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我站在台上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我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台下的動靜,避免有人帶頭反對或者是突然發難。
而楚靜嫻、梁玉秀等人在重獲自由以後,同樣也是密切注視著周圍眾人的反應。
整個過程風平浪靜、無人反對,卻沒料到在大功告成的最後一刻,突然有人直接祭出了殺招。
而且那人除了動手的時機選擇得當以外,所藏身的位置更是十分巧妙--他恰好躲在人群背後的陰暗拐角處,極難被人發現。
我一下子拽開了楚靜嫻,但我自己的左胳膊卻是猛地一疼,發現一支黑色骨箭的箭羽已經在我胳膊上微微震顫著。
梁玉秀的反應最快、動作也是最為迅速。
當第二支箭鏃朝我飛過來的時候,梁玉秀在擊飛那支箭鏃的同時右腕兒一抖,一柄短刀就像長了眼睛一般疾射而出,並且整個人也淩空撲了過去,很快就控製住了躲在暗處放冷箭的那個家夥。
賽烏角、泥鰍和過山風他們幾個迅速把我和楚靜嫻圍在了中間,同時打量著周圍的動靜。
薑螭、薑紅他們四個則是嘰嘰喳喳地不知道說些什麽,但語氣裏麵明顯流露出緊張和遺憾。
關鍵時刻為了避免前功盡棄,我右手拽住箭尾猛地一扯,一下子就把那支箭鏃連血帶肉地給拔了出來。
顧不得上左胳膊血流如注、疼痛鑽心,我神色如常地朗聲表示區區小事、大家不必驚慌,同時衝著薑螭他們父女使了個眼色。
薑螭雖然一臉的忠厚善良卻並不傻,他馬上就以代理酋長的身份宣布這次祭天儀式順利結束,讓眾人各歸各家。
等到眾人轉身以後,薑螭又衝著他的三個女兒語速極快地小聲吩咐著什麽,薑紅薑綠和薑紫三個人立即十分敏捷地朝洞內深處衝了過去,估計是想要暫時切斷與大酋長的聯係。。。。。。
這個時候,楚靜嫻一臉緊張卻非常麻利地揀起一根繩子在我胳膊傷口的近心髒處紮了起來,並且語速極快地告訴吳鏡沫等人,說箭頭上有毒,問他們有沒有辦法。
我低頭瞧了瞧胳膊上的傷口,發現從裏麵流出來的血液果然呈暗紅色,甚至隱隱有些發黑。
吳鏡沫近前一看立即表示果然有毒,先別急著包紮傷口,必須先把帶毒的血液給擠出來再說。
過山風則是抬手說道:“都別緊張,讓我瞧瞧再說!”
略略瞧了瞧我胳膊上的傷口和地上的那支箭鏃,過山風臉上的自信刹那間消失不見,繼而皺眉說道:“我先把傷口裏麵的毒血給吸出來吧。”
說完這些,過山風當真用嘴巴在我胳膊上用力地吸著,然後吐掉再吸。。。。。。
在這個過程中,我隻是感到傷口處發麻發癢,卻是再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薑螭把事情匆匆安排完畢以後急忙走了過來,先是衝著我們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揀起被我丟在地上的那支箭鏃仔細瞧了瞧。
我發現薑螭在瞧清那支箭鏃以後,刷地一下變了臉色。
楚靜嫻立即催促著潘文豔,讓潘文豔問薑螭到底是怎麽回事,問他有沒有這箭上毒物的解藥。
潘文豔和薑螭嘰嘰喳喳了一會兒,潘文豔的臉色也流露出緊張、凝重和驚慌之色。
一向聰慧理智、遇事冷靜的楚靜嫻迫不及待一般追問著潘文豔:“怎麽樣呀文豔姐?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潘文豔的臉色相當難看,她張了張嘴卻並沒有說出什麽。
我隻好衝著潘文豔說道:“沒事兒的,有什麽話盡管直說,不要讓大家著急嘛。”
潘文豔這才囁嚅著回答說:“他說,他說這黑骨箭鏃上麵所沾的毒物是從一種藍色毒蛙身上刮來的。”
“那種藍色毒蛙雖然僅有拇指大小卻劇毒無比、無藥可解。”
“如果不是靜嫻第一時間用繩子在傷口上麵紮緊的話,毒物一旦隨血入心,胡先生你可能已經,可能已經沒命了。”
替我吸著傷口裏麵血液的過山風也聲音有些異樣地插嘴說道:“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毒的東西,我舌頭都有些發麻了!”
