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樣一說,吳鏡沫立即頓住腳步站在了那裏,一邊深感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著我,一邊試探著問道:“不會吧?彥飛你真的還有其它辦法對付那個丫頭?”

我笑了笑回答說:“當然是開玩笑而已。連老先生你都不是她的對手,我最多也就是耍個嘴皮子罷了。”

吳鏡沫一陣落寞無奈,繼而咂了咂舌歎息了一聲,再次感歎那個丫頭的強大,感慨前路困難重重。

我這人一向最煩的就是,遇到點兒麻煩困難就悲觀歎氣,因為那樣絲毫沒有半點兒意義。

於是我隻好委婉含蓄地安慰著吳鏡沫:“老先生不用感慨了。雖然我暫時還沒有想到什麽辦法對付那丫頭,不過一切皆有可能。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走吧,先回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再說!”

吳鏡沫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馬上說道:“怪不得古人說有誌不在年高、無才空活百歲呢!今天要不是你的話,我吳鏡沫就得賭咒發毒誓,而且還很有可能得受她羞辱一番。”

“我相信你,彥飛!我相信你一定會想到好辦法的!走,去我家先好好喝幾杯再說……

到了吳鏡沫家裏,吳鏡沫一邊吩咐他家的保姆辛苦一下做幾個菜、小酌幾杯,一邊把我安排進了二樓一個帶單獨衛生間的大房間給我暫時居住。

吳鏡沫示意我先好好洗個澡換下衣服歇一會兒,待會兒酒菜備好以後我們邊喝邊聊……

吳鏡沫下樓以後,我顧不上洗澡,馬上就迫不及待地取出那串黑色的珠子,用水清洗幾遍然後擦幹,繼而仔細瞧了起來。

讓我深感失望的是,那串黑色的珠子全是普普通通的木質念珠,並不是念珠材質七寶當中金、銀、琉璃、硨磲、瑪瑙、琥珀、珊瑚之中的任一種。

我再次翻來覆去地認真瞧了一會兒,確認那些珠子絕對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玩意兒。不少珠子甚至都有些開裂了,看樣子根本不是啥好木材做的。

後來我幹脆一顆顆地認真察看著,盼望能夠發現混在其中的某顆珠子是中空的,裏麵微雕有秘密什麽的。

但結果卻是,我折騰了五六分鍾的工夫,仍舊沒有從那些珠子當中發現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或者是任何不同尋常之處。

於是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隻好暫時把那串珠子收了起來,然後去洗澡……

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正當我準備再把那串珠子拿出來繼續把玩兒琢磨的時候,吳鏡沫親自上來叫我,說是酒菜已經準備好了,請我下去一塊喝兩杯解解乏,然後再休息也不遲。

畢竟今天晚上忙活了那麽久,我確實有些餓了。於是我答應了一聲,跟著吳鏡沫一塊下樓朝餐廳走去……

偌大的餐廳裏麵隻有我和吳鏡沫兩個人。

桌子上兩葷兩素四個菜非常精致,最關鍵的是桌上還擺了一瓶三十年陳的老汾酒,這讓我心情相當不錯。

幾杯清冽醇厚、回味悠長的汾酒下肚過後,吳鏡沫放下了杯子:“彥飛啊,我這輩子唯一的夙願就靠你了。”

“危險肯定是非常危險,這一點兒我不瞞你,也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身冒險。隻要我吳鏡沫還有一口氣兒,我就會堅決跟你一塊共進退。”

“我們兩個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花銷方麵我全包了,這個完全不用你操心的。”

“另外呢,工作的事兒你也不用再費心,隻要我們兩個各自的願望實現以後,除了生意方麵我一定幫你一把之外,我在市區另外再送你一套房……

我笑了笑,發現吳鏡沫絲毫沒有酒後失言的跡象,而是一本正經得像發誓一樣。

不過我仍舊擺了擺手進行婉拒,趕快把話題扯到了正事兒上麵,表示我需要用幾天的時間好好想想對付那個丫頭的辦法,所以這幾天我們就不要再去“百家墳”了。

吳鏡沫喜出望外,連忙表示讓我這段時間住在他家就好,等我想出了對付那個“陰山妖女”的法子以後,我們再一塊行動……

酒足飯飽以後,我回到二樓的房間,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後再次拿出了那串黑色的珠子琢磨著。

又一顆顆地瞧了好長一會工夫,我仍舊沒有發現這串珠子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我心裏麵甚至開始有些懷疑,懷疑葬在那個甕棺裏麵的幹屍是不是在騙我的啊。

想到我堂堂一個大活人居然被一具幹屍給騙了,我心裏麵很是有些遺憾和惱火。

再加上這個時候酒勁兒慢慢湧了上來,失望和惱火交織之下我幹脆把那串珠子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並且暗暗罵了一聲:“區區死鬼竟然膽敢戲弄我胡彥飛,惹火了我我下次幹脆把你再挖出來一把火燒了你……

