求饒。
如果直接讓他感染了狂犬病病毒那一類的東西,他肯定會破罐子破摔的……
於是我立即用工兵鏟把那隻大蝙蝠連同鐵籠子一塊鏟到了中年人的身邊,然後又用一瓶純淨水把他給澆得清醒了過來。
吳鏡沫則是握著中年人的胳膊,慢慢靠近了鐵籠子,麵帶冷笑地嚇唬他說:“現在呢,我也給你一個低頭求饒的機會。”
“否則我就會把你的手塞到鐵籠子裏麵,讓那隻大蝙蝠咬你一口!”
“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如果被它咬上一口的話,結果肯定不妙。”
“至少,它身上可是帶有許多致命的細菌和病毒的。比如說狂犬病毒啥的。”
“這可不是你裝死裝昏就能解決問題的……
中年人聽完以後,居然笑了笑說道:“你錯了,它是絕對不會背主、絕對不會咬我的。”
一邊說,中年人一邊主動把手伸到了籠子裏麵。
那隻大蝙蝠雖然看上去肚子癟癟的,但它果然根本沒有去咬中年人的手。
吳鏡沫咬了咬牙,不甘就此認輸。
稍一遲疑,吳鏡沫立即說道:“這隻大蝙蝠能夠聽得懂人話,我知道怎麽做了!”
說完這些,吳鏡沫馬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很快就抱著一些幹草枯藤匆匆走了過來。
把那些幹草枯藤放到籠子旁邊並點燃以後,吳鏡沫衝著籠子裏麵的大蝙蝠叫道:“喏,看到了吧,你如果趕快咬那個人一口,吸一點兒他的血,我可以饒你不死。”
“否則的話,我這就用火烤死你,或者是用煙活活地熏死你!”
那隻大蝙蝠不知道聽不聽得懂吳鏡沫的話,它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一般動也不動一下,根本沒有咬人吸血的意思。
吳鏡沫在旁邊再次催促道:“吸他的血啊,你快點兒咬他一口、吸他的血啊!否則我可真是會用煙慢慢熏死你的!”
讓人可氣又可笑的是,那隻大蝙蝠不但無動於衷,反而幹脆閉上了眼睛,連看一眼那個中年人的手指都不帶看一眼的,更不要說吸他的血了。
中年人很是得意地淡淡說道:“老東西你就別再癡心妄想了,它可不是一般的靈物,是絕對不會背主的。”
吳鏡沫搓了搓手,幹脆轉身拿來工兵鏟,然後把鐵籠子挑到了騰騰煙火堆的上麵。
野生動物多怕煙火,這一點兒就連虎狼都不例外。
更不要說直接把它挑到火苗和濃煙的上麵了。
而那隻大蝙蝠居然頂著火烤煙熏,硬是動都不動一下,而且也並沒有驚慌失措地亂飛亂撞、開口驚叫,顯得非常剛烈硬氣。
那些草藤落葉幹燥得不夠徹底,所以雖然勉強點燃起火,但火勢並不大。
不過,騰騰的黑煙卻是嗆得吳鏡沫連連咳嗽,更不要說那隻大蝙蝠了。
吳鏡沫眯著眼睛扭著頭,再次厲聲催促著,讓大蝙蝠趕快咬上一口,否則他吳鏡沫絕對會趁此機會熏死它、烘幹它,然後拿回家泡酒!
躺在地上的那個中年人同樣被濃濃的黑煙給嗆得連連咳嗽。
但是他仍舊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仍舊一臉淡然自信地說道:“真正的靈物是絕對不會貪生怕死、賣主求生的。”
“你們就算是用火慢慢烤死它,它也絕對不會吸我的血。”
我在旁邊追問道:“小小一個蝙蝠而已,它還會如此聰明、如此有節操?”
中年人斜了我一眼:“你知道的太少了,其實很多靈物比人要重情義得多。”
我怔了一下,覺得中年人在這一點兒上倒是沒有說謊。
因為一些忠犬確實是可以做到舍命救主的。
楚靜嫻則是小聲建議吳鏡沫放過這隻大蝙蝠,說是其主有罪、蝙蝠無罪,我們不必苛求於它、不必傷它性命。
我覺得楚靜嫻說的有道理,既然吳鏡沫的這一招根本沒用,又何必虐殺一隻懂人性、重情義的大蝙蝠呢。
於是我趕快勸說吳鏡沫把籠子放到旁邊算了。
我一邊勸說一邊準備用土覆蓋、進行滅火。
再次躲過一劫,再次被楚靜嫻救了一命的那隻大蝙蝠,這一次看向楚靜嫻的眼神兒明顯有些複雜……
這個時候,中年人卻是衝著我下了最後的通牒:“我現在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就是立即跪下來求我,你弟弟還有救。否則你就直接殺了我吧!”
“因為再拖下去的話,我都沒有辦法保證能夠讓他不至於變成個傻子!”
我冷笑著回應說:“跪下來求你?我隻會活活地剝了你、活活地剮了你!”
中年人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再次強調說,他們陰山老祖曾經說過,陰山法脈的弟子可以免受人間的刑罰之苦。
所以他根本不怕我,我也根本沒有辦法能夠奈何到他。
如果我再不趕快下跪求饒的話,待會兒再下跪求饒都沒用,他都不會再給我機會的。
略略停頓了一下,中年人再次威脅我說:“我是大不了提前去見陰山老祖而已。”
“但是你小子麽,哼哼,卻是要和你爸媽他們沉淪在痛苦之中一輩子!你們要用一輩子的光陰去照顧那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