楚靜嫻一下子驚慌了起來。
這個時候,梁玉秀已經把那個躲在暗中放冷箭的家夥揪了過來,並且讓潘文豔問他到底有沒有解藥。
兩條胳膊被梁玉秀擰脫臼的家夥滿臉是血卻是不肯開口。
恬靜秀氣的楚靜嫻從梁玉秀手裏麵奪過一把短刀,一邊在那個家夥的身上亂砍亂刺著,一邊逼他交出解藥。
潘文豔在旁邊幫楚靜嫻翻譯著,催促著。
可惜的是,那家夥雖然很快就忍不住疼痛開口求饒,但他同樣表示這種黑骨箭鏃上麵沾有毒蛙身上的毒液,是根本沒有辦法挽回的。
這一下,楚靜嫻立即丟掉了手裏麵的短刀,極為緊張而又堅決不肯放棄地讓眾人趕快想想辦法,並且表示有陰就有陽,有毒就肯定會有相克之物。
或許那種藍色毒蛙身上的毒物確實是有相克之物,但在場的人卻是沒人知道。
雖然楚靜嫻非常及時地用繩子紮住了近心髒處的胳膊,雖然過山風不顧性命地幫我吸出了好多的毒血,但我仍舊慢慢感到呼吸有些困難,而且眼前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心裏麵隱隱覺得大限將至,這一次可能邁不過這道坎兒了。
於是我立即衝著楚靜嫻她們幾個說道:“都別慌,聽我說幾句。”
“你們盡快離開這裏,出去以後到武陵山區去拿一些黃金。以後好好生活,徹底忘了今天的事兒。”
“靜嫻你別哭,這裏麵有蚩尤後人並且他們的呼吸係統明顯有變異,應該可以讓你完成畢業論文。。。。。。”
聽我這樣一說,梁玉秀、吳鏡沫他們更加傷感緊張,卻也都是一臉的絕望而又束手無策。
楚靜嫻抬起手背快速抹了一下眼淚,倒是絲毫沒有絕望的樣子。
楚靜嫻十分堅定、語速極快地衝著賽烏角和過山風他們幾個說道:“麻煩你們辛苦一下背胡彥飛出去吧,我們可以帶他去外麵的醫院進行血液透析甚至可以找到相應的抗毒血清!”
聽楚靜嫻這樣一說,賽烏角率先衝了過來背起我就往外跑。
前麵的梁玉秀見狀,抬手捏斷了那個殺手的喉嚨,迅速衝在了最前麵。
吳鏡沫、泥鰍和過山風他們幾個則是一邊緊緊跟隨一邊叫嚷著,說是大夥兒一替一會兒,盡量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
這個時候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越來越模糊,而且傷口處那種麻疼的感覺也漸漸傳遍了全身。
我掙紮著有些僵硬地拍了拍賽烏角的肩膀,讓他趕快放我下來,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賽烏角根本不肯停下來,隻是一邊往外衝一邊叫道:“你忍著點兒,一定要堅持住,我們會盡快把你送到醫院的!”
跑在我左側的吳鏡沫抬起手電筒照了照我,突然開口說道:“趕快停下!賽烏角你趕快停下來!”
賽烏角他們隻好停了下來,急切地問吳鏡沫到底有什麽事兒。
吳鏡沫一臉傷感無奈地回答說:“來不及了,彥飛他,他根本支撐不到外麵的。”
過山風和泥鰍他們幾個不約而同地大聲斥責著吳鏡沫,說他信口雌黃些什麽!
衝在最前麵帶路的梁玉秀迅速轉身返回,近前仔細瞧了瞧我,也是黯然點了點頭,表示吳鏡沫沒有信口雌黃。
賽烏角、潘文豔和過山風他們幾個愣了一下,居然開始連梁玉秀也一並訓斥著。
我想要製止他們,讓他們不要再爭吵,但我感到喉嚨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樣呼吸困難,舌頭也有些僵硬,而且開始昏昏欲睡。
一直不肯死心、不肯放棄的楚靜嫻瞧了瞧我,也終於淚如雨下地看著我、安慰著我,眸子裏麵充滿了絕望、傷心和不舍。
我掙紮著很是艱難地慢慢說道:“我,不行了,靜嫻你,你,你一定要。。。。。。”
楚靜嫻頻頻點頭:“彥飛你放心,我不會自殺的。出去以後我會代你盡孝、會照顧好雙方的父母,會一個人一直在他們麵前盡孝到老。”
楚靜嫻特意加重了語氣,特意強調了三個字--一個人!
梁玉秀、過山風和泥鰍等人也紛紛表示會替我照顧好我父母的。
就在我準備放心入睡解脫的時候,楚靜嫻突然抓住我的手,問我是如何能夠對付得了老酋長他們的,是不是上官慧兒在暗中幫我,上官慧兒她現在在什麽地方,她應該能解決這種毒物。
雖然眼皮兒僵硬得難以眨動,但我心裏麵也是不想就此長眠離去的。
聽楚靜嫻這樣一提醒,我拚命掙紮著將我遇到傳法巫師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楚靜嫻立即不容商量地作出了決定,決定帶我再去見一見那個老者。
過山風馬上搶先抱著我就往回衝,很快就遇到了薑螭。
潘文豔急切地衝著薑螭叫喊了幾句,薑螭立即親自帶著我們往裏衝去,不一會兒工夫就來到了那尊蚩尤雕像的跟前。。。。。。