那些念珠可能是由於年頭太久的緣故吧,畢竟放到現在至少也得有上百年的曆史了。

再加上那些珠子全是普普通通的木材做的,所以被我摔到地上以後,許多珠子一下子就開裂脫線了。

珠子開裂脫線以後,我突然發現那些珠子普通無奇甚至可以說是很劣質的,但那根把珠子穿起來的繩子,卻好像有點兒不太一樣。

在幾顆珠子被摔得開裂脫線以前,由於珠子串得比較密集,再加上串珠之繩的接口被特意塞在了珠子的裏麵,所以根本不容易發現串珠之繩的不同尋常。

但是,我借助酒勁失望之下將幾顆珠子摔得開裂脫線以後,這才露出了那根串珠之繩的真麵目。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心裏麵刹那間升騰起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個幹屍所說的衣缽法脈,會不會就藏在串起珠子的繩子裏麵呢?

一念至此,我急忙從**跳了下去拾起那串殘存的珠子,開始睜大眼睛瞧著串起珠子的繩子。

那根串珠之繩非麻非棉也不是絲織之物,我用手輕輕拽了拽,發現很有彈性、很有韌性,看上去有點兒好像用什麽動物的皮子撚成的一樣。

我仔細瞧了一會兒,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到隱藏在珠子裏麵的繩子接口,然後用小刀從接口處輕輕切斷,把那些念珠全部一一去掉。

睜大眼睛認真觀察了一番繩子的切口,我發現被小刀切得整整齊齊的切口處,居然呈現出極細而致密的螺紋狀,就像樹木的年輪一樣一圈兒一圈兒的。

“看來這根用來穿珠子的繩子果然有蹊蹺!”

我心裏麵凜然一動,急忙抬頭瞧了瞧門口和窗簾。

在確認房門緊鎖、窗簾拉好,而且房間裏麵並沒有攝像頭那一類的東西之後,我這才小心翼翼地試圖把那根繩子慢慢展開。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我終於把那根穿珠的繩子展成了寬約三指左右的一條狹長的皮子。

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再次扭頭四下打量一番,我極力按捺著激動興奮,迫不及待地睜大眼睛瞧了起來。

在那張寬約三指、狹長極薄的皮子上麵,我果然發現上麵隱隱畫著許多五花八門的手勢圖。

那些手勢圖的下麵,則是分別有幾行似有似無的繁體字……

我非常慶幸我胡彥飛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

因為那些手勢圖和繁體字兒呈青褐色,與皮子本身的顏色相差極小,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根本不容易發現的。

而在那些手勢圖和繁體字兒的最上麵,則是更為隱秘的四個大字--陰山法笈。

我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看來那個長眠在甕棺裏麵的幹屍,她生前果然是陰山派的前輩高人,而且說不定她還真是一個宗師級的大佬呢。

否則的話,她不應該有這等完整的《陰山法笈》。

更何況如果隻是陰山派一個普通弟子的話,她也沒有那個修為本事,能夠在百年以後還能挑選衣缽法脈的傳承者……

想到這裏,我趕快低頭仔細瞧著那份《陰山法笈》,發現情況也正像當初吳鏡沫告訴我的那樣,陰山派所學所用的果然全是一些旁門邪術。

在那份《陰山法笈》的上麵,除了一些招蛇聚鼠、指揮鷹鷲的手勢和咒語以外,下麵還有好多利用陰兵陰將、鬼魅之物來聚財害人的東西等等……

略略思忖了一會兒,我暫且顧不上後麵那些利用陰兵陰將的東西,而是集中注意力去看前麵招蛇聚鼠、指揮鷹鷲的手勢和咒語。

因為在“百家墳”阻撓我們的那個丫頭,她所用的就是這一類的邪術。

片刻過後,我很快就弄明白了《陰山法笈》的邪術之道--上麵的手勢圖是掐訣的方式,下麵的繁體漢字則是咒語,隻有掐訣和咒語配合著一塊使用,才會靈驗有效。

這一點兒和我們鄰村的趙老漢用“九龍水”化魚刺一樣,如果不會咒語的話,隻是比葫蘆畫瓢根本沒啥用。

更重要的是,我同時也深刻體會到了另外一個道理。

那就是除了眼耳口鼻舌身五感五識以外,其實人類本身像某些動物一樣,還有其他潛在的感知和溝通方式。

認真瞧了一會兒,我覺得必須先驗證一下這份《陰山法笈》上麵的東西究竟是真是假、到底有效無效再說。

否則的話,費時費力浪費腦細胞地記下那些複雜的手勢和咒語